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給孫淦鑫、夏新鵬和戴桂洲拜年,從戴桂洲的家裡出來,上了出租車,抬腕看了看表,已經是傍晚的六點半鍾。
廖凡民的心情非常好,上車的時候,一直都吹著口哨。
出租車在景致園小區的門口停下了。
給了錢下車,看見站在小區門口的曾福光,廖凡民愣了一下。
“廖總,你回來了。”
曾福光的手裡提著黑色的塑料袋。
“曾福光,你是來找我的嗎。”
“是啊,我等你快半個小時了,專門來給你拜年。”
“吃過飯了嗎。”
“不要緊,我不餓。”
“我可是有些餓了,下午還沒有吃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請你吃飯。”
“不不不,廖總,應該是我請你吃飯。”
“我們一個寢室的老同學,少來這一套,你來找我,當然是我請你吃飯。”
走進餐館的時候,廖凡民放下了兩百元錢在櫃台,說是吃完之後結帳,老板熟悉廖凡民,硬是將錢塞回來,說是一定等著廖凡民吃完飯結帳。
白酒倒上之後,廖凡民舉起了酒杯。
“曾福光,這杯酒我敬你,聽說你在公司做的很好,現在已經是市場部的副經理了,恭喜你。。。”
“廖總,應該是我敬你,沒有你的關照,我不可能成為市場部的副經理。”
“別,千萬別這樣說,這樣說這杯酒就無法喝下去了,你能夠成為市場部的副經理,完全依靠自身的能力,你堂堂南華大學工商管理系的高材生,除開在經驗上面比不上公司高層的那些人,學識和能力方面絕不比他們差。”
曾福光不再堅持,一口氣喝下這杯酒。
放下酒杯,廖凡民再次拿起酒瓶倒酒。
“曾福光,你來給我拜年,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剛剛在小區門口非常的吃驚,公司臘月二十八才放假,耽誤你們的休息時間,春節在家的時間也縮短了,應該是我感謝你的,這樣說,你提來的東西帶回去,心意我領了。”
曾福光看著廖凡民,臉色微紅。
“廖總,這是我的心意,你不能拒絕。”
“老同學之間來這一套幹什麽啊。”
“廖總,不是這個意思,一碼歸一碼,你我是同學,這我知道,可不因為我們是同學,我就不能夠對你表達感謝了,我就理所當然的受你的照顧了。”
曾福光的話語,讓廖凡民愣了一下。
“曾福光,你想錯了,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你所取得的成績,都是自身努力才有的。”
“不一定,自己的努力是一方面,可沒有好的平台,無論怎麽努力都不會有好的效果,你也知道我家在農村,因為家裡條件不好,所以上大學的時候,我非常的努力,各項成績都是優秀,我也拿到了獎學金,可這一切又怎麽樣,畢業的時候同樣找不到好的工作,行政機關和事業單位想都不敢想,就連國企都進不去。”
曾福光的話語,讓廖凡民沉默了,這是事實,廖凡民無法反駁。
“進入公司做事情,我的確很努力,也以最快的速度適應公司的一切,進入公司兩個月之後,劉總就親自帶著我做事情,讓我全面熟悉公司的業務,我知道,公司裡面那麽多人,有能力的不止我一個,劉總憑什麽帶著我做事情,不說整個公司,就說市場部,比我資歷老的管理人員多了去了,人家無非是文憑比我差一些,能力不比我差,經驗比我豐富,憑什麽我一個新人能夠得到提拔。”
“話說的直白一些,如果換做其他的公司,我恐怕做夢都碰不到這樣的好事情。”
“我是農村人,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是爹媽教給我的道理,我不敢忘記。”
“廖總,我在公司的平台是你給搭建起來的,我努力只是一個方面,沒有這個平台,我就是拚命,也不要想著短時間成為公司的中層管理人員。”
“我知道你重情重義,不想我們之間的關系過於的庸俗,不過這真的是我的心意。”
曾福光說完,廖凡民揮揮手,舉起了酒杯。
“曾福光,感謝你給我上了一課,我敬你一杯,你送來的禮物我收下了。”
一瓶酒很快喝完,廖凡民拿來第二瓶的時候,曾福光死活不喝了,畢竟翌日還要上班,而且公司的事情很多,上班就停不下來。
廖凡民也沒有勉強。
吃完飯,曾福光看著廖凡民結帳,沒有搶著付錢。
回到家,看著黑色的塑料袋,廖凡民突然想到了尊嚴兩個字。
曾福光其實在維護自身的尊嚴,可被廖凡民忽略了。
廖凡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混球,其實骨子裡他認為自己和曾福光還是有區別的,給曾福光發展的平台,初衷也是想著讓公司能夠發展壯大,並非完全站在曾福光的角度考慮。
這種心態今天有所表露,所以曾福光才會說那些話語。
是不是自己太世故了,有著成熟的心態,所以用有色眼鏡看待一切。
同學情、同事之間的感情、親情等等,自己是不是能夠分的清楚,是不是能夠遊刃有余的面對,恐怕不一定。
廖凡民暗暗提醒自己,今天的事情是一個教訓,必須反思,如何交到真正的朋友,如何得到更多的支持和擁護,恐怕自己在處理人與人之間關系的時候,要時刻站在他人的角度換位思考,這樣才能夠獲取到真正的支持。
在單位上做事情也是一樣,當然,防人之心不可無,真心換真心不是做傻大帽。
打開塑料袋,廖凡民的神色變得凝重。
兩瓶茅台酒,一條軟中華的香煙。
這樣的禮品,對於廖凡民來說已經不算什麽,平日裡參加單位的那些宴請,很多時候喝的都是茅台酒,人家到單位來辦事,掏出來的也是軟中華的香煙,可是對於曾福光這個農村娃來說,這已經是咬牙掏出來的禮物了。
暗暗的歎了一口氣,廖凡民將煙酒放進了臥室。
門鈴響了,廖凡民感覺到奇怪,沈亞玲今天到同學家去做客了,說是明天才回來的,這個時候誰會到家裡來。
從貓眼裡看出去,站在外面的是王智。
廖凡民打開門的時候,臉上帶著苦笑的神情。
“王智,算你厲害,都知道我住什麽地方了。”
“那當然了,你是小區的名人,我隨便問問就知道了。”
“少忽悠,早就知道我的住處了,我在小區可沒有多大的名氣,這裡的鄰居平時都沒有往來,誰認識你啊,說謊也不思考一下。”
王智嘿嘿笑了,衝著廖凡民豎起了大拇指,同時將黑色的塑料袋放在了進門的地方。
“王智,你這麽做就沒有意思了,我們是什麽關系啊,不過東西你提來了,我也不能夠讓你帶回去,那樣你我的面子都不好看,這樣吧,晚上我請你唱歌宵夜,你在公司很辛苦,算是我犒勞你。”
王智笑了。
“好啊,好長時間沒有唱歌宵夜了,遇見你這個大老板正好,對了,沈亞玲在嗎,還有馬豔紅。”
“得了,你心也太大了,這兩大美女,我看見都畢恭畢敬的,你以為一個電話隨便叫就來了啊。”
“老大,你這是謙虛,我叫她們不行,你肯定沒問題。”
“好吧,我試試,馬豔紅昨天剛從北京回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沈亞玲到同學家去了,是不是趕得過來說不定。”
半個小時之後,沈亞玲、馬豔紅和曾福光都到了。
廖凡民和王智正在歌舞廳的門口等著。
沈亞玲看見了廖凡民,瞪著眼睛走過來了。
“聽你打電話的聲音,就喝了不少酒,老實說,喝了多少。”
“天地良心,我就和曾福光兩人喝了一瓶酒,每人一半,你可以問曾福光,叫你們來唱歌是王智的主意,不是我想起來的。”
聽見廖凡民這樣說,王智連忙開口了。
“冤枉,我就是想一想,可還是廖凡民打的電話,我可沒有那樣的能力。”
沈亞玲走過來,毫不顧忌的挽著廖凡民的胳膊。
“廖凡民,電話把我們召喚來了,你準備怎麽招待啊。”
“你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我買單,不過今晚是我們南華大學男同胞和女同胞的對撞,曾福光、王智和我,不管是唱歌、跳舞還是宵夜喝酒,我們都要比賽。。。”
沈亞玲用力揪了一下廖凡民。
“好意思,男人和女人比,虧你也說的出口。”
“哎呦,你別揪我,疼啊,好了,我什麽都不說了,隨你們怎麽玩都行,反正我是舍命陪君子了。”
“你說的啊,那我將公司裡面所有在南華市的同學都通知來。”
廖凡民無奈的點頭,身邊的王智和曾福光哈哈大笑。
一個小時之後,歌舞廳最大的包間變得熱鬧了,此起彼伏的歌聲,喝酒時候相互碰杯的豪邁聲音。
十一點鍾,一行人轉移了戰場,到附近宵夜。
廖凡民完完全全的發揮了自己勸酒的能力,那就是自己盡量少喝,讓其他人盡量的多喝,但他保持一個原則,那就是女同學不準喝白酒,可以喝紅酒,也可以喝白酒。
可惜的是,廖凡民這個計劃失敗,給他敬酒的同學還是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