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硯沒有在意,宋秋靄猜沒猜出來他的心思,猜到了幾分,這些都跟他無關。他不在乎宋秋靄的看法,等到時機成熟時,他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隻除了虞燦。
景硯想過無數種表白的場景,也想過他們互相傾心,隨後定親、成婚、生子、一起走向蒼老和死亡。但是他沒去設想虞燦要是不喜歡自己該怎麽辦。
不是他驕傲過頭認為沒有這種可能,而是他打從心底裡抵抗這個想法,此時看到虞燦的反應,他卻不得不考慮了。
要是虞燦真的不喜歡他,甚至覺得他的喜歡會帶來壓力,那他該當如何?景硯一想起有這種可能,心中愁緒就已自然而然地蔓延至全身。
他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緩緩咽下,在辛辣醇香的酒香中決定,要真是虞燦覺得困擾,那他就遠遠地站在別處,看著她開開心心地生活。她有需要時,他就暗中幫一把,不讓她察覺到就好。
她若嫁人生子,他就默默守護那個家族。
她百年之後故去,他就緊隨其後。
他不能死在她前面,因為要照顧她到最後一刻。
“表叔,要是喜歡的姑娘已經跟人定了親,又該怎麽辦?”虞爍腦子裡靈光一閃,能讓景硯這麽糾結的感情肯定是有難言之隱,那麽會不會是因為景硯喜歡的姑娘已經定親,不能退掉的那種?
李愈這下有點不敢往下說了,一臉狐疑地等著虞爍道:“臭小子,你到底看上誰了?你要是敢壞人姻緣,看我不......看我不告到表哥表嫂那裡,讓他們對你進行男女混合雙打!”
“誤會啊!”虞爍覺得李愈真的乾得出來這種事,他要是委婉地去給爹娘吹吹風,回去後真的免不了一頓暴揍。“我就是想問問,萬一遇上這種情況。唉,這麽說吧,是我有個哥們......”
“呸!”李愈不吃這一套,更加堅定地認為虞爍的思想走上了不該走的路線。“一般借用自己哥們名頭問問題,都是問的自己。那我就跟你直說了吧,要是姑娘已經定親,你就該打消念頭,放下往事,重新開始。”
虞爍其實覺得有道理,天涯何處無芳草,京裡這麽多適齡小姑娘,雖說都不敢嫁給景硯,但把要求稍微放寬一些,再讓皇上和長公主以權壓人一下,肯定還是能娶到合適的姑娘。
“國公爺,你覺得我表叔說得對嗎?”
“對。”
景硯垂眸,他確實也是這樣想的,不過照這個思維想來,只要虞燦還沒有定親,他就該努力嘗試一次。
坐在窗邊的幾人隱隱約約聽到了那邊的對話,虞明燚笑得一臉曖昧,壓低聲音對虞燦道:“大姐姐,看來你快有親嫂子咯,聽說姑嫂關系很難相處,以後你別被欺負哭啊。”
虞燦還沒徹底從剛剛的失落中恢復,聞言只是聳聳鼻子,不在乎地道:“哥哥喜歡就好。再說了,他也不會娶一個喜歡欺負人的姑娘。”
“說起來大哥今年也十九了,大伯母還未為他相看麽?”虞敏也跟著壓低了聲音。“我瞧著大哥好像有些不開竅,要是靠自己說不定還得打好幾年光棍。”
說起哥哥的人生大事,虞燦終於回神不再多想自己的事,不過還是免不了一臉憂愁,因為她哥確實很讓人操心。“娘那天說要為他相看,他聽了隻說姑娘家不都長那樣麽,成親的事以後再說。唉,我娘也沒招了。”
京城適齡的姑娘是不少,可是現在還沒定下的都是高門大戶,像郡主和玉婉姝的那樣人家,才敢把姑娘留到十六七還不議親。而這樣高攀不起的姑娘,虞爍絕對不會往上貼。
一餐飯畢,幾個姑娘各自回了樓上屋子裡休息,景硯幾人仍留下聊天喝酒,直到天擦黑了才散。
男客的屋子在驛站後院,看不見二樓的客房,以免人多時不便。景硯回到屋子時,常喜正好將熱水備好,瞅他臉色有些不好看,心裡又是一陣歎息。
好不容易把虞姑娘約出門,怎麽還是不高興啊?難道是因為沒跟虞姑娘說上話?那這位爺怎麽就不去說呢!常喜覺得自己遲早被急死,要這麽耗下去,他什麽時候才能安心找媳婦去?
“爺,劉師傅嚷嚷著要回京,說是再不讓他走,他打死都不做翡翠白玉糕了。”常喜一拍腦袋,差點忘了這事。
他家主子非常果斷地“請”走了住在流雲居的劉師傅,這位在天香樓與流雲居備受尊敬的老大叔,眼角的眼屎都沒來得及擦,就被國公府的人給帶上了馬車。
走到路上才得知,原是鎮國公要請他一起去寧州一趟,在途中多做些點心來吃。
劉師傅不是沒見過稀奇古怪的貴人,但這麽一言不合就請他旅遊的還是頭一回見。可是一路上又不讓他下車玩耍,又不讓他見見食客,簡直是遭罪。
“說是待不下去了,太無趣了。”
“到了寧州隨他去哪。”
常喜松了口氣,幸好只是在途中拘一拘,要是到莊子上還把人家關著,那不是成了非法拘禁了麽?雖說不會帶來什麽實際影響,但傳出去難免留下個仗勢欺人的名聲。
“好嘞,我這就去與他說。”常喜一路小跑來到後院另一邊,敲了一陣門,發現劉師傅根本不在裡面。他又轉身去了廚房,果然就在裡面看到了還在研究點心的劉師傅。
廚房除了劉師傅外,還有一個眼熟的丫鬟,他記得這是虞姑娘身邊的梨梢,連忙打起十二分的熱情打起招呼來。
“梨梢姑娘,親自來打水呢?”
梨梢:“......”這話聽著怪客氣, 可是怎麽這麽奇怪呢?
“沒話找話。”劉師傅沒好氣地懟了一句。
梨梢不欲與鎮國公府的人多待,畢竟是國公跟前的小廝,看著是挺好挺客氣,可是她還是得小心一些,以免說錯了話給姑娘惹禍。
見她匆匆離開,常喜當著劉師傅的面沒好喜意糾纏,他是想問問虞姑娘今天心情如何,喜不喜歡那道翡翠白玉糕,再順勢無意中提及,其實是他們家主子讓把劉師傅綁......咳,請來的。
“劉師傅,我們爺說,途中難免不方便,請您多多擔待一些,到了寧州,您老想去哪兒玩都成。”
“那就得了。”劉師傅得了這保證也懶得再計較,他算是看出來,鎮國公這是在討姑娘換心,呵呵,誰沒年輕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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