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裡從來不缺這樣那樣的熱鬧。大到宮裡哪位娘娘落了胎,小到誰家公子姑娘在花會出了醜,只要傳了出來,就能讓人津津樂道好一陣。
誠王每當想到這一點,便再做不出那副親和大氣的姿態,面沉如水,氣壓低得快讓誠王妃尖叫。
“王爺,母后那邊怎麽說的?”誠王妃出身百年世家,平複了一會兒還是端著王妃范兒,平平靜靜地開了口。
誠王待女人一向極好,只是好的方式在正常人看來有些吃不消,對待這位正兒八經娶進門的王妃,他一向是禮數有加,客氣溫和,此刻也不例外。
“放心,母后心中有數,斷不會讓皇兄做得太過。”誠王知道,這次出的事會對自己十分不利,但他也沒有世人猜測的那般焦急,他此時憤怒的不是爭鬥,而是丟人。
陳素玉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居然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真是白白浪費了一身好膽量。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當時是看走了眼,以為一個大膽到敢於招惹長公主的小姑娘,必然是有能用之處的。
沒想到才過了不久,就出現了樊萬裡咬出陳家母女使毒計之事,丟人都丟到大燕每一個角落了。
誠王哪裡會不知曉這是虞家人故意報復,可是知曉歸知曉,他卻不認為虞家有什麽過錯。拿到手的把柄,憑什麽不用?
這一次也是如此,陳素玉做事不小心,讓人抓住了馬腳順藤摸瓜扯上了他,怎可怪人揪著這件事不放?要怪就只能怪陳素玉,還有看走眼的自己。
誠王深深舒了口氣,閉上眼反覆想著應對方法。母后讓他暫時按兵不動,不要刻意否認與陳素玉有過沾染,畢竟京中許多人都知曉此事,甩也甩不開。
盡管如此,他還是能裝作毫不知情,找到機會將此事全部丟到陳素玉一個人頭上。不過這中間還需要太后與戚家出力,壓製住快要蹦躂到天上去的王亭。
想到王亭,誠王忍不住皺眉歎氣。找誰不好,偏偏要找這塊啃不動的硬石頭,真是麻煩。
“榮嘉小小年紀,倒是挺有本事。”誠王冷哼一聲,這個侄女就像一塊香餑餑,他想啃一口,皇上何嘗不想?如若不然,何必讓皇后賣力照顧這麽多年。
在他看來,圖的還是譽王府的遺留勢力罷了。
“王爺,譽王府到底有些什麽能人?值得您如此周折?”誠王妃有些不能理解,若只是幾個武藝高強的好手,那拿銀子砸江湖人士不也一樣麽?
忠心這種東西,說值錢也值錢,可是並非完全買不到。只要給得足夠,再保證若有人要求背叛,他們願意出雙倍的銀子來換取消息,想來那些窮得叮當響的江湖人士是願意的。
“譽王府......”誠王開了個頭,立馬又截住了。“此事暫時不要再提,以後你自會知曉。”他沒有再多解釋什麽,於他而言,女人只是用來鞏固地位與權勢的工具,沒必要參與到真正的大事中。
誠王妃識趣地沒有多問,壓下心中不滿,面上露出溫柔如水的笑容。
“王爺,有件事想與您商量商量。綺雲在府裡與我作伴,閑來無事陪我說說話聽聽戲,我倒不想將她送回去了。”
誠王妃知道這是個好機會,沒有了陳素玉那個小賤人在外搗亂,綺雲很快就能拴住王爺,不讓他成天裡往外跑。
誠王眼中頗有深意,掃了她一眼道:“你想留她便留,這點小事何須與我商量,你是王妃,王府的事都由著你做主。”
這話並沒能讓誠王妃舒心,話是這樣說,可真正能做主的人是誰,這府上每一個機靈的不機靈的下人都知道。
誠王不過是嘴上說得好聽,真要決定什麽大事,她根本連手都插不進去。
除了誠王,太后和戚家人也愛來插上一腳,她每天只能打理些雞零狗碎的家務事,順帶料理自己的嫁妝鋪子和田產,誠王在外面的產業,她連個底細都不知曉。
剛剛那話聽著是同意,卻也沒表明他會不會寵幸綺雲......誠王妃勉強笑了笑,又道:“只是這無名無分的,我也不好留她太久。算了算了,過段時間還是將她送回去吧。”
誠王不置可否,擺擺手示意她自己決定。“我還有事,今晚不回府住,這幾天風聲不好,你盡量待在府中不要外出,以免聽人閑話白白生氣。”
“是,多謝王爺關心。”誠王妃笑盈盈地送他出了門,轉過身時臉色就是一垮,衝身旁大氣都不敢出的丫鬟道,“去請表姑娘過來一趟。”
這件事不能再耽誤了,要是再拖下去,蘇家在王爺面前哪裡還有地位可言?誰得寵不要緊,只要生出個帶有蘇家血脈的兒子來,別的什麽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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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燦每天掰著手指頭算天數,期待著哥哥能盡快帶著族中長輩歸來,自打上次的算計失敗, 老夫人倒是消停了下來,還特意派人來道以後沒事無需去請安。
二房近日也安安靜靜,虞志松成天跑出跑進忙得焦頭爛額,虞明煙因為嘴巴太大泄露秘事被關了禁閉,在院子裡閉門思過半步都不能踏出來。
虞明燚天天眉開眼笑,提起這件事就要拍手叫好,每次都不忘加上一句:“讓她害死齡湘,這下遭報應了吧。”
這會兒虞明燚又帶著虞敏跑到行雲苑蹭吃蹭喝,三人正聊得上勁,就聽得門外傳來梨梢略顯驚訝的請安聲。
“四姑娘好,我們姑娘在裡面呢,三姑娘五姑娘也在,您先進去吧。”
話音剛落,虞貞就從門外怯生生地走了進來。“大姐姐,三姐姐,五妹妹。”
虞燦笑眯眯地招手讓她過來坐下,又將桌上的點心盤子朝她推了推。“四妹妹怎麽這會兒過來啦?”剛剛她讓人去問過虞貞過不過來玩,結果虞貞還沒說話,一旁的明姨娘就替她推辭了。
明姨娘一向不喜歡虞貞這個女兒,不論周氏如何苛待,她都不會在虞志松面前吹半句枕頭風,現在長房二房關系僵到極點,明姨娘自是不會讓虞貞與長房來往,以免給她和幼子惹上麻煩。
虞貞坐下後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到了行雲苑,她反而輕松不少,心裡的頭憋了許久的話終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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