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一條街一如往常,幾個攤販在夏日的微風中勉強支撐著聊賴的身體,如果不是那一絲絲微風,恐怕他們會被正午燥熱的太陽曬成肉干。古玩一條街翻修了無數次,最初,古玩一條街的那些房子就像三十裡鎮某個小亭子一樣,頗有古建風格,那些梁啊屋簷啊上面刻劃著飛龍九天仙女等等之類的東西,雖然年久失修,但真乃有點兒古典氣息。但上上個領導光臨這裡,大手一揮說個修,於是,古玩一條街一夜之間變樣了,街兩旁栽滿了樹,那些房屋翻修一次,不倫不類。上個領導來的時候,也大手一揮說個修,古玩一條街的樹一夜之間全挖掉了,鋪上了青石板。現在這個領導來了,同樣大手一揮說個修,古玩一條街怎能沒有綠化,挖開青石板,路兩旁又栽了小樹苗,可惜,樹苗要張成參天大樹給人們遮蔭需要時間,這刨了又栽,栽了又刨,啥年月能長出參天大樹,連最初古玩一條的幾個百年大樹都連根拔走了,栽上了統一大小統一品種的樹。古玩一條街的小攤販從前都聚集在那幾顆大樹下,倒也還能吸引些老頭們來坐在樹下把把古玩聊聊歷史異事,現在那些小樹苗根本不能遮蔭,頭頂上已然沒有頭髮的古玩家們便很少來了,不然,烈日曬的他們頭頂上那塊頭皮都要出油。
現在,古玩一條街的路邊小攤,根本無人光顧。不過,這瞞不過我,這些人根本不指望靠這些個不值錢的東西賺錢,他們明面上擺攤,實際上暗地裡做牽線,有時候也會搞到一兩個值錢的東西,要在這行混,就得來古玩一條街弄個站腳處,不然圈裡那會有你的名字。
還有,這些人往往會騙,騙那些不懂行的人。
我和狗二朝古玩一條街最裡面走去,很多天過去,我不知道八字胡還在不在,這孫子飄忽不定。
最裡面的一顆小樹下,地上鋪著一塊墊子,上面躺著一個穿青衫的人,頭上蓋著一本周易八卦的盜版書,封面上除了有周易八卦四個字之外還赫然寫著:神機妙算。
我從兜裡掏出一枚漢代時期的錢幣,扔在他身上,八字胡一個哆嗦,書滑了下去,他跳了起來:“我的小爺,你可終於出現了!”
我朝他打了一個噓的手勢,八字胡從地上撿起那枚錢幣,臉上止不住的興奮:“漢代錢幣,能賣個萬兒八千的。”
“送你的見面禮。”
“嘿嘿,你可是我的財神爺啊。”
“最近怎麽樣?”
八字胡將錢幣揣起來說:“別提了,自從你失蹤後我這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拮據啊。”
“沒去盜個墓挖幾具女屍?”
“你可別逗我了,自從上次那事兒以後哪還敢盜墓,金盆洗手,金盆洗手。”
“可有人來你這兒尋我?”
“沒有啊,不過,周先生很關心你,他問過你多次,叫你有寶貝一定要找他。”
“這個老狐狸。”
“但是,那個抑諳小姐好像對你更有興趣,嘿,你說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她看上的是我手上的東西,這個女人不簡單。”
“沒錯,在這行混這麽多年,我還沒見過抑諳小姐對古董有如此興趣。”
“你了解她?”
“不了解,但我認識周先生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周先生身邊,算是周先生身邊的得力助手,據說,她曾經是國家考古部門非常珍惜的人才,但不知道為什麽她會幫助周先生。”
“我看她不像是幫助周先生,
倒像是在利用他。” “哦?利用他?”
“沒錯。”
“她利用周先生幹什麽呢?”
“這個我還不知道,現在不是研究她的時候。”
“對對,你很久不來,今天我請客,海鮮樓吃,邊吃邊聊。”
“吃飯的事先放一放,我手上有件東西,需要出手。”
“什麽東西?”
“一卷失落的文獻。”
“那我馬上聯系周先生。”
“不,這次我們需要找別的買家,而且不能在三十裡鎮。”
“這......我想想。”
八字胡捏著胡子想了一會兒一拍大腿說:“我想起來了,倒是有一位朋友在鹿州,他也是倒騰古玩的,後來發了財去了鹿州,養起了鹿。”
“他在那邊有關系嗎?”
“有的,他交際廣泛,而且鹿州也是有名的古玩地兒。”
“好,馬上租一輛汽車,現在就走。”
我們在三十裡鎮租了一輛保時捷,即刻開往鹿州,鹿州距離三十裡鎮有一千多公裡,八字胡精神抖擻,他知道只要我一出面,手上肯定有價值連城的寶貝,一旦找到大買家交易成功,他的囊中收入必定不菲。
中途我們休息了一站,然後繼續趕往鹿州,到達鹿州後聯系到八字胡的那位朋友,但他已經不做古玩,在他的鹿場招待了我們,酒席中他說可以幫我們聯系到一個私人拍賣會。
拍賣會反正也是為賺錢,很快便為我們安排了一場拍賣,當天,會場來的都是鹿州大土豪,其中不乏幾個老外,這些土豪嚼著雪茄,攜著洋妞,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
“今天我們隻拍賣一件寶貝,這件寶貝大家一定都聽說過, 那就是神秘書籍《太平要術》,現在全卷原書一卷不差。”
大土豪們當聽到太平要術四個字後,差點兒咬斷了手中的雪茄,他們不敢相信,失傳幾百年的東西,竟然在鹿州重見天日,這玩意兒是要轟動全國啊。
剛才還端莊文雅的土豪們這時開始不淡定了,躁動的不能夠。
“大家靜一下,現在公布一下起拍價,一億美金!”
當喊出一億美金的時候,我心頭跳動了一下,八字胡手心都出了汗。
一億美金喊出去以後,大概有十分鍾,台下的土豪們沒有一個大聲,媽的,是不是太貴了沒人買。
“1.5億。”
“好,這位先生出價1.5億,有沒有人高過1.5億的。”
喊話員還沒有開始喊1.5億一次的時候,又一個土豪舉手說:“兩億。”
“哇哦,這位先生出價兩億了,有沒有高過兩億的,兩億一次!”
“2.1億!”
“2.5億!”
“3億!”
“3億,有沒有人......”
“五億!”在後面一位一直沒有喊價的人這時舉手喊了一個五億,但他的聲音並不高,倒像在輕描淡寫,他嘴裡既沒有雪茄,旁邊也沒有洋妞,戴著一頂黑色禮帽坐在那裡。
“這位先生出價五億,有沒有高過五億的,有沒有?五億一次,五億二次......三次。”
砰的一聲,錘子落地了,五億成交,我松了一口氣,我預想的交易價在三億,比我預想的高的太多了,媽的,我又發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