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義寫了一篇很長的文章,用電台發給馮玉祥:現在的抗日同盟軍雖然有十二萬人、十萬支槍,可是基本是烏合之眾,武器很差,完全沒有重武器,這個樣子是不能與日軍交戰的,勉強去打只能是肉包子打狗,還會讓日軍得到進犯察哈爾的借口,與日軍交戰必須等到蘇聯武器運來、並整編訓練好部隊之後,這個時間大約需要半年到一年。
可是同盟軍沒有那麽多時間,政府正在大造輿論抹黑同盟軍,不與日軍戰鬥,同盟軍就回擊不了政府的抹黑,就會很快失去百姓的支持,沒有了百姓的支持,同盟軍很快就會失敗。
怎麽辦呢?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同盟軍給予活動在熱河境內的抗日武裝一些非同盟軍的番號,比如熱血遊擊隊、殺倭義勇軍等等,並給予一定的物資和人員支持,這樣既抗了日回擊了政府,又不會傷到同盟軍的元氣,還不會讓日軍得到進犯察哈爾的借口。
馮玉祥非常欣賞劉永義的建議,馬上回電同意劉永義的做法,告訴劉永義馬上去辦,並特意通知劉永義,可以刻一個“抗日同盟軍總司令馮玉祥”的章子,用這個章子送番號、送物資,指導抗日武裝。
劉永義於是請人刻了一個木頭章子,拿著這個章子,他開始狐假虎威:這個叫做“熱河好漢隊”,那個叫做“忠心報國團”,那那個叫做“熱河無敵軍”,封了一大堆的番號,還慷慨出血,送了不少武器、馬匹,和大量獎狀、錦旗。
劉永義還辦了一個培訓班,讓熱河境內的抗日武裝派人進來學習,自己親自授課,教材是現寫的,劉永義憑著記憶把紅軍學校的遊擊教材寫下來,冠上自己的名字,交給印刷廠大量印刷,每個學員一本,不管是認字的還是不認字的。
在多倫,田中隆吉重建了大漢義軍,以金玉輝為司令,一番吆喝之後,招到了三四百人。
三四百人當然很少,田中隆吉於是思考:為什麽招不到人呢?為什麽招來的人屢屢叛變呢?
思來想去,田中隆吉認為根子在宣傳上:滿清已經臭不可聞,繼續打宣統的牌子只會讓中國人反感,不僅很難招人,勉強招來的人也不忠誠。
田中隆吉決定改變做法,得到武藤信義同意後他開始宣傳,宣傳內容徹底變了:由於殺了嶽飛,宋朝最終被蠻夷滅亡,“崖山之後再無中華”,蠻夷控制了中國,少數正統漢人逃到了日本,在日本幫助下活了下來,現在他們打算打回來,在日本幫助下重新恢復中華,大漢義軍就是這樣一支恢復中華的武裝。
田中隆吉效仿劉永義,也在大漢義軍裡豎立嶽飛牌位,親自領著大家跪拜嶽飛,要求大家效仿嶽飛,打回去,“還我河山!”
田中隆吉的新宣傳收到了奇效,參加大漢義軍的人多了起來,達到了一千,而且士氣也提升了。
但是田中隆吉的新宣傳引起了金玉輝的極大憤怒:這不等於說大漢義軍反清複明嗎?
金玉輝跑來找田中隆吉,對著田中隆吉又跳又吼,還拍起了桌子,可是這一切統統無用,田中隆吉堅持自己的做法:事實已經證明了,這個做法正確無比。
“金小姐,我們日本對你們滿人仁至義盡了,原本你們一無所有,由於我們幫助你們得到了滿洲,幫助是相互的,想要得到我們更多幫助,那麽說說看,你們能夠幫助我們什麽?”
“皇帝在中國民眾心裡有著崇高威望,號召力非常強,有了皇帝這面旗幟,中國軍隊會紛紛投奔你們,中國百姓會群起擁護你們。”
“得了吧,你們皇帝登基一年多了,投奔了什麽?幾個遺老遺少而已!除了吃飯拉屎啥也不會,白白浪費我們糧食,說老實話金小姐,你們滿清氣數已盡,你們幫助不了我們征服中國,我們必須找其他人。”
田中隆吉跟著告訴金玉輝:大漢義軍的司令要換人,換成王英,雖然王英投奔了同盟軍,日本依然為他保留職務等待他的幡然回歸,王英回歸之前大漢義軍的司令由田中隆吉兼任,金玉輝降為大漢義軍的參謀長。
“以後不要用你的滿名,要用漢名,日本名也可以,對了,金玉輝這個名字不好,容易讓大家認出你的滿人身份,改個姓吧,叫做張玉輝,或者王玉輝李玉輝趙玉輝,最好連名帶姓一塊改,劉麗麗。”
“我不改!我就叫愛新覺羅顯玕!你繼續這樣宣傳是吧?我走!我離開你的大漢義軍!我再也不幫助你們。”
田中隆吉假惺惺挽留,金玉輝摔門而去之後還追出門外,可是隻追了五六步就停了,然後轉身回去,坐回椅子,叫人把茶水端上來,加點水果,再來點音樂。
金玉輝怒氣衝衝回去,在祖宗牌位面前下跪磕頭,淚水直往下淌:大清完了,再也興不起來了。
聽說金玉輝辭了參謀長,手下人慌忙趕來,勸她不要衝動:大清離不開日本,“反漢複清隊”更離不開日本。
“好吧,不辭職。”冷靜下來之後,金玉輝說道。
“我馬上去通知中佐。”金玉輝的手下說道。
“不用通知,把門口的司令牌子換成參謀長得了。”
手下於是把門口的牌子換成參謀長,金玉輝坐在房子裡當起了參謀長,辭職的事裝作忘了,很聰明地,田中隆吉也裝作忘了辭職的事。
連吃幾回苦頭之後,日本人重視起了劉永義:這個家夥什麽來頭呀,怎麽那麽厲害呀,說話做事跟其他中國軍人完全不同。
日本人開始調查劉永義,通過遍布中國的間諜網,很快查清了劉永義的底細,了不得,這個家夥的牛皮居然隻摻了一半水:當過紅軍司令指揮過五六千人,打得陳濟棠何鍵滿地找牙。
金玉輝也拿到了調查報告,看了之後心中一動:這個家夥好有能耐呀,收服了他,大清江山收復有望。
如何收服他呢?金玉輝叫人拿來了著名漢奸的畫像:范文程,洪承疇,吳三桂,曾國藩,李鴻章。她和手下一個一個看著,看哪一個漢奸長得像劉永義。
看來看去,大家認為洪承疇的面相與劉永義最接近,可以用收服洪承疇的方法收服劉永義。
金玉輝很不喜歡這個結論,怎麽能像洪承疇呢?收服洪承疇的方法不好,很沒面子;應當像吳三桂,或者曾國藩,收服吳三桂曾國藩的方法最好,最有面子。
“真的很像洪承疇,跟吳三桂曾國藩根本不像。”手下堅持說道。
把洪承疇的畫像看了又看,再回憶劉永義的樣子,金玉輝很不情願地承認:劉永義真的很像洪承疇。
既然劉永義很像洪承疇,當然收服劉永義就應當用收服洪承疇的方法,金玉輝吩咐手下去找資料,弄清收服洪承疇的經過,越詳細越好。
收服洪承疇的第一步是打敗洪承疇俘虜洪承疇,相應地,收服劉永義的第一步也是打敗劉永義俘虜劉永義,金玉輝去找田中隆吉,要求田中隆吉派出日軍包圍沽源,活捉劉永義。
田中隆吉也很希望收服劉永義:劉永義交遊很廣,與******、毛主席、馮玉祥都有關系,收服了劉永義,可以充分了解中國的各個勢力,並能夠通過他來分化瓦解這些勢力,對征服中國非常有利。
不過田中隆吉告訴金玉輝:派日軍包圍沽源是不現實的,會引發一系列國際爭端,應當用滿洲國的軍隊。
“他們打不過劉永義,根本打不過。”金玉輝說道。
“是打不過,所以不能用包圍的方法,應當用其它方法,最好把劉永義從沽源引誘出來,然後就好辦了,我們用小分隊突襲,活捉。 ”
怎樣才能把劉永義引誘出來呢?金玉輝想到了幾天前劉永義去巴彥淖爾追求烏蘭,她提議:用烏蘭引出劉永義。
“這個方法不錯,你去辦吧,小分隊由我安排。”
金玉輝於是帶了一百來人趕往巴彥淖爾,見到烏蘭後她滿臉笑容,拿出皇帝的聖旨,禦封烏蘭為“藍玉格格”,禦封烏蘭的父親、母親為郡王、福晉,還給了一大筆錢。
烏蘭一家對這個“禦封”莫名其妙,自己只是普通的蒙古牧民,也沒做過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怎麽突然間天下掉燒餅,還是金燒餅?
“我們有一些事情,希望烏蘭姑娘幫我們辦,是好事,大好事。”
金玉輝把烏蘭叫到一邊,要求烏蘭嫁給劉永義,然後劉永義會帶著彩禮來巴彥淖爾接親,再然後日軍會逮捕劉永義,把劉永義押到多倫。
“放心,我們不是要殺劉永義,而是勸他與我們合作,如果他不答應,我們也不會殺他,而是會放掉他。”金玉輝強調道。
但是烏蘭拒絕欺騙劉永義,她告訴金玉輝:自己只是普通的牧羊姑娘,隻想嫁個身強力壯對自己好的男子漢,繼續過現在的草原生活,不想卷入太多事非給家裡招來災禍。
“什麽格格王爺你收回吧,金子銀子也帶回去,我們憑自己的牛羊賺錢。”
金玉輝並不死心,喋喋不休勸了烏蘭很久,但是沒能說服烏蘭。
金玉輝隻好灰溜溜帶著手下離開巴彥淖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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