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烏蘭扭過了身子,右手揚起,對著劉永義的面門就是一鞭。
“啪!”
鞭子結結實實抽在了劉永義臉上,他頓時天旋地轉,東倒西歪一陣之後,又摔下了馬背。
“犯規!犯規!”從地下爬了起來,劉永義衝著烏蘭的背影叫嚷。
“什麽犯規,不知道比馬招親的規矩嗎?捱得住皮鞭不落馬的,才可以得到女孩。”騎馬折了回來,烏蘭說道。
“不可以輕一些嗎?意思意思就行了,不然,會失去好丈夫的,告訴你,我很厲害的,我叫劉永義,你應當聽過這個名字。”
“聽過,早聽過了,收羊的羊販子而已,你的人早幾天來這裡收過羊。”
“收羊只是我順帶的工作,我的主業是打仗,我是抗日同盟軍警衛師的師長,少將,打仗很厲害的,什麽土匪、東北軍、日本人,統統不是我的對手。”
“那些與我無關,總之,你比馬輸了,現在滾出去,滾得越遠越好。”
“再來一次怎麽樣,三盤兩勝。”
“你已經三盤兩敗了。”
“那就四盤三勝。”
“不行,那能無休無止比下去呢。”
劉永義依然不死心,追著烏蘭喋喋不休:送烏蘭汗血馬,帶烏蘭去濟南北平上海,教烏蘭開車開飛機,可是這些統統無用,烏蘭拒絕離開草原。
追求失敗讓劉永義很難堪,由於臉上鞭痕猶在,他沒有進巴彥淖爾,讓呂二豹帶人進巴彥淖爾轉了一圈,讓牧民看清打狼成果之後,他帶著手下離開了巴彥淖爾,向沽源返回。
於霞對劉永義的失敗非常開心,一直說著這件事。
“大情聖,這是第幾百個拒絕你的女孩呀?”
“這是第一個,只有這一個,恰好給你看到了。”
“真的?好,我相信,喂,再追一次怎麽樣?草原第一美女不肯嫁你,那就追第二美女,或者第三第四第五,這麽一個一個追下去,肯定能追到的,最多挨一百鞭子。”
“不追了,咱是什麽人呀?少將,師長,只有草原第一美女配得上我,第二第三第四第五都配不上。對了,現在想起來歌裡為什麽這樣唱了,‘我願她拿著細細的皮鞭,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敢情是這個呀。”
劉永義灰溜溜地帶著手下返回了沽源。
有人在沽源等著劉永義,戴正,他向劉永義吹噓自己的赫赫戰功:暗殺了張敬堯。
張敬堯是安微霍丘人,北洋軍將領,曾任第三混成旅旅長,第七師師長,湖南督軍兼省長,北洋軍失敗後,逃進大連日本租界,與日本人勾勾搭搭,弄一些吃飯錢。
日軍進攻長城的時候,張敬堯覺得發財機會來了,於是去找關東軍司令武藤信義,大拍胸脯說自己在北平、天津一帶舊部極多,振臂一呼應者十萬,願意潛回北平召集舊部響應日本皇軍,從後方牽製中國軍隊,並協助日軍佔領北平、天津。
武藤信義對張敬堯的牛皮極感興趣,雖然日軍並無佔領北平、天津的打算,也不需要張敬堯從後面牽製中國軍隊,可是如果張敬堯能夠拿下北平、天津,讓日本在北平、天津建立一個由張敬堯主導的、親日的地方政權,那是再好不過了。
武藤信義於是給了張敬堯一個“平津第二集團軍總司令”的頭銜,並給了700萬元,命令張敬堯立即潛回北平,開展活動。
張敬堯受寵若驚,700萬元呀,日本人太慷慨了。
張敬堯潛回北平,住進六國飯店,在那裡迎來送往,跟這個談,跟那個談,要大家響應大日本皇軍。
張敬堯並不認為自己能夠拿下北平、天津,他盤算著:召集一些地痞、流氓,等日軍逼近北平、天津時起事,把聲勢弄得轟轟烈烈,應當就能應付日本人了,就能把700萬元平平安安裝入口袋裡了。
張敬堯的活動很快被******察覺了,雖然******並不認為張敬堯能翻起什麽大浪,可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為了徹徹底底消除後患,他命令戴正殺掉張敬堯。
戴正帶了十來個人來到北平,派人住進六國飯店,摸清張敬堯的位置及活動規律後,他們制定了行動計劃,一天早上,趁著張敬堯正在洗臉,殺手對著張敬堯的腦袋連開三槍,把張敬堯的腦袋打得稀巴爛。
“那700呢?”劉永義問道。
“700萬?不知道,委員長隻命令我們殺掉張敬堯,沒命令我們弄700萬。”
“委員長沒命令你就不做呀?嘿!怪不得天天喊窮呢,壓根沒有經濟頭腦呀,你應當先派人參加張敬堯的第二集團軍,弄清700萬的下落,錢到手了再殺人,這樣就人財兼得了,就肥得流油了,這次刺殺,太失敗了,太太失敗了。”
“有道理,以後聽老弟的,在暗殺規則裡加上一條:沒弄清錢包位置絕不下手。哪能殺人不劫財呢?而且劫財還能瞞過警察,讓警察以為是搶劫殺人。”
戴正當然不是來找劉永義吹牛的,他帶來了一個人,毛森,浙江警官學校的畢業生。
戴正把毛森介紹給劉永義,要求劉永義把毛森安插進警衛師,越上層越好。
“安插進警衛師,想暗殺馮先生?”
“沒有沒有,絕對沒那個意思,馮先生是校長的大哥,校長不會對大哥下手的,校長只是想知道大哥在做什麽,做到了什麽程度。”
“問我就可以了呀,我可是侍從室參謀,有責任向委員長匯報情況。”
“你的話校長不是很信,校長認為你現在的屁股有點歪,校長希望聽一個屁股比較正的人的匯報。”
“怎麽這麽認為呢,我的屁股絕對在委員長一邊,比任何人都正,對了,委員長對馮先生組建抗日同盟軍什麽態度?”
“反對呀,當然反對,根本是借抗日之名搞東山再起,讓他成功了,軍閥割據更厲害了。”
“我覺得委員長應當容忍,馮先生也是蓋世英雄,張學良何應欽都打不過日本,為什麽不肯讓馮先生試一試呢?也許他有辦法。放心,察哈爾又小又窮,就算在察哈爾站穩了腳跟,馮先生也威脅不了委員長。”
“看看,看看,還說屁股不歪?歪得太多了,你呀,被馮玉祥騙了。”
劉永義給了毛森一個“警衛師情報參謀”的職務,晉升他為少校,並當場寫了委任狀。
拿著劉永義的委任狀,毛森趕去了張家口。
柯慶東對獨立團只有二百人很不滿:劉永義可有三千人,光在沽源就有二千人。
“已經向馮先生打了報告,以組建憲兵連維護軍紀為由調一個連來沽源,這個憲兵連將編入獨立團,我在沽源的人雖然多,可是多數是土匪,素質很差很差,達不到紅軍的要求,我正在偵察,尋找素質比較好的部隊,找到了,立馬出動大軍包圍,抓到的人統統編入獨立團。”劉永義解釋道。
15日,劉永義接到報告:東北軍一個團五百余人,由熱河退入察哈爾,這個團武器精良,訓練也不錯。
劉永義吃掉這個團,於是留下五百人守城,其余一千五百人統統出動,去包圍這個團。
東北軍的這個團原本是於學忠的部隊,團長叫馮昌國,長城抗戰時脫離於學忠轉入熱河,想自己打開一片地盤做土霸王,不料長城抗戰後遭到日軍圍攻,被打得落花流水,二千人只剩了五百,狼狽退入察哈爾。
馮昌國是馮佔海拐了很多彎的親戚,而且馮佔海已經參加了馮玉祥的抗日同盟軍,被任命為“抗日同盟軍第四路軍總指揮”,馮昌國於是決定投奔馮佔海,繼續當團長。
可是進入察哈爾沒多久,在一個叫黑城子的地方,一支部隊攔住了去路,是馮玉祥的警衛師,師長叫劉永義,自稱奉了馮玉祥的命令,前來收編馮昌國。
馮昌國不願投奔劉永義:壓根就不熟的一個人, 不是親戚不是把子不是朋友,投奔了他,準沒好果子吃。
馮昌國派人去見劉永義,表示願意參加同盟軍抗日,不過已經決定投奔“抗日同盟軍第四路軍”,而且已經與馮佔海總指揮商談好了,希望劉永義不要阻攔,放他們過去。
“馮總指揮比馮總司令小吧?現在馮總司令命令你們投奔我們,你們應當聽大官的話,不聽,那就是違反軍令,我們就要動手。”劉永義說道。
劉永義帶著使者參觀自己部隊,特意讓使者參觀自己的騎兵營,他威脅使者:不要夢想逃跑,逃跑就是個死,大草原上,兩條腿絕對跑不過四條腿。
馮昌國依然不肯投奔劉永義,他向馮佔海發電報求救,馮佔海回電命令他就地堅守,並表示馬上去找馮玉祥交涉,要馮玉祥下令撤兵,同時派出大軍向黑城子前進,解救馮昌國。
馮佔海去找馮玉祥,報告了黑城子的事情,馮玉祥對此事毫不知情,知道後心中暗喜:警衛師是自己的心腹,劉永義吞並馮昌國擴充警衛師,再好不過了。
可是這些不能說出來,馮玉祥告訴馮佔海:劉永義在偽造聖旨,自己根本沒下達包圍、改編馮昌國的命令。
“我馬上給劉師長發報,要他解除對馮團長的包圍,這些小年輕,無法無天了,我的命令都敢偽造。”
馮玉祥給劉永義發報,可是報務員報告說,劉永義的電台沒開機。
“這個家夥故意的,我去給馮團長發報,由馮團長把命令轉交劉永義。”馮佔海急得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