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師是男人?”

　“不然呢?”秦琴也愣了一下，接著將驚訝的剛想跳起來的陸綾重新按在自己腿上，這丫頭不說清楚的話，別想跑。

　“男人……”陸綾腦袋微微晃動著，眼裡都是驚訝和……羞意。

　“阿綾，你沒有察覺到墨尊者是男人嗎?”秦琴不可思議的問。

　“恩。”陸綾紅著臉，用力的點頭。

　秦琴“……”

　陸綾掰了掰手指，努力思考著。

　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忘記了墨老師是男人的事情……明明一開始的時候，對他還是非常警惕的……

　而秦琴突然想通了什麽。

　莫名的有些了解陸綾的想法了……

　秦琴捏了捏陸綾的臉，接著擺擺手。

　隨著她的動作，周圍那些已經在暗處聚集了不少的準備看熱鬧的女修隻得離去。

　能夠和秦琴這麽親密，陸綾可是被很多人羨慕……不要忘了，秦琴的琴會在靈山上人氣也是非常高的……她的名聲在某一方面並不輸給沈歸。

　而陸綾能粘著她，怎麽可能不吸引別人的視線。

　秦琴此時心情好了不少，她明白了。

　陸綾這丫頭對男女的界限其實還是模糊的很，或者說，她對男人這個概念根本了解就是錯誤的。

　正常人的想法都是男人包括墨青、白雲帆、以及所有符合男人生理特征的的人，而陸綾不是這麽想的，在她的心裡，男人不是一個籠統的概念，而是一群特定的人……

　很顯然，墨青就在那群特定的人之外，也就是說，從陸綾認可墨青開始，這個人在陸綾的心裡已經自動被開出男人籍了……

　在陸綾心裡，男人等於危險。

　“阿綾，你是怎麽想的，關於男人，關於認可的人，說給我聽聽。”秦琴好奇的看著陸綾。

　“哦……”

　……

　……

　陸綾在和秦琴說自己的觀念之時，一個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開除男人籍的人已經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倒了一杯茶，淡然的坐下。

　遠處，剛打開水鏡準備和徒弟聊天的墨青突然打了一個噴嚏，把對面的東方玲瓏嚇了一跳。

　“師父，你這是?”

　“有人念叨我了吧。”墨青搖搖頭，一點也不在意……水屬性尊者，在別人說對他不是很好的話語的時候會有反應的……雖然天機被屏蔽了，不過說別人的壞話，對方還是會有一點感應的，修為差距越大，這種感覺就越明顯。

　墨青大概也能猜到，肯定是陸綾在背後說他什麽，不過一點也不在意。

　“東方憐人呢?”墨青問。

　“姐……不是，東方師叔她做飯去了。”少女抽了抽嘴角，道。

　“……”墨青看著一臉認命的東方玲瓏，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東方憐人做的飯，想也知道不是那麽好吃的，可是自家徒弟是人家妹妹，他總不能說人家姐姐的壞話……

　“……”東方玲瓏也不說話，她看著自己師父一臉的自求多福，就更加傷心了。

　“好了，師父你那邊進展怎麽樣了?”東方玲瓏決定讓他也不爽一下，要知道她師父最慫了，一定沒有任何的進展。

　她沒想到的是，墨青眼睛一亮。

　“稍稍有些收獲。”

　墨青心情不錯。

　他知道了，李竹子心裡已經沒有男人了，所以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收獲，而且……李竹子和他現在也算是一個茶友了。

　“什麽……居然……”東方玲瓏捂著心口，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不應該啊，你真的是我師父嗎……我印象中的師父……在這種事情上一點都不男人的……”

　東方玲瓏自然自語著，顯然是內心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你這丫頭，說什麽呢。”墨青無奈搖頭，自己的乖徒弟和東方憐人待了幾天，性子都發生改變了。

　……

　……

　“所以說，你沒把墨尊者當男人看?”秦琴對著陸綾道。

　話題某種意義上算是連上了。

　“恩……”陸綾點點頭，接著堅定的道“不過我現在還是覺得墨老師和白老師他們不是男人。”

　還有蜀山那個很好看的哥哥，以及秘境中的大叔與公子。

　“……你這話被他們聽見的話，會被打的。”秦琴微笑的說。

　“可是我真的是這樣想的啊……”陸綾一臉無辜的道。

　“我知道。”秦琴道。

　她現在已經完全不生氣了，因為她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那就是陸綾對於男人的認知如她所料，完全就是錯誤的……

　首先，男性對她來說是極惡，這是毋容置疑的，可是陸綾對性別概念非常的混亂，她的原則就是男人是壞人。

　不是壞人是男人，而是男人是壞人。

　就是說在陸綾心裡，只要是男的都是壞的……這時候，如果在男性裡面出現好人的話，陸綾就會自動將他從男人那一個分類裡給分離出來，投進一個不知道是什麽分類裡面，來保證自己心裡男人都是壞人這件認知的穩定性。

　就是因為這件認知的絕對性，陸綾才會在秦琴提出墨青是男人的時候那麽的驚訝……

　所以秦琴一點都不擔心了。

　因為是陸綾的世界，所以一切以陸綾的世界觀為主，墨青在陸綾那裡都算不上男人，她還有什麽可怕的?秦琴很輕松，經過她一點點的試探，知道了重要的事情。

　除了男人都是壞人這個點，陸綾還有一個絕對認知，那就是關於男性喜歡女性的問題……在其他人身上，比如墨青和李竹子，陸綾覺得很正常，但是絕對不能放在自己身上，秦琴只是提了一句，陸綾幾乎滿心滿眼都是厭惡之色……

　所以她不擔心了。

　阿綾是不會被男人拐走的。

　某種意義來說，能接近陸綾的男性在陸綾心裡都是“大姐姐”。

　秦琴差點笑出聲。

　她覺得，這個是一個很好的話題，晚上的時候她可以和沈歸說到她拔劍。

　真的是太好笑了。

　“???”陸綾不解的看著心情突然好起來的秦琴，有些忐忑的看著她，小聲的道“師姐，我錯了嗎……如果錯了，我改……”

　話還沒說完，秦琴就攬著她的腰肢，一把將她死死抱在懷裡，她嚴肅的看著陸綾。

　“師姐……”陸綾移開視線。

　太近了。

　師姐的呼吸打在臉上，癢癢的。

　“看著我。”

　“是……”陸綾凝視著秦琴漆黑的眸子。

　“記住，你沒錯，就這樣，非常好。”秦琴道“不許改，聽見了沒有?”

　“聽見了。”陸綾被秦琴弄得一頭霧水，不過還是點點頭。

　“好！”秦琴的臉色瞬間融化，將陸綾一把抄起來，自己也起身。

　“師姐，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陸綾嚷嚷著。

　怎麽又是公主抱，抱上癮了?

　“怎麽?我師姐能抱你，我不行?”秦琴冷哼一聲，用力拍了一下陸綾的屁股“別亂晃，安靜一點，去李師那裡了。”

　“沈師姐那也不是我願意的啊……”陸綾小聲嘟囔著。

　“啪！”秦琴抬手又是一下，將自己的手放在陸綾眼前晃了晃“手感不錯。”

　……

　欺負人。

　陸綾別過頭去。

　“……”

　不過她不說話了，她知道，再說話還會挨打的……於是只能受著。

　“聽話就好。”秦琴對於陸綾認命表示很開心，然後抬手，一股淡綠色的氣體將陸綾的包裹以及竹棍托起來，她自己則是高興的抱著陸綾。

　往前走了幾步之後，秦琴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陸綾。

　“對了，阿綾你怎麽叫墨尊者老師?”

　“……”

　“說話。”秦琴抬起手。

　“……在落雁城的時候……”

　陸綾委屈巴巴的屈服於秦琴的淫威，簡單的說了她和墨青以及白雲帆的關系。

　而秦琴認真的在聽。

　不是什麽意外的事情。

　沈歸還接受過蜀山葉尊者的指點呢……靈山女孩子被人指點是很正常的。

　而她之所以要欺負陸綾，其實就是轉移她的注意力……效果是不錯的，此時的陸綾眼裡看不見那種不好的情緒了……

　她也很害怕陸綾一直記著那些不好的記憶，很擔心。

　怎樣經歷才會讓男人全都是壞人在陸綾心裡成為法則一樣的東西。

　關於陸綾受到的傷害秦琴知道一點點，但是沒有敢太細的看，而且也努力的不去詳細了解。

　此時，以秦琴的地位多少也能知道陸綾的特殊了……陸綾身上有李竹子留下的障眼法，用來防止別人過多的窺視她的秘密，現在的陸綾和正常人一樣……但是秦琴以前檢查過的，所以知道的比較多。

　只有“陸綾的過去”這件事情，李竹子是下了死命令的……

　李竹子不願意別人窺視陸綾，阿綾以前是一張白紙……但是現在有了自己的世界觀，所以有些東西還是不要想起的好，以免自暴自棄。

　秦琴也是這麽想的。

　她看著懷裡陸綾噘著嘴不滿的樣子，搖搖頭。

　她永遠喜歡阿綾。

　而陸綾此時在思考一個問題。

　秦師姐問她怎麽看男人的問題……之前好像也有一個人問過。

　沈師叔。

　只不過，當時的沈師叔沒有問自己是怎麽看男人的，只是問自己覺得落雁城的人怎麽樣……

　她還欠師叔一個答案呢。

　稍稍的有些心慌。

　害怕見到沈滄海，如果如果是現在的自己，給的答案應該是沈師叔想要的，但是卻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將頭埋在秦琴的懷裡，聽著耳邊師姐的聲音，陸綾閉上了眼睛。

　秦琴是一個話癆，幾乎無時無刻不在說話，可是當連續一分鍾陸綾沒有發出哦嗯等語氣詞的時候，秦琴低頭。

　愣了一下。

　少女均勻的呼吸打在她脖子上，胸口微微起伏著。

　睡著了。

　居然睡著了……

　……

　秦琴閉上了嘴。

　這種情況，除了陸綾自己困了，也是身體自我保護的一種表現，遺忘記憶。

　秦琴可以說相當熟悉了，醒來之後，所有不好的東西都忘記了……

　她在那個獨坐幽篁的女人拋棄她死去之後的那段時間，也是一直在睡覺。

　包括沈歸也是一樣。

　她師姐小時候情緒突然的會崩潰，這種時候睡一覺就好了……不過師姐好像走出來了，隱隱有突破化虛境的趨勢。

　能從陰影中走出來是好事情。

　關於沈歸的過去，她了解的不多，只知道沈歸原來並不姓沈，知道她來到靈山是因為沈滄海姓沈……知道她有一個名字叫做阿芙……

　這個名字偶爾會讓沈歸變得情緒異常。

　別的就不清楚了。

　因為沈歸不說的話，連沈滄海都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沈滄海也只是作為沈歸的後盾，殺了一批人，滅了一個宗派而已。

　其他的，她沒問，秦琴就更不知道了。

　秦琴抱著陸綾的姿勢溫柔了一點。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

　對於現在的她們來說並不是壞事情。

　……

　……

　南苑。

　“秦姐姐，你……”唐笙高興的道。

　“噓——”秦琴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接著帶著陸綾進入了李竹子的院子。

　“李師。”

　“來了?”李竹子此時正在吃早飯，她聲音也很小，陸綾一出現她就察覺到了。

　“恩，帶著她們去上課。”秦琴道。

　“這丫頭怎麽了?”李竹子看著陸綾微微蹙起的眉毛。

　“累了就睡一會。”秦琴道。

　“恩。”李竹子點頭，也不多問，只是檢查了一下陸綾的行囊，發現她編寫的功法在之後就讓秦琴帶著陸綾和唐徵就去上課了，唐笙則是暫時留在李竹子這裡，等秦琴回來接她——上課時間的人非常多，少一個人也好，她也看看這個笨丫頭有沒有走上歪路的趨勢。

　唐刻羽忙，她這個摯友幫她帶帶孩子也是應該的。

　……

　路上。

　秦琴的動作非常的輕柔，生怕會吵醒陸綾，唐徵也聽話的一句話不說，慢慢的跟在秦琴身後。

　此時，走到一個地方的秦琴突然停下了腳步。

　面前是一個小庭院，門前的積雪掃的很乾淨，能感覺到屋內的人的生活態度。

　很安靜，周圍什麽聲音都沒有，但是秦琴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什麽波動……

　有人在演奏。

　但是修為超出她的境界太多……所以聽不見。

　秦琴的臉色很難看。

　就是這個小房間。

　住著她人生最大的敵人。

　道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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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