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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酒對自己的拳腳劍術十分放心,她相信,只要她能一招之內出其不意地殺掉秦百川,剩下的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和一個病公子,就都不是問題了。
可問題就那麽來了。
金小酒的求凰直逼秦百川的面門,卻被迫在三尺之外停下,因為那個引著秦百川進來的男人,穩穩地拖住了金小酒的手臂。
不等金小酒有任何反應,站在金小酒面前的兩個人同時進行了反擊。金小酒一擊未中,才知道自己失算了,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她趕緊撤出招式往後退。
“金車騎!”秦百川的攻勢並不猛,聽他喊的口氣,倒好像是想讓她停下來。
這倒奇了,明明佔優勢的是他們,怎麽他們先請求休戰了?圈套,絕對是圈套!若是現在停手了,她哪裡還有命在?金小酒一劍劈開礙手礙腳的、放著好幾摞書籍的木桌子,掄圓了胳膊認真對戰。
完全出乎金小酒意料的是那個男人,長相上並不顯眼,再加上年紀偏大,怎麽手腳這麽敏捷?若不是她手上有絕世神兵,恐怕反而會被他製住。
強攻怕是不成了,而且露了身份。金小酒是決計不會坐以待斃的,好在她腦子靈活,想著龍承瑀不過是個病公子,劫持了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所以她假意被那男人踢中,順勢逃到床榻邊上,將劍刃指向了躺在床上的那個人:“都別動!”
“金車騎,你……”秦百川為難地說,身邊的那個男人也停止了進攻。
“我可說了,都別動!”金小酒暫時放下心來,“你們要是還想要他的命,就退後!”
“啊?”
“啊什麽啊?”金小酒憤憤地說,“老子沒在戰場上被人砍死,偏死在你們這些小人手裡,真是豈有此理!要死大家一起死,老子才不吃虧呢!”
秦百川:“你這是從何說起啊,怎麽就要死了?你這樣會讓二公子很為難的!”
“他為不為難跟我有什麽關系?我是為了辰醉才來的,旁人,我才不管呢!馬上放我兄弟們回去,否則的話,老子一劍就把他給切了!”
秦百川有些糊塗了,他說:“咱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金小酒右手還提著劍,左手去拽床榻上那人的衣服,俯下身去,想要把他扯到身邊來。
忽的,金小酒驚慌地喊道:“壞了!”
秦百川:“啊?”
“壞了壞了,我怎麽走火入魔了?”金小酒手裡的劍有點拿不穩,“龍承瑀怎麽跟辰醉長得一模一樣?”
躺在床榻上、背靠靠墊的公子含著笑瞧著她,那笑容簡直能把積雪融化:“金小酒。”
“聲音也像!”金小酒拍拍自己的腦門,“我是傻了嗎?”
床榻上的年輕人從被子裡抽出手來,附在金小酒握著求凰劍的手上,坐直了身子,笑意更濃:“我瞧著你也是傻了,我是誰都認不得了。”
附在自己手上的那隻手燙的厲害,這溫度證明著面前這個人生命的鮮活。他臉色蒼白,幾乎瘦脫了相,顯得五官更加棱角分明。他在發燒,臉頰處有異常的紅暈,倒有一種病態的美感。
他就是辰醉,金小酒日思夜想的辰醉!
金小酒呼吸急促,忽然覺得有一股熱氣從胸腔中升騰起來,迅速衝擊到脖頸,在臉頰處徘徊很久,又朝眼眶周圍衝過去。
辰醉看她呆愣著不說話,調侃道:“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這是怎麽了?不認識我了?”
金小酒隨手扔掉求凰劍,右腿跪在床沿上,讓自己貼近辰醉,大手一揚,一個響亮的巴掌,就落在了辰醉的臉上。
“你這混蛋!”金小酒罵道,眼眶子卻紅了。
辰醉臉頰滾燙,表情卻不見一絲變化,他歪著頭,說:“你若是沒打夠,我還有一張臉。”
啪!金小酒“從善如流”,毫不客氣。
辰醉還沒說什麽,那個中年男人卻看不下去了,他向前邁了一步。
辰醉用眼神製止了他:“獨孤伯伯,這裡沒你們的事了,你替我請秦將軍去喝茶。”
“不用不用,我馬上就走!”秦百川頗覺尷尬,趕緊撤離。
獨孤潮對辰醉言聽計從,所以雖然他有點放心不下,還是送秦百川出去了。
好半天,屋裡沒有聲音,只能聽見從破損的窗戶外刮進來的風聲。
辰醉還在病中,有些承受不了這麽大的寒氣,用力咳嗽起來。
金小酒雖滿肚子委屈,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落,卻對他的身體格外在意。她從地上抄起了被砍壞了的木桌子,勉強將窗戶堵上,然後把不遠處的火盆搬了過來。
勉力止住了咳,辰醉勾著手指去拉扯金小酒的衣袖,很乖的樣子:“別難過了,別生氣了,我給你賠不是。”
“用不著!”金小酒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珠,氣鼓鼓地說。
“我只是沒來得及告訴你,不是故意的。”
金小酒抽了抽鼻子, 說:“我可算明白了,原來所有人都知道,唯獨我不知道。沒來得及?什麽叫沒來得及?你‘來得及’告訴龍承涵,怎麽‘來不及’告訴我?”
辰醉頓了頓,等金小酒稍微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說:“父親廢了好大的力氣,才保住了我這條命,我這身子又遲遲好不利索。父親偏覺得自從你我相識,總是磕磕絆絆、磨難重重,說我們八字不合,所以請珉國公和二公子隱瞞我活下來的消息,把我送到了這裡……”
辰醉說的雲淡風輕,殊不知,他為了給金小酒送消息,花費了多少精力。他甚至偷偷溜出去,最後暈倒在冀州城門口,險些舊傷複發一命嗚呼。
可辰非依然態度強硬。
金小酒不買帳,說:“這麽說,若是你父親他們不答應,你就不會跟我走了?”
“那得看你嘍,”辰醉含著笑說,“看你敢不敢跟我一起反抗到底。”
“你是我拚了命掙來的人,誰他媽敢把你從我身邊帶走,誰就得死!”金小酒捶打著床榻,邊哭邊大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