韓雪可憐兮兮的用袖口抹乾淨了嘴角的果子水漬，苦著臉道:“我剛從你李老師那邊過來……”

　　戲鳳不明白，同時看著這個女人邋遢的樣子，一臉的嫌棄。

　　果然，會覺得她可愛的自己也是腦子有一些問題。

　　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女人，更不要說小女兒姿態了。

　　戲鳳沒有聽明白，她忍著周圍的酒氣，將手中的水果藏在身後，生怕再被韓雪搶走，同時開口詢問道:“剛從李師那邊回來?什麽意思?”

　　韓雪憋了一會，看著戲鳳:“鳳丫頭，你知道月盈草嗎?”

　　“月盈草?”戲鳳愣了一下:“韓姐你說的是屋後荒廢的菜園裡面那種雜草?”

　　韓雪聞言一副看到了知己的樣子看著戲鳳。

　　“你也覺得那是雜草對不對?”

　　“別突然湊上來。”

　　甩開韓雪要握住她的手，戲鳳依舊一臉的嫌棄。

　　“雖然我說是雜草，不過阿綾和我說過那東西是很珍貴的……我可不會真的將它當做雜草，我稍微嘗過一次，苦的要命，但是阿綾說過，李師很喜歡用這種草做茶葉泡茶……”戲鳳回憶了一下:“聽她說是有苦有甜，但是我不喜歡喝茶，所以不是很懂。”

　　戲鳳突然明悟的看著韓雪。

　　“是不是韓姐你不喜歡喝苦茶，剛剛在李師那邊喝了?跑我這來漱口?”戲鳳想著，逐漸開口道。

　　韓雪聽到她的話，苦笑。

　　這妮子還真的說對了……可不就是這樣嗎。

　　她這種喝酒的，定是喝不慣茶葉。

　　而李竹子什麽都好，就是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分享”。

　　說的好聽是分享，說的不好聽就是強迫……強迫去她那裡的人喝苦茶，到現在為止，基本上到了李竹子那裡的都逃不過這一劫。

　　沈滄海從來都逃不掉，東方憐人住了那麽久也快要喝習慣了，甚至連李竹子最喜歡的陸綾都一樣，陸綾才剛上山的時候就被月盈草摧殘過了……

　　墨青不喜歡喝，但是也專門背下了各種茶葉，葉尊者更是因為李竹子而徹底愛上了苦茶。

　　不要覺得修為高就可以任性了，要知道，前些時日，明月祖師和孝公子都喝了……

　　盛情難卻，更不要說是珍貴的月盈草了。

　　在這樣的前提下，韓雪怎麽可能跑得掉。

　　韓雪委屈的輕咬下唇。

　　更不要說，她……這次是主動送上門的，因為陸綾而去討好李竹子，還送上了禮物。

　　恩，禮物。

　　為了新房子，她可是豁出去了。

　　太慘了。

　　韓雪一個人在苦澀，戲鳳還在那分析呢，她搖搖頭，推翻了自己的結論:“不對啊，你都已經和我扯了那麽多有的沒得了才漱口，突然改變是因為……溫泉?這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不明白?”韓雪突然受到刺激。

　　“那我告訴你，月盈草是九峰靈氣催化下的特殊產物，珍貴無比，而和月盈草相性最好的煮茶水有兩個，一個是山溪，另一個就是靈氣聚集處的泉眼，山溪因為靈山大雪的原因，寒氣過重，所以現在竹師姐最喜歡的喝的就是九峰靈泉煮出來的月盈草茶?你現在明白了嗎?”

　　靈泉?

　　煮茶?

　　戲鳳先是懵了一下，然後隱晦的吞了口口水。

　　不會吧。

　　她說的是後山的溫泉?

　　那不是用來沐浴的，是……喝的?

　　不不不，應該是誤會了，戲鳳正要開口。

　　“不是誤會，就是你想的那樣。”韓雪青著臉擊碎戲鳳的妄想，同時盯著戲鳳的那嬌嫩的紅唇，眼睛打轉，不知道在想什麽壞主意。

　　“這樣的話，我們是闖禍了?”戲鳳回過神來，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闖禍，而不是別的什麽東西。

　　“可不就是闖禍了。”韓雪臉上閃過一絲怪異:“從東方憐人到明月祖師，已經全部喝過了，其中還有孝公子、墨青和葉尊者那三個男人，這些人如果知道自己喝的是你們幾個的洗澡水……”

　　縱然是韓雪，也狠狠抖了一下。

　　“其他峰沐浴都是另開靈泉，稀釋之後用來洗浴，你們倒好……”

　　戲鳳此時也明白了，但是她卻是在想其他的東西。

　　現在想來，陸綾以前是說過她會送泉水、溪水和月盈草給李竹子，但是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她和趙櫻歌隻沐浴過一次，那時候還是剛上山和柳扶風以及陸綾一起的。

　　在那之後，就沒有再送出去過泉水了。

　　而在那之前，柳扶風和陸綾只要在家，基本上每天都會去沐浴……所以，應該和她以及趙櫻歌沒有關系。

　　稍稍鎮定了一些，戲鳳道:“韓姐，不對吧，阿綾上次送出去泉水已經是很久之前了，應該早就喝完了吧……就算……有人不幸，也輪不到你。”

　　“……”聽到戲鳳的話，韓雪臉憋紫了。

　　差點一口血吐出來。

　　“是喝完了，所有人都禍禍一遍之後，在明月祖師那邊用完的。”韓雪道。

　　戲鳳松了一口氣，至少韓姐是幸運的。

　　韓雪黑著臉:“你等我說完，我這次去竹師姐那裡，給她送去了靈泉水，她一高興，就告訴我了阿綾圖紙的事情，還給我泡了茶……”

　　戲鳳:“……”

　　韓雪:“……”

　　良久之後，戲鳳歎息。

　　李師那邊的泉水用完了，你給送過去的……這就是自作自受吧。

　　讓你自己貪婪自家姑娘的寶貝，這次喝了我們的洗澡水了吧。

　　好了，不過一場鬧劇罷了。

　　戲鳳哪裡還看不明白。

　　“行了，別一副小丫頭模樣了。”戲鳳擺擺手:“我以為什麽事情呢……嚇我一跳，那靈泉不是活水嗎?而且靈氣十足，怎麽可能會被我們給汙染?再說了，有人想喝阿綾的洗澡水還喝不到呢……說到底還是乾淨的，不要想那麽多了。”

　　韓雪嘴角抽動，嘟囔道:“你說的簡單，你自己怎麽不沐浴之後喝啊，還是泡茶……”

　　“韓姐，我先不說你這樣的行為，就算是拿了靈泉送人，自己喝了也沒有什麽吧?畢竟，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靈泉沐浴了。”

　　“很久?”韓雪眼睛一亮。

　　“可是你不說阿綾現在正在……”

　　“這是幾個月來的第一次，我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取得水，但是我和趙丫頭兩人可沒有一起用過泉水……每次沐浴，我是去登靈台，這丫頭乾脆是在溪水中解決。”戲鳳歎息:“舒服了?”

　　“這樣的話，我還能接受。”韓雪頓時覺得胃裡的翻滾停了下來。

　　如果今天的泉水是靜置了很久的話，那喝一點，也就喝一點了，沒有什麽。

　　相比自己，她可以肯定，以前陸綾和柳扶風給李竹子送水的時候，肯定都是剛用過靈泉沒有多久……說不定前天晚上剛洗過澡，第二天就打水給李竹子送去喝了。

　　幾個月沒人用之後喝，和李竹子那樣一天之內喝一比，她自己也這也不算什麽吧。

　　李竹子是真的慘。

　　一想到李竹子那段時間每天都沉迷於月盈草茶中……韓雪甚至生不起幸災樂禍的想法……畢竟，她剛剛也差點經歷過了。

　　只是想想都覺得不能接受。

　　她又不是沈滄海，怎麽會喜歡女孩子的洗澡水……

　　韓雪松了一口氣，道:“但是，竹師姐那邊怎麽辦?雖然說靈泉不沾染塵土，但是畢竟……是心理上過不去這一關，她們這樣一來，害的不光是竹師姐，還有數不清的人，關鍵是，月盈草太過珍貴，所以竹師姐在自己享用之余會分享的人，要麽是身份尊貴的人，要麽是她親近的人……”

　　“這兩類人，都不能接受自己喝的茶水是阿綾的……泡的是吧。”戲鳳算是明白了。

　　這算是什麽事情啊。

　　說著，戲鳳看到韓雪搖搖頭。

　　她這個師叔……突然不輕浮了，一副很認真的樣子，讓戲鳳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其實就算是明月祖師喝了茶也不算什麽，這都不重要，最多是惡心一下……不，惡不惡心都不一定的，畢竟阿綾是那麽可愛。”韓雪剛剛想到了陸綾的那可愛的樣子以及柳扶風的乖巧……突然覺得，如果是她們兩個的話，自己好像也沒有想象的那麽排斥，只不過剛知道自己喝了別人的洗澡水，心理上的難受罷了。

　　她本來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那一類，現在冷靜下來仔細想想，別說沒喝，就算是喝了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吧。

　　畢竟是那麽可愛的丫頭。

　　恩……

　　韓雪突然因為自己沒有喝到……內心有些許遺憾。

　　???

　　不行，這可要不得。

　　戲鳳狐疑的看著搖擺不定的韓雪，道:“是嗎……問題不大嗎?那就好……”

　　“不不不，問題不在這裡。”韓雪搖搖頭，將雜思甩出去後道:“是這樣的，縱然享用了月盈草茶的人中有雲師祖、明月祖師那樣的人，這也不算什麽，她們畢竟是女人……”

　　“女人?”戲鳳若有所思，然後奇怪的看著韓雪。

　　韓姐說的什麽?享用?

　　戲鳳輕輕一激靈，看著韓雪的眼神詭異起來，仿佛看著一個危險人物。

　　這可比趙櫻歌可怕多了，不愧是你。

　　韓雪哪裡知道戲鳳在心裡怎麽想她，她面色凝重的道:“聖地蜀山的劍閣主人葉尊者是一個，聖地東神海南域主墨青是一個，還有傳說中的孝公子算一個，這三個男人的分量，鳳丫頭你能想象嗎?”

　　戲鳳也認真起來:“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人，但是墨青我見過，是很尊貴的人吧。”

　　“當然，尤其是孝公子……”韓雪一臉的麻煩:“這三個男人要是知道了，那事情就大條了，前兩個還好，他們喜歡竹師姐，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可孝公子要是生氣了，我們可撐不住……”

　　麻煩了麻煩了。

　　戲鳳卻是聽到了什麽。

　　兩個人喜歡李師?

　　不會吧。

　　眼睛閃閃發亮。

　　她不知道孝公子的可怕，自然不知道韓雪現在冷汗都下來了。

　　這件事情要是被蓑笠翁知道了，估計孝公子就慘了，你不是喜歡小丫頭嗎?現在突然喝了人家的洗澡水，請教是什麽心理?高興?還是羞愧。

　　“所以說，鳳丫頭，這件事就只有你知我知九峰知，別人問起來，就說和其他峰一樣是引流的……”韓雪謹慎的道。

　　“明白了。”戲鳳可以理解韓雪的決定。

　　“鳳丫頭別敷衍，你認真一點，不光是孝公子麻煩，阿綾和柳……還是未出閣的姑娘的，她們二人沐浴過的泉水被男人喝了，你有沒有想過對阿綾名聲的傷害?她們還要不要做人了。”韓雪大聲道。

　　“韓姐你小聲一點。”戲鳳無奈扶額，她怎麽生怕別人不知道。

　　“所以說，這才是韓姐你認真的原因吧。”

　　“當然，沒有什麽比我家女孩子的清白更加最重要的。”韓雪點點頭:“記得和阿綾說，就算是竹師姐也絕對不能告訴。”

　　害怕柳扶風和陸綾失去了清白這才是她突然鄭重的原因，相比於女兒家的清白，李竹子、祖師她們那邊都不是大事。

　　當然，還是很多麻煩。

　　其實還有一點韓雪沒有說。

　　誰知道陸綾現在是怎麽想柳扶風的?韓雪可是知道的，當初為了不誤傷柳扶風， 陸綾封印了自己一身寒冰靈力。

　　如果此時她對柳扶風還有一絲佔有欲的話……那麽那些玷汙了柳扶風清白的人……

　　韓雪深呼吸。

　　那可是雪女。

　　能少一點，就少一點。

　　但是這件事不可能瞞過陸綾，畢竟是她送出去的水……所以，她便沒有說出口，希望只是她思緒雜亂了，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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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韓雪千叮萬囑讓戲鳳不要泄露出去。

　　“韓姐，你說那麽多，阿綾和趙丫頭已經去洗浴了，你不去攔一下嗎?”戲鳳耳朵都要長繭了。

　　“攔?為什麽要攔。”韓雪歪頭。

　　“不是說靈泉很重要嗎?”

　　“現在是溫泉，不是靈泉。”韓雪認真的道。

　　戲鳳:“……”

　　“錯誤已經犯下了，還怕什麽，反正就算現在不用靈泉了，竹子也不會原諒咱們，相對的，只要瞞著她就可以了啊，不如一條路走到黑。”韓雪興奮的道:“我還沒有試過直接在靈泉中沐浴是什麽感覺呢，啊……沒想到賣身給了玄鏡司現在可以住自家的房子，還能去靈泉洗浴……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戲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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