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龍濤這驟然間的一道急聲令得趙霄雲有些微惘,疑聲問道:“你還有何事?”
吳龍濤連忙站起了身,回道:“趙老哥,我有個很重要的弟兄可能落入了紫雲軍手裡,我要回去問一問他們,若當真在紫雲軍府的話,我想救他出來。”
趙霄雲有些無奈的喝停了軍輦,說道:“早時你怎地不說?”
吳龍濤乾笑兩聲,回道:“早時被趙老哥的王霸之氣所折服了,一時沒想起。”
趙霄雲搖了搖頭,無奈笑道:“你個小兔崽子,少給我來這一套...自己去吧,我就不和你一起了,軍輦就在這裡等你。”
吳龍濤一怔,旋即也並未多言,向著趙霄雲道了聲別後便行下了軍輦,朝著紫雲軍府的方向疾步而去,面色略含緊張與凝重。
行在回紫雲軍府的路上,吳龍濤便看見了天泰軍的士兵們行軍的隊伍,只見數百名騎兵行在前方開路,騎兵之後便是長長的五排隊列士兵,行軍步伐頗為整齊一致,上千人的鐵靴同時踏在路面上,場面顯得十分壯觀。
這時,之前那名向趙霄雲匯報戰況的軍官發現了吳龍濤,好奇之下大步而來,問道:“小兄弟,你這是...?”
吳龍濤擺了擺手,笑道:“有些私事要回一趟紫雲軍府去,沒事,不打緊。”
軍官一怔,但也沒有追問,再道:“需要我派士兵與你一道前去嗎?”
吳龍濤想了想,婉言拒絕道:“多謝,這就不必麻煩了,好意我心領了。”
軍官輕輕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那我就先行回去了,小兄弟你自己去吧,小心點便是,但當下紫雲軍方應該也不敢再拿你如何了。”
待這名軍官離去之後,吳龍濤這才歎了一聲,繼續朝著紫雲軍府的方向所行去。
雖說,有士兵相隨定然比孤身一人前去要好得多,但吳龍濤其實心中也曉得,這又何嘗不是趙霄雲的一次試探觀察呢?
若是以21世紀的話來說,那麽就是入職之前需要在上司面前好好的表現表現自己,世界雖不相同,但人心卻是沒有什麽區別。
......
不過多時,吳龍濤便回到了紫雲軍府的大門前。
紫雲軍的士兵們已然散去,徐華也不知去了何處,隻有著兩名士兵正在臉色陰沉的收拾著軍府門前的滿地石獅碎片,兩人的情緒看上去都很低沉且憤怒,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吳龍濤略微遲疑了一番後,便咬牙走了過去,朝那兩名士兵面無表情的問道:“徐華呢?”
兩名士兵聞聲一怔,旋即抬頭起來望著吳龍濤,臉色微變,沉聲說道:“元帥他事務繁忙,自然是回府去了,你還有何事?!”
吳龍濤毫不退縮的盯著他們的眼睛,說道:“你們是不是抓了一個叫做王寅的山匪?”
士兵皺了皺眉,回道:“什麽王寅山匪,你搞錯了吧?”
吳龍濤也同樣的皺了皺眉,冷聲說道:“我要見徐華。”
聽得此言,士兵便有些惱怒,回道:“元帥的名諱豈是你想喚就喚的?又豈是你想見就見的?可別真當我們紫雲軍是好欺負的!”
吳龍濤冷笑一聲,就在他剛欲出言諷刺兩句之時,一名軍官模樣的男子卻突然從軍府大門之中而走了出來,冷眼望著吳龍濤,說道:“你想帶走那個山匪是吧?”
聞聲,吳龍濤頓時一怔,旋即他循聲望去,與那名軍官對視在一起,語氣平靜的說道:“我必須帶走他,
還望貴軍通融一二。” 那名軍官戲謔一笑,回道:“嘖嘖,這“貴軍”二字我紫雲軍可當不起,隻怕某些人回去哭訴埋怨兩聲,天泰軍又使出這般陣勢來的話,我紫雲軍可惹不起呢!”
隨即,還未待吳龍濤有何回話,那名軍官便是又冷聲說道:“在這等著吧,本是想著那名草寇還有些用處,遂才未殺,可不料某些人攀高枝的本事實在高明,不服不行啊...!”
話落,軍官便轉身朝著軍府之內大步行去,場中的兩名士兵也是滿臉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之中滿是未有絲毫遮掩的鄙夷不屑。
吳龍濤的神色平靜如前,靜靜的站在原地,並不是因為他對此絲毫不在乎而沒有什麽心理波動,是因為他知道多說無益,無論是諷刺回去還是怒斥兩聲以作發泄,這都沒有任何的實際作用,反是浪費自身氣力。
很快,約莫一刻鍾之後,自紫雲軍府內而再次走出了兩名士兵,一名渾身血跡斑駁,頭髮散亂肮髒,活像是死狗一般的男子被兩名士兵架在中間拖了出來,甚至是還能夠隱隱看見男子腳下的一條長長的血跡,一直從軍府之內而延伸至場中。
那兩名士兵將男子丟在了軍府的大門之外,有些嫌棄厭惡般的拍了拍手,然後冷眼瞥了吳龍濤一眼,並未多言,直接便轉身離去了。
吳龍濤微微一怔,旋即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依然是一臉平靜的朝那名癱倒在地的男子走去,正在清理石屑的兩名士兵也下意識的暫停了手中動作,滿臉戲謔的在一旁冷眼旁觀。
將男子那沾著血跡的頭髮捎開後,吳龍濤便望見了一張熟悉至極的臉龐。
正是王寅。
那張臉此時顯得極其虛弱,嘴唇枯裂蒼白,雙眼深深凹陷,右邊的瞳子已經不知去了何處,只剩下了一個觸目驚心的黑洞。
也不知下手那人是不是對人體右側的器官情有獨鍾,王寅的右臂也已經不翼而飛,右肩處有一個已經止血了的血窟窿,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他的雙腿還完好無缺。
王寅僅剩的左眼並未睜開,但他的意識似乎依舊清醒,對於現況仿佛也知道幾分,他那蒼白的嘴唇動了動,一道十分嘶啞難聽的聲音便是極其虛弱的傳了出來。
“大王...你救我出來了?我...我解脫了,是吧?”
吳龍濤的神色依舊十分平靜,隻不過手指正在劇烈的顫抖著,他輕輕的在王寅胸口捶了一拳,說道:“你MMP。”
王寅聞聲一笑,心中所有的壓力包袱如潮水般散去,疲累感不可遏製的湧上全身,下一刻便陷入了昏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