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柳扶風來說，李老師和她說的那些關於天賦上的東西，她不是那麽在意。

　她目光短淺，看不到那麽遠的地方，依舊被差到了極限的靈感所困擾著。

　“李老師。”

　在李竹子思考嚴肅的問題之時，柳扶風的突然開口讓她視線轉移。

　“怎麽了?”

　就在李竹子以為柳扶風要向她提問關於天賦上的東西時候，柳扶風開口了。

　“聽說……流水學堂的午休是，學生都是在一起的……那麽午飯也是一起嗎?是否可以回家吃呢?”柳扶風嚴肅的問。

　李竹子:“……”

　可以，這很人妻。

　李竹子服氣了，在柳扶風的世界裡，陸綾這個丫頭究竟佔據著多麽大的比例?

　“可以是可以，不過為了陸綾著想，讓她和其他人多磨合磨合也是有好處的吧。”李竹子道。

　“嗯，也是。”柳扶風點點頭，對於可能長時間的不能和阿綾一起吃午飯她雖然有些失落，但是這點寂寞還是能忍得住的。

　“忍一下吧，後面可能還要住宿呢。”李竹子提了一句。

　“……”柳扶風不說話了。

　住宿什麽的……

　還是一步一步來吧。

　“李老師，午餐是?”柳扶風問，阿綾她們還沒吃午飯呢。

　“你要做飯嗎?我這邊有廚房。”李竹子反問。

　她今天不想動，如果柳扶風不願意做飯的話那就一起去食殿。

　“可以是可以……”

　“沒什麽不方便的，要什麽菜去拿就好了。”李竹子揮揮手。

　“是，包在我身上了。”柳扶風點頭。

　……

　……

　這邊，陸綾帶著兩個小姑娘在偌大的南苑四處亂晃。

　錯綜複雜的小路邊緣都是積雪，道路上也有些滑，大家走的都小心翼翼的。

　“陸姐姐真的不怕冷啊。”唐笙拉著唐徵的手，用驚訝的語氣對著姐姐道。

　“早就知道了吧。”唐徵搖搖頭。

　說起來，她們在李竹子的學堂也待了很久了，不過還沒有往南苑的其他地方去過呢，完全不知道南苑裡面是什麽樣子。

　聽說好像是什麽都有，琴棋書畫館、各種學堂，還有一些住在這裡的師姐師叔，司時什麽的……總是就是挺亂的。

　半天不見陸綾說話，唐笙回頭，卻發現陸綾停留在一間房子前面發呆，便一起走過去。

　“陸姐姐，你在這幹什麽呢?”

　陸綾沒有聽見，眼神有些空洞。

　這裡傳出來了好聽的音樂，不知道是笛子還是簫的聲音。

　依舊是一段音樂，悠長而溫暖，深深的吸引著她。

　在先生這裡休息的時候，她經常會過來聽……不過前段時間沒了，她還失落了一段時間，現在又出現了，陸綾很高興。

　陸綾沉浸在腦海中的旋律裡面，許久才脫離出來，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滿臉好奇的唐笙。

　“陸姐姐，你在幹什麽呢?”

　“你們……沒聽見什麽嗎?”陸綾和往常一樣的問，得到的是以前一樣的答案。

　“什麽都沒有啊……”

　唐笙看著面前的院子。

　是一個很小的房子，房門緊閉，幽靜的很。

　“陸姐姐好像偶爾會來到這邊呢。”唐笙眨了眨眼，她看到過幾次陸綾靠在門前休息……

　“裡面有陸姐姐你認識的人嗎?雖然知道有人住，不過沒見過呢。”

　唐笙正說話呢，唐徵突然上去，抬手。

　“啊！你幹什麽?”陸綾一驚，想要阻止但是已經晚了。

　“咚咚咚！”

　唐徵放下了敲門的手，道:“有什麽關系，既然你很在意的話，為什麽不敲門?”

　在她看來，陸綾是對房子裡人很在意，所以她也有些在意了，那個讓陸綾在她門前的發呆的是什麽樣的師姐，亦或是師叔。

　“……”陸綾沒說話，因為她腦海中的音樂在唐徵敲門之後就停了。

　開始忐忑起來。

　對方真的會出來開門嗎?

　……

　這是當然的。

　外面的幾人聽見了院子裡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嘎吱——”陳舊木門發出刺耳的聲音，接著一個紫衣女人走了出來。

　同時，三個女孩子的視線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這是一個很整潔的女人。

　身材高挑，穿著一身紫色道袍，長發整齊的束起，衣服也沒有一丁點的褶皺。

　看的出來，她生活中一定是一個一絲不苟的人。

　但是長相稍稍有些平凡，沒有那麽有靈氣，而且……相當的虛弱——唐徵和唐笙對紫衣女人的印象。

　對方從推開門就拄著一個笤帚，而且有在咳嗽。

　“你們……有什麽事情嗎?”紫衣女人開口，聲音有些嘶啞，好像不是經常說話，這一次開口便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

　這可把唐徵唐笙嚇了一跳，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死了呢。

　“沒、沒事情……”唐笙搖頭。

　“是她找你。”唐徵指著陸綾，果斷把她給賣了。

　“她?”紫衣女人視線移到陸綾身上，緊接著身子一顫。

　是她啊。

　那個能聽到她音律的女孩子。

　不過……以前沒有近距離接觸過，今天相見，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咳……你有什麽事情嗎?”女人問。

　紫衣女人在看著陸綾的時候，陸綾也在看她。

　“請問……我們認識嗎?”陸綾呆呆的開口。

　她的問題讓唐笙唐徵都一臉的茫然。

　還有這樣的問法嗎?

　而陸綾正蹙眉，努力的在想著。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眼前這個成熟的紫衣女人在哪裡見過，但是又想不起來。

　“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女人搖搖頭。

　話音落下，發出一聲輕疑。

　說起來，她也覺得陸綾在哪裡見過，氣息很熟悉。

　不過因為記憶一直混亂不清，所以也沒有往下面想。

　“好聽嗎?”她問。

　“恩。”陸綾點點頭，同樣的放棄了思考。

　覺得眼熟應該是錯覺吧。

　“師姐，我……就是打個招呼，見一下您。”陸綾有禮貌的鞠躬。

　紫衣女人下意識的移開腳步，避開陸綾的禮節，緊接著，自己也是一怔。

　不過馬上便帶著虛弱的微笑面對著陸綾:“你能喜歡就好。”

　頓了一下。

　“沒想到，真的有人能聽見呢。”

　“???”陸綾疑惑，接著鼓起勇氣道:“那個……以後……我可以來這邊聽嗎?”

　“可以。”女人點點頭，她不反感有人欣賞她的音律，還是那麽可愛的女孩子……

　事實上，她身體不好，而且記憶混亂不清一片空白，好像一直住在這南苑，平時不吃飯也不出門，存在感異常低下，陸綾的到來也算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謝謝師姐，，我以後會經常過來打擾的，對了，我叫陸綾。”

　“我姓……沈。”紫衣女人道。

　“沈師姐。”陸綾點頭。

　看來，在靈山沈是一個大姓呢。

　“師姐，你身子不好，外面冷還是快回去吧。”陸綾道。

　“恩。”女人輕咳了一聲，關上了門。

　陸綾就這麽看著門，直到屋內重新傳出了音樂，她才松了一口氣。

　心情不錯，沒想到居然看到了她一直喜歡的音樂的演奏者……

　最高興的是，對方答應了她可以過來做客，這是她之前不敢想的事情，所以說，她應該感謝唐徵的莽撞，有時候勇敢的邁出第一步是好事。

　對方是一個很成熟、很漂亮的師姐，但是身體好像不是很好……下次帶著雪塵來看看，這丫頭也算是半個醫生。

　“走吧。”陸綾衝著小丫頭擺擺手。

　“……”唐笙奇怪的看著陸綾。

　明明看起來兩個人不認識卻又互相熟悉，而且她們說的話她一句都聽不懂。

　這就是大人的世界嗎?

　唐笙看著陸綾，眸子裡都是小星星。

　“切，故弄玄虛。”唐徵不滿的道。

　接著，幾人離開了。

　……

　……

　屋內，陸綾離開之後，紫衣女人放下手中的樂器，撫摸著自己的胸口。

　柔和的面孔上出現了名為驚訝的神色。

　本來應該毫無反應的胸口微微開始起伏，蒼白的臉上起了一絲絲的紅潤。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聲充斥大腦。

　為什麽……

　她的心臟應該不會跳才對。

　她隱約記得，自己應該是一個死人……

　女人看著陸綾離開的方向。

　她……是誰。

　心跳加速，伴隨著劇烈的咳嗽。

　半晌後安靜下來。

　什麽都想不起來，什麽都不知道……隻記得自己姓沈，卻連名字都不記得。

　習慣了。

　女人重新拿起樂器。

　稍稍的，有些期待陸綾到來的日子。

　……

　……

　陸綾帶著兩個小姑娘走了十多分鍾，終於看到了先生說的地方。

　樓梯下面，有一個巨大的庭院，上書流水二字。

　“好大啊！”唐笙興奮的道。

　眼前的學堂已經不是學堂了，說它是一個廣場都小了。

　“下去看看！”唐徵率先下了樓梯。

　“陸姐姐，我扶你。”唐笙看著大概幾百階的樓梯，攙著陸綾道。

　“謝謝。”陸綾點點頭。

　寬闊的大門前，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穿著道袍站在前面，笑著看著陸綾等人，

　“三位小師妹，是來參觀呢，還是報名，亦或是來和師姐我一起吃午餐的?”

　“我不是……”唐笙連連搖頭。

　“阿拉，這位可愛的小師妹，要不要和師姐一起去吃午飯呢?”少女蹲下來看著唐笙。

　“師姐，我和阿徵明天要過來上課，所以提前看看。”陸綾道。

　“知道了，陸綾……對吧。”少女看著陸綾，微笑。

　“師姐，你認識我?”陸綾一愣。

　“當然，你可是很有名的。”少女神秘一笑。

　陸綾臉一下就紅了。

　不會是因為東方師叔那件事吧。

　“行了，玩笑時間到此為止。”少女打開門:“流水學堂很簡單的，每次聽課都是不同的教室，武魄基礎篇的話……嘛，太大了我也不記得在哪邊了，裡面自然會有人帶你們過去的。”

　“謝謝師姐。”陸綾行了一個琴禮，接著領著陸綾和兩個女孩子進去了。

　“……”少女看著陸綾的背影，眨了眨眼，自言自語。

　“比想象的要快，這就開始學習武魄了……”

　“這就是方師姐一直掛在嘴邊的小情敵?好像不像傳聞中那麽柔弱啊……果然，能被沈師姐賞識的就沒有普通的女孩子……琴禮……好可愛。”

　“要不要通知方師姐呢?”

　“這是一個問題，果然吃一個小女孩的醋很慢過分吧……”

　……

　……

　這邊，三個女孩子進入廣場之後，傻傻的站在中央階梯上。

　四個階梯下是一個巨大的廣場，一眼望不到邊，讓三人震驚的是那一大片黑壓壓的人群。

　四周是數之不盡的學堂，還有數量很多的人流，多是和她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好像是因為午飯時間，大家都去休息了。

　三五成群，都是一隊一隊的。

　陸綾看著一個個同齡的女孩子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或者抱著書看的從她們身邊經過，看起來是去食堂吃飯的。

　“陸姐姐，我們現在怎麽辦啊……”唐笙看著數量這麽多的人，雙腿隱隱發軟。

　沒想到，這南苑原來是這麽大的，這幾千米的廣場上有數不盡的人……

　都是人頭，她有些害怕。

　“不知道……不是說有人帶我們去嗎?”陸綾比唐笙好不到哪去，她也怕人啊。

　不過現在是午飯時間，應該是沒有人指引她們了吧。

　“浪費時間，明天再過來看吧。”唐徵冷淡的道。

　酷酷的。

　如果她腿不抖的話。

　“不行，來都來了，怎麽能打退堂鼓呢?”陸綾拽住了唐徵，她現在是大人，必須要扛起來責任才行，不然會給師妹丟臉的。

　“找一個師姐問問不就行了，你們等著，我去問。”

　說著，陸綾拿起自己的綠竹，下了階梯。

　唐笙崇拜的看著陸綾，陸姐姐果然很可靠，轉頭嫌棄的看著自己的姐姐。

　不像她， 遇到事情就知道逃跑。

　然後……

　陸綾在唐笙的視線中走下了小階梯，進了人流中。

　“請問……”

　陸綾還沒說完，瞬間就被淹沒了，頭髮看不見。

　唐笙:“……”

　……

　此時，門外的少女突然一拍手。

　“哎呀，現在正是午飯的時間，沒有接引的人啊……嘛，問題應該不大，而且看陸綾那麽可靠的樣子，應該不會走散。”

　說著，自己也去用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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