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停下?”

　　兩個人竟然沒有第一時間開戰。

　　“他們跑不過你。”

　　“你……也未必。”

　　“我知道，所以我留下了。”白求安面無表情，骸刀提在手中，但刀尖卻遊離在齊文超的身體之外，但又隨時都能指向要害。

　　“為什麽覺得我還是我?”齊文超甚至跳過了我是誰這個問題。

　　白求安難得在這種時候露出了一絲笑容“當這句話從你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又賭輸了。”

　　“我從來沒賭贏過，所以當我堅信你不是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結果。”白求安罕見的話多，事實上這一路上白求安都沒說太多的話。

　　“我知道這很繞口，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我又很清楚它到底是怎麽回事。”

　　白求安把自己都逗笑了。

　　“好吧，我說不清楚。”

　　“你應該跑的……跑的越遠越好。”齊文超好像僵在原地，只有嘴在動。

　　“沒辦法，我覺得我不能跑。跑了的話所有人都會死，我不希望有人死。特別是我認識的人……”

　　“他們總會發現你消失了，然後跑回來找你。”

　　“不會！”白求安斬釘截鐵。

　　“您應該很清楚，我們宿舍有兩個很聰明的人。阿德很聰明，很冷靜……不會意氣用事。但孫延喜其實比阿德還要聰明冷靜……”白求安頓了一下。

　　“我以前很少說話，所以看人很準。”

　　“兩個人攔兩個人……很容易。”

　　“為什麽會跑……分明我什麽也沒做。”齊文超費力的將眼睛合上又睜開，似乎有些恍惚。

　　“我走在路上會想……十二殿到底有多強才能在短短十幾……或者幾十分鍾之內完全清除這周圍混亂的戰場。”

　　“為什麽那麽長時間，也沒人衝進我們這個早已經暴露的餐館殺敵我們這些稚嫩的新人。”

　　“然後你想到了什麽?”

　　“我在想，我和盧睿群剛一露頭。腳底下就挨了一槍……太準了，準到我之後一直在想，或許那時候應該死一個人而不是把我們全部嚇的不敢出來。”

　　“很棒的想法……其實你很聰明。”

　　“不不不，我只是怕死。怕我自己會死，也怕我身邊的人會死。”白求安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眼前的齊文超，有些顫抖眼神。

　　“我在想會不會……街上所有的人其實都是我們的人。然後突然開槍，混亂……其實是發現了敵人。”

　　“再然後呢?”齊文超沒有否認。

　　“他們應該都死了，槍手想要引走了凶手，瀕死的士兵把吉普撞進來試圖提醒我們什麽。但都死了……他們什麽都沒來得及說。”

　　“很棒的猜想，而且基本和事實相符。”

　　“但有一點……事實上那些吉普上的士兵早就死了。只不過有個會操縱屍體的家夥……很煩人，不過還好，他沒有別的本事。”

　　“呼～”白求安吐了口氣“十二殿永遠相信奇跡。”

　　“是啊，這是我經常告訴你的。”齊文超神色僵硬，面無表情。

　　“您信嗎?”

　　“信！我一直都信！十二殿的所有人都堅信著……至少我認識的每個人都是……”

　　淚水毫無征兆的衝破齊文超眼角的堤壩，奔騰的順著臉頰往下，幾乎瞬間就淌濕了整個面龐。

　　“我是一個普通人，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家夥。可就是這句話一直在支撐著我，

哪怕是f級，我們十二殿也永遠相信奇跡。”　　“可我失敗了……我輸了……我輸給了自己……”

　　齊文超已經泣不成聲。

　　“我也不想這樣，可我爭不過他……我本以為我有機會，我一直以為只要我玩命的提升實力，我總有一天會贏。”

　　“但前幾天我才發現……原來我一直都是一隻提線木偶，被人利用，肆意的嘲諷……原來只要祂想，我所有引以為傲，自以為管用的意志力、堅持、奇跡……都那麽的可笑。”

　　“快逃吧……你會死的。”

　　白求安愣了愣，沒敢去擦眼角的淚水。

　　骸刀的刀尖對準齊文超的中心。如果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神侍的話，那白求安指的，應該就是神源的位置了。

　　“你……”齊文超愣了一下，看著白求安堅毅決然的眼神“你怎麽發現的?”

　　下一刻齊文超臉上的愕然轉為了震驚，然後變成了狂喜。

　　只見白求安雙瞳之中，驟然綻放出耀眼的白色光芒。

　　絢爛、熾熱、讓神感到興奮。

　　“真是意外之喜啊。”齊文超開口，卻像是換了個人。

　　“我本以為這次只會捕殺幾個a級的人類天才。沒想到會讓我碰上你。”

　　白求安又吐了一口氣，盡量聲音放平“齊監督不會回來了對嗎?”

　　“這個人類嗎?”齊文超一臉玩味“相信我， 只要讓我殺死你，我可以保證他可以安穩的活著。”

　　似乎是覺得沒有誠意，“齊文超”繼續說著“我以神的名義擔保！”

　　“神的名義?”白求安忍不住嗤笑一聲“原來神在你們自己嘴裡也是這麽廉價啊。”

　　“神當然神聖！所以我說的話句句屬實！”齊文超表情真切。

　　“我沒阿德他們那麽聰明，但又不代表我是個傻子。”白求安好似漸漸狠下心“我會多殺兩個神替齊監督報仇的。”

　　“那可真可惜，你間接殺死了我唯一生還的機會！”齊文超特意把人類兩個字換成了我，可白求安還是那副……

　　視死如歸的表情。

　　早先兩人都沒有動手，因為白求安覺得似乎可以等一等。或許能等到齊文超自我救贖成功，壓過身體內那股神的意志。

　　又或者可以等到虞定海帶來的救兵，助自己脫離險境。

　　而對面的“齊文超”，或許在先前的某一秒中結束了自己最後的掙扎。在白求安眼睜睜看著某種莫名的力量佔據了主導。

　　或許祂也在等，在等更多的“螻蟻”來殺祂，好讓祂建功立業。又或者祂在拖延時間?等著白求安想得到，但不願去想的東西。

　　這是一場不知道由誰發起，不知道何時產生的圈套。

　　但一環套一環的……

　　白求安隻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了。只能緊緊握著手中的骸刀。

　　神擋殺神，僅此而已。

　　……

　　……

　　……

　　一更，我去琢磨點別的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