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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酒找到金醨的時候,金醨正騎著一匹小馬駒練習騎射。他現在騎著的小馬駒還很歡脫、不服管教,偶爾會使性子耍橫,故意蹦蹦跳跳地撒歡。但金醨並不慌張,有板有眼的,就像是個久經沙場的將軍。
陽光灑在金醨的身上,竟跳動起來,將他團團圍住,攜著熱烈的風,張揚著年輕的風采。
他還那麽小哩!
長大之後會更帥氣吧?
金小酒忽然暗罵自己眼瞎,這麽果敢英勇的少年,怎麽就沒有引起她足夠的重視呢?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是王者氣度啊!
看見金小酒踱著她作為一個女孩子不該有的八字步走過來,金醨也沒心思騎射了,他從馬背上滾下來,一手舉著弓,一手握著箭,大笑著朝金小酒跑過來,老遠就能看到他身上滾落的汗珠,能聞到一個男孩子代表了生機活力的汗味。
“老大!”金醨喊著。
金小酒張開雙臂,將迎面撞過來的金醨抱在懷裡,並順勢帶著他轉了兩圈。
金醨雙腳落在地面上,高興地向金小酒展示他的弓和箭:“看,老大你看!這是小遊哥哥給我的,大小和分量都合適極了!”
金小酒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她小的時候練習騎射的時候用的那把舊弓。
說是舊的,實際上並不廉價,也算得上是個貴重的兵器了,是當年金豪托了兵器大師皇甫端鍛造的,雖比不上他那些享譽朝野的刀劍那麽名貴,卻也是個好東西。這把弓,遊騁懷是沒有資格支配的,一定是金豪授意的。
金豪對金醨這個撿來的小孩子,雖表面上看不出什麽,甚至沒有說過幾句話,但實際上對他很上心,要不然,也不會把這把弓送給他。
金小酒說:“這把弓,是我小的時候,我父王托了一位很有名的大師做的,勁頭非常足。你且用著,將來我再給你更好的!”
“謝謝老大!”金醨興奮地轉著圈地說。
金小酒看著金醨,心裡湧起萬般滋味。
金醨覺察到了金小酒情緒的異常,他關切地問:“老大,你這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嗯……沒什麽。”
“是不是辰醉的病不大好?”金醨胡亂地猜測,“你是不是還喜歡他?”
喜歡嗎?金小酒不知道,或許只是同情可憐他吧。金小酒搖了搖頭。
金醨知道金小酒不過是嘴硬不承認,他就納悶了,大人們為什麽都那麽別扭,辰醉是,金小酒是,就連遊騁懷也是這樣。
金醨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至少比金小酒聰明。他看得出來,遊騁懷對金小酒的感情,不是簡單的下屬服從上級的感情,但遊騁懷不會表露出來,因為他知道,他們倆的地位相差太大了。
哎,人總是那麽麻煩,尤其是大人,需要考慮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複雜了。
金醨說:“老大,你不要喜歡辰醉了,他對你不好。你喜歡小遊哥哥嗎?”
“遊騁懷?為什麽這麽問?我……我怎麽會喜歡他?我怎麽可能嫁給他?”金小酒嚇了一跳,她差點以為,昨天晚上她偷聽金豪和辰醉說話的時候,金醨也在場。
金醨遺憾地歎了口氣,說:“你不喜歡他也沒關系,你喜歡我嗎?嫁給我也可以啊?”
金小酒更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金醨沒有搞清狀況,隻當自己在展示一個男人特有的尊嚴:“你嫁給我也挺好的。我會寫字,你要是想寫信,我絕對不會推辭;我在練習騎射,等我練好了,還能跟你一起上戰場;最最重要的是,我年紀小,應該會比他們兩個活的都長。老大,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你這是在……”
“表白啊!”
表白?金小酒忽然覺得自己臉上有點僵硬:呵呵,她金小酒活了快二十年了,今天竟然被一個十歲的小屁孩表白了,人生經歷,實在是豐富啊!
金醨說:“你放心,老大,不管你以後老了、醜了還是病了,我都會依然對你好,一輩子就娶你一個人!”
金小酒乾笑了兩聲:“小醨呀,呵呵,告訴老大,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
“我自……”
“我保證揍廢了他!”金小酒咬牙切齒。
金醨縮了腦袋:“哦,就是剛剛牽著馬過去的那個哥哥,咦,去哪兒了?哈,我就是跟著他學了兩句,以後再也不說了,不說了……”
“不說了?這才對嘛!小孩子就要做小孩子該做的事,胡思亂想是不對的。聽話呦!”
“是……”
金小酒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金醨趕緊轉移話題:“老大,你是來找我的嗎?找我幹什麽?”
金小酒這才想起正事來。她把金醨拽到一個僻靜的地方,試探性地問:“金醨,我以前答應過你,要幫你尋找父母的,我現在給你答覆。”
“父母?”金醨閃動著他漂亮的眼睛,“我……我不要父母!”
“瞎鬧!怎麽能不要父母呢?”
“我跟著老大很好, 不要父母!”金醨斬釘截鐵地說。
“為什麽?你有父母,他們很想你,很擔心你的。”
金醨的眼睛一下子紅了:“老大,你也不想要我了嗎?”
什麽意思?什麽叫“也不想要我了”?金小酒說:“誰會不想要你?你為什麽這麽想?”
金醨的鼻子酸酸的,他說:“我……我總是在想,如果我有父母,為什麽還會到處流浪?一定是他們不要我了。既然他們不要我了,我又何必舔著臉跟他們相認?我沒遇到老大你的時候,總會平白無故地被追殺,好不容易混進乞丐群裡,才逃過了一命。我那時候過得非常不好,要不是老大,我怕是都死了。現在我過得很好,等我長大了,好好報答老大,不讓老大受欺負。至於其他人,都跟我沒關系。”
原來如此。金小酒撫摸著金醨的腦袋,滿心滿眼的舍不得。但她還是說了實情,沒有因為自己的不舍而刻意隱瞞:“金醨,我舍不得你,但又不得不告訴你,你不是被人拋棄的。你已經忘了,你的真實身份,是西涼國的世子李逸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