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宮。
越王因為兩百萬兩銀子的事兒剛高興了半日,武城瘟疫的消息就到了。
“唉~~~”越王發出無奈的歎息,不得不說,大越近些年實在是多災多難。
“王上不必太過擔憂,水患過後容易爆發瘟疫,臣等早有準備。”說話的是個精神矍鑠的老中醫,正是太醫院院使白德。
太醫院是管理宮廷及貴族診斷、製藥的,設正五品院使一人,正六品院判二人,正八品禦醫四人,從九品吏目若乾人。
雖是負責宮廷裡的醫治,但一旦出現大型疫病,太醫院還是有職責到現場指導治療的。
這不是嘛,剛收到消息白院使就調配好人手出發直奔武城,他本人也來到宮中……要錢。
“有白愛卿在,孤放心。”越王打起精神,“馬尚書馬上就到,撥付賑災款的事兒,你們議一議,拿個章程出來。”
白院使臉色一變,“回王上,臣位卑職小,實在爭辯不過馬尚書,這……”
“哎~~~”越王擺擺手,“有孤在呢,你怕什麽?”
白院使欲言又止,那戶部尚書是出了名的驢脾氣,平時還好,只要一談錢保管立馬翻臉,就算有越王在,他心中還是沒底。
越王也知道自己的話沒有說服力,沉吟了一下,“如今國庫還算充裕,呂智又剛捐了兩百萬兩白銀,孤覺得在賑災款上馬尚書應該不會咬著不放。”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國庫一直以來實在是空虛,要不馬尚書也不至於如此。
這道理越王明白,滿朝文武也都明白,但明白歸明白,一到用錢的時候還是得吵。
沒辦法,不吵不行啊,不吵扣不出來銀子。
“希望如此吧。”白院使點點頭退到一邊,他是個大夫,實在不擅長與人爭吵。
越王面色微微一變,有些不高興,這白院使說話怎麽這麽直?
他掃了一眼大殿,身邊除了白院使就只有魏忠一個,大太監此時縮著腦袋,一聲不吭,正在裝死。
越王松了一口氣,好在周圍沒人。
…………
“臣……”
不多時,戶部馬尚書拎著一本厚厚的帳簿進了大殿,正想請安,越王一擺手,“免了,還是先說說武城瘟疫賑災款的事兒吧。”
“是。”馬尚書拎著帳簿,“臣剛剛查點了庫存,戶部只能拿出三萬兩銀子以作賑災款。”
“三萬兩?”白院使伸出三根手指頭,一臉的鄙夷,“十萬兩我都嫌少,你這區區三萬兩夠幹什麽的?連草藥都買不起!”
馬尚書拿著帳簿使勁兒抖動,“白院使此言差矣,三萬兩已經不少了,我戶部實在是捉襟見肘啊!”
“你這老兒休要騙我!”白院使豎起手指,都快點到馬尚書鼻子上了,“國庫剛剛進項兩百萬兩白銀,你休要以為我不知道!”
“胡說!”馬尚書一甩袖子,“哪兒來的銀子?你給的?”
“我,不是我給的,王上說了,是呂……什麽了?”白院使晃晃腦袋,沒想起來。
“呂智。”越王嘴角抽動,終於插上話了。
從馬尚書進來他就一直處於懵逼狀態,白院使剛才還說爭辯不過馬尚書呢,結果呢?騙子,都是大騙子!
現在什麽情況?白院使不僅先發製人,還能在短時間內與馬尚書鬥個旗鼓相當不落下風。
好家夥,以前還真沒看出來,白院使這氣勢和嘴上功夫挺厲害啊!
馬尚書一看越王發話了,也就沒再與白院使爭辯,“王上,那些銀子尚未交割,臣總不能提前就預支出去吧?”
“交割,馬上就交割!”越王算是聽明白了,問題的症結根本不在賑災款上,怪不得馬尚書會被白院使暫時壓製,他這是在借機催要呂家的銀子,這根本就是個套兒!
“那成。”馬尚書開心了,“十萬兩賑災款馬上上路。”
白院使也樂了,就好像剛才兩人根本沒吵過架一樣,分外的和諧。
馬尚書高興的時候驢臉也拉的老長,越王掃了一眼,興致懨懨,不太想理他。
其實他也想早些把那兩百萬兩銀子拿到手,可人家那是自願捐的,這種情況總不好上門催促吧?
又不是呂家欠債,朝廷要帳,王室也是要臉的!
頭疼啊頭疼!……越王搖搖頭,靈機一動,幽幽的看向魏忠。
魏忠渾身一抖,迅速松懈下來,“是,老奴這就去辦。”
他武功高強,被人盯著自然有所感應,怨隻怨身體反應太敏感,總抖什麽抖?
魏忠拱手退出大殿,一邊退一邊歎氣,這年頭當太監實在是太難了,裝死都裝不成,唉!
…………
“哎,這不是呂修撰嗎?”魏忠沒走多遠就發現了小跑的呂禮,心中不由得竊喜。
好啊,剛一瞌睡,枕頭就送上門來了。
“魏公公。”呂禮喘著粗氣拱拱手,“聽說武城瘟疫,我家老四寫了個方子,煩請通報一聲兒,我要見王上。”
魏忠眉頭緊皺, 思考了半秒鍾,終於搖了搖頭,“不成,呂智又不是大夫,這方子怕是不中。”
“那怎麽辦?”呂禮清楚魏忠說話的分量,而且也確實如他所說,呂智這個《瘟疫處理辦法》就算交上去了,八成說服不了越王。
呂家人對呂智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但越王那邊就不能保證了。
而且還有一點,治理瘟疫是太醫院的事兒,你一個不通醫術的小子隨便寫了這麽一個東西,然後就要拿去治理瘟疫,你這讓太醫院的臉面往哪兒擱?
“我知道你們呂家關心國事,可亂開方子是行不通的。”魏忠不漏聲色的接過呂禮手裡的紙張,“不過雜家可以幫你去問問。”
“啊!”呂禮有些驚喜,“那就多謝魏公公了!”
“不用謝,都是為了咱們大越嘛。”魏忠假模假樣的看了看紙上的字,有些潦草,“也不是我說,搞這個幹嘛?
還不如早些把那兩百萬兩銀子交歸國庫,到時候有了充足的賑災款,那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呂禮一怔,“是,魏公公所言甚是!”隨即轉身就跑。
魏忠望著呂禮的背影嘿嘿一笑,“還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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