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無論陸綾是怎麽想柳扶風的，對於東方憐人來說都不重要了，她就當陸綾是喜歡現在的人妻外貌……沒有考慮其他太多的東西。

　一旁，陸綾冷淡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鏡面中的少女雖然依舊年輕，但是因為這樣的打扮，在所有的人的眼裡，她都已經過了那個需要在別人懷裡撒嬌的年齡了。

　現在的陸綾，更像是……如何學習應該做一個好妻子的時期，因為她的確不溫柔。

　硬要找一個詞語來形容現在的陸綾的話，那就是冷豔。

　如同不開口的洛寒衣那樣，遠遠的就給人一種生人勿進的驚豔之感。

　盡管陸綾沒有說話，但是無論是李竹子還是東方憐人都能感覺到，陸綾很滿意……

　東方憐人打量著陸綾。

　因為美人痣的原因，陸綾的氣質上又多了幾分成熟。

　這就是點綴的區別了，比如陸綾的美人痣和趙櫻歌的淚痣……雖然兩者都會給人高冷感，但是前者趨近於成熟，後者則是多了幾分可憐。

　“竹子，這樣，可以了吧。”東方憐人問李竹子，李竹子的表情……

　很複雜。

　一方面，她個人是不希望陸綾被感情束縛的，另一方面，李竹子發現陸綾此時的情緒穩定了很多，就好像……找到了什麽精神寄托。

　現在讓她開口否定，實在是狠不下心來。

　“挺合適的，就這樣吧，既然阿綾喜歡，東方你就把朝雲近風髻教給她吧。”

　李竹子的話給了東方憐人一顆定心丸。

　“既然你這個當老師的同意了，我也就沒有其他的後顧之憂了。”東方憐人呵呵道。

　李竹子瞥了她一言，提醒她:“你也說了，我只是她的老師……她的師父另有其人。”

　聽到李竹子的話，東方憐人的臉色黑了下來，聲音中帶著一絲壓抑。

　“竹子，你這是在故意……給我添堵嗎。”

　李竹子明明知道，她最討厭的就是楚淒水這個另類……但是因為她喜歡陸綾，所以下意識忽略了陸綾是楚淒水徒弟的事情。

　在靈山，師父的地位就等同於母親。

　李竹子是因為她讓陸綾換上了現在的妻子形象，而對她不滿嗎。

　話說出口，東方憐人就發現了不妥，李竹子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對不起竹子，我有些情緒化了。”

　李竹子搖搖頭:“東方你……最近需要休息，你的壓力有些大了。”

　“壓力?”東方連人臉色一變，重新變成了那個嫵媚的女人:“竹子你開什麽玩笑，我能有什麽壓力……無非就是家裡的小丫頭不喜歡我，我早就習慣了。”

　“是嗎。”李竹子歎息，道:“首先我不覺得你能和我一樣，可是即便是我，在滄海提醒我之後，近些天還是會想起他……而東方，你能忘?”

　因為陸綾的壓力，李竹子都會想起一些過去遺忘的事情，更不要說東方憐人了。

　“東方，我不希望你將照顧阿綾當做逃避的理由。”李竹子看到東方憐人躲閃的眼神，加重了幾分語氣。

　“……”

　沉默。

　沉默之後，東方憐人苦笑:“什麽逃避，竹子你還真敢說……不過你說的應該是對吧，話說我正因為我了解小綾而驕傲呢，沒想到你也那麽了解我。”

　東方憐人承認了:“是，因為戲鳳那一封信，我最近一直都沒有睡好過。”

　戲鳳?

　陸綾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了。

　在她的世界觀中，趙櫻歌和戲鳳都是要好好拉攏的那種，畢竟……她們也算是自己的家人一類，用起來應該比較順手。

　信件……應該是那封戲鳳姐家傳下來的吧。

　“為什麽有壓力?你不是還沒看嗎?”李竹子問。

　她其實沒有了解太多。

　“就是因為沒看才有壓力。”東方憐人苦笑:“竹子，你應該知道，那封信有可能是什麽吧……”

　經過東方憐人的提醒，李竹子這才反映過來，皺眉。

　東方憐人默念道:“送呈東方姑娘台啟，謹訂於日期……年……月……日……多日未晤，系念殊殷……”

　東方憐人看著李竹子:“台啟，他要娶親了，卻和我說什麽多日未晤……”

　東方憐人沒有再說下去了。

　“竹子，他是那麽輕浮的人嗎?”

　“不是。”李竹子搖頭，那個男人乾淨的程度給李竹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為什麽……”

　李竹子皺眉。

　難道……新娘的對象選擇的是東方憐人嗎?

　那封信不是結婚請柬，而是……求婚信件?

　東方憐人看見了李竹子的表情，知道她在想什麽:“竹子，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了解他，這封信真的是請柬……”

　“那我就不能理解了。”李竹子都。

　“我也不理解。”東方憐人歎息:“在大婚的日子，卻給我留下這麽一封曖昧的信……他一定是有什麽事情要告訴我……”

　比如新娘的名字……

　為什麽抹去了。

　東方憐人不說話，說到底，口上說著不可能，其實她還是期望著，有那麽一絲可能，自己就是那個新娘。

　那個時候，盡管夫君已經不在了，但是她終於也可以以遺孀的身份梳起陸綾那樣的相似的發髻。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心裡想著自己是對方的東西，卻因為對方的正妻並不是她而束手束腳……

　她東方憐人可不會作妾，更不會去插手別人的感情……盡管對方已經死了。

　東方憐人看著好奇的看著她的陸綾。

　她現在給陸綾梳頭，其實也是在提前給自己找經驗。

　“行了，今天不說我的事情。”東方憐人道。

　“可是，早晚需要解決，以你現在的狀態，還是早點好。”李竹子提醒她。

　“我知道了。”東方憐人點點頭:“等小綾好一些了，我就去找戲鳳。”

　“嗯。”

　東方憐人深吸一口氣，恢復了精神，對著陸綾道。

　“小綾，開始做妝吧。”

　陸綾點點頭。

　她已經等了很久了。

　……

　……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之後。

　東方憐人收手。

　這一次可不像是換髮型那樣麻煩，一次成功。

　畢竟陸綾只是要打底淡妝，對於東方憐人來說不要太簡單。

　“小綾，你的肌膚因為天賦的原因比普通人更加的白，我本來想著改一下，不過那就不是淡妝了，也沒有必要，所以就隻做了一些點綴，比如唇色，比如淡眼影……”

　陸綾聽著東方憐人的話，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皮膚依舊白，而師叔的確也沒有動太多。

　唇色相比之前的白，塗抹了一些口脂。

　東方師叔拿著一個小刷子在她唇上塗抹了一層淺色的紅潤，現在的她看起來，相比之前的病態，只是單純的皮膚白。

　唇色很重要。

　“小綾你的睫毛本來就很長，也就不需要多動，眼睛周圍也沒有動太多，就是上了一點淡色。”

　眼睛……有改變嗎?

　陸綾感覺沒有太大的變化，不過……只是兩個部分的改變，她的面部，色與影的確更加具有立體感了……

　鏡子中的少女如果不是自己要求的改變，陸綾絕對不相信她是自己，倒是更像是……長大之後的她?

　很滿意。

　現在應該不會有人對她的第一印象還是小孩子了吧。

　東方憐人歎息一聲。

　“果然，上了妝之後，多少會影響一些一些小綾你自己本來的氣質。”

　如果說不化妝之前的陸綾是柳瑜那個級別，那麽化妝之後的陸綾就是以前楚淒水那個級別……雖然差距不大，但是完美和趨近於完美，本來就是兩個境界，前者可以打動所有男人的心，後者……就不一定了。

　陸綾覺得東方師叔說的不妥，她覺得現在的她褪去了稚氣，要更加的漂亮。

　一舉一動之間，也沒有之前那種少年老成的的違和感，完全符合她現在的樣貌。

　東方憐人和李竹子看到陸綾滿意，也就沒有其他話語了。

　接下來，陸綾開始了一天的修煉。

　她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掌握毒經和劍經，前者可以慢慢來，後者的話……能學多少就要多少。

　……

　……

　接下來的日子就很平靜了。

　陸綾掌握了朝雲近風髻之後，每天自己可以處理自己的形象和淡妝了，東方憐人的東西陸綾作為一個女性，自然學得很快。

　而且，李忘生的劍經她學習的也異常的簡單……不止是三才化生，陸綾已經掌握了其他不少神奇的招式，只不過還沒有實際用過。

　但是李竹子和東方憐人見過。

　“竹子，小綾也合魄境中期了。”東方憐人在一旁坐著。

　說實話，有陸綾那麽省心的學生，她每天過的還是很悠閑的。

　“你去找了我師父了吧，關於小綾的文魂和武魄，上面怎麽決定。”東方憐人問。

　“先不動。”李竹子將視線從遠處那個人妻綾上收回來，道:“阿綾的文魂比較特殊，現在的毒性還沒有破解，武魄的話，孝公子、明月祖師那邊在一旁虎視眈眈，也不好讓她走我們的武魄。”

　“這就是現實啊。”東方憐人呵呵輕笑。

　其實她覺得只要是為了陸綾好就行，學不學靈山的功法她無所謂，所以才有東方玲瓏去東神海的行為。

　當然，靈山的武魄不比那些老牌聖地差，不然也不會有靈山清絕這兩個怪物出現，只不過，有可能東神海的功法更加的適合陸綾，李竹子就是因為這個才猶豫。

　“最後的選擇權還在阿綾身上。”李竹子看著遠處撫琴的陸綾。

　琴聲中，蘊含著一絲絲靜心凝神的意志。

　她已經可以很熟練的用古琴展現靈山文魂的特質了。

　李竹子覺得……也許，她的阿綾可以雙修也說不定。

　靈山沒有這個先例嗎?

　有。

　靈山並不是不能雙修，只不過，如果文魂和武魄一起修煉的話，耗費的時間太多，沒人能夠同時修煉兩個背道而馳的道路而保持修煉效率，最後一般是弄得文不成武不就。

　傳說靈山的開派祖師就是文魂武魄俱全……治愈之力舉世無雙，同時還有強大的法術傍身……

　沒有這麽強的話，也不可能改變當時的聖地格局，生生在男尊世界中插入一個女子聖地。

　只不過後來，她們這些女人不爭氣，沒有精力、能力去雙修，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其中一條道路去行走。

　可惜，不知道為什麽……縱然是李竹子也不清楚靈山祖師的事情，好像……她的歷史被刻意抹去了一樣。

　但是即便只是一半的道路，靈山依舊屹立不倒，甚至成為人族絕對不能失去的一個聖地，足以見得祖師的厲害。

　現如今，她的阿綾有無與倫比的修煉潛力，文魂的書看一遍就可以學會，武魄的話……顧晨曦交給她的術法，就沒有超過一天學不會的。

　在兼備文魂武魄的同時，陸綾還有心思去練琴、練字，舞詩弄詞……還練會了李忘生那看都看不懂的太極劍圖……

　阿綾的潛力讓李竹子都感覺到一絲絲的怪異。

　強的可怕。

　或許，自己的這個學生以後的成就會讓她難望其項背。

　東方憐人用看透了一切的眼神盯著李竹子:“竹子，你們的意思其實就是讓小綾先用李忘生的劍道應付天光墟會武，之後……考慮讓小綾雙修對吧。”

　“是這樣，她們覺得阿綾有潛力，我覺得也有。”李竹子點點頭，以前為陸綾的選擇發愁，而這次昏迷醒過來之後，陸綾的學習能力和之前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以前她都是妖孽，現在一心想著變強，潛力一眼望不到頭。

　“雙修……”東方憐人抽了抽嘴角:“師父們膽子還真是大……就不怕耽誤了小綾嗎。”

　她當初也是想過雙修的。

　結果，文不成武不就，想要重修學醫結果差點把自己毒死……

　也都是靈山的笑話了。

　東方憐人可不希望陸綾和她一樣，她個人認為，能專心學習，還是專心一點好。

　“我說了，讓阿綾自己決定，她覺得能學過來，就學，她不喜歡，想要學習東神海雪女那一脈的功法，我也支持。”李竹子面無表情的道。

　“你這是溺愛。”

　“不然呢?”

　“行吧。”

　……

　……

　陸綾的修煉進度穩步提升中。

　……

　……

　靈山腳下，落雁城外。

　陸優看著手中的畫像，這是移花宮傳給他的，那個叫做陸綾的少女的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