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燦把小白哄下來,讓它到乖乖跟著桃枝和梨梢與池邊看魚,還不忘小小聲叮囑道:“可不能去抓魚玩啊。”
小白剛想叫一聲算是回應,但隨即想起虞燦的吩咐,一邊捂住猴嘴點了點頭,轉身輕手輕腳像做賊似的跟著梨梢走了。
“白毛今天是怎麽了?”虞爍驚訝地看著這一幕,又掃了一眼景硯,本以為今天還能看到一場猴戲,沒想到小白出奇的安靜,就像上次對景硯的敵意是假的一樣。
虞燦其實也沒鬧明白,既不知道小白對景硯的敵意從何而來,也不知道為什麽上次見面時,那敵意又完全消除了。
“許是知道今天不能搗亂吧。”虞燦含含糊糊應了一句,不多時就見有人端著小碟小碗上了桌,大多還都是她最喜歡的甜口。
她好像記得,鎮國公不大愛吃甜的吧?虞燦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景硯,見他一臉淡定,沒有表示出任何不喜,她自然不好意思開口問。
“你點的都是些什麽啊,怎麽全是姑娘家喜歡吃的。”虞爍可沒那麽忌諱,嘖嘖感慨道,“瞧瞧,就是個奶香饅頭,上面還點個梅花小紅點,簡直不符合我的氣質。”
說歸說,虞爍的身體還是很誠實,舉起筷子就夾了一塊奶香饅頭,順便還給妹妹夾了一個。“吃,別客氣。”
見景硯也拿起了筷子,虞燦才跟著夾起喜歡的菜,一大早就出了門,這會兒早就餓壞了。出門時還想著要給母親打包回去,可誰知鎮國公來得這樣早,她都沒辦法開口。
“常喜,另兩份可送走了?”
“爺放心,都讓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景硯和常喜的對話讓虞燦兄妹很懵,虞爍正想問,就聽得常喜主動解釋了起來。
“主子讓人另做了兩桌,一份送回了長公主府,想到虞夫人許是也未用早膳,便讓人也送了一份過去。”
虞爍聞言愣了愣,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真是好哥們兒啊,以前怎沒看出景硯還有如此細心的一面,唉,肯定是他太馬虎,把人家細心的一面給忽略了吧。
不緊不慢地用完早膳,院外響起一陣有規律的敲門聲,無需景硯示意,常喜便機靈地跑了出去,在門口與人說了幾句話便返回了屋中。
“主子,若虛道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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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字九號院內,虞志松氣定神閑地坐在長桌後,看著門外走來的瘦削身影,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道長來了,請坐。”
若虛道長須發皆白,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瘦小老頭,五官十分平凡,放在人堆都難找出來。只是因為常年修道養性,舉止看上去頗為賞心悅目。
這種氣度不同於出身高門受到良好教育的貴人,而是一種閑雲野鶴的淡然,仿佛紅塵俗世都無法擾亂他的心緒。
只不過若虛道長的氣勢,在看到虞志松時就消失不見了。
“你......你近年可還好?”
“呵呵,勞道長關心,暫時還死不了,卻也離死不遠了。”
若虛道長聽到這話,眉頭微微一皺。“何出此言?我不是已經答應......答應幫你這一遭嗎?”
“道長,光是去與王爺吹吹耳邊風怎能成事?若真要讓他老人家相信,恐怕還需要道長再做些小事才行。”虞志松語氣帶著誠懇請求,眼神卻是不以為然。
他篤定若虛會答應,不論多麽不合理的請求,都會答應。
果然,若虛道長隻猶疑了片刻,就點點頭歎道:“說吧,到底要我做什麽。”
虞志松聞言一喜,這下臉上的笑意都真摯了許多。
“鳳命一說起源於前朝,凡具有此命格者必須具有某種特殊本領,前朝靜敏皇后便是三歲能詩,五歲可懂朝政,孝端皇后更不必說,農家女出身,卻有著異於常人的經商頭腦......”
若虛道長愣了愣,搖頭道:“這如何能強求?那是兩位皇后與生俱來的本事,總不能讓你家丫頭憑空多出個本領來。”
“事在人為,何況我也不是讓道長去與王爺說這些。遲早都會被揭穿的事,說了又有何用?反倒是給自己添麻煩。”
虞志松笑得老奸巨猾,眼中閃爍著勢在必得的精光。“只要道長肯為貞兒做出一場‘異象’,初步打消王爺的疑慮,至於以後的事,我自有辦法。”
“異象豈能是我說做就做的?”若虛道長無奈又氣惱,可是一看到虞志松的臉,他又無法對著他發火。“將尋常命格說成是鳳命,已經是胡編亂造一通,這異象......根本不可能做到。”
他又不是那等用酒噴火的江湖騙子,王爺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小民。
“若虛道長當真不肯幫我?”
“這不是我不肯幫,是做不到。”
虞志松聞言忽然笑了,乾巴巴的冷笑聲在屋子裡回蕩著,格外詭異。
“道長,當初您能夠讓先國公爺納妾,如今也必能讓誠王納了貞丫頭。你說是也不是?”
“你!”
若虛道長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再不複剛剛的氣定神閑,連臉上那一絲無奈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隻余下滿眼的驚懼與錯愕。
“你怎麽會......你怎麽知道......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虞志松看到他的反應不免有些得意,說話的語氣更加沒有尊敬,連表面上的禮貌都懶得再維持。“道長不必管我如何知道的,也不必管我知道些什麽。若道長不想魚死網破,那就將當年的手段再使出來一次。”
若虛道長臉色慘白, 腦子裡一片空白,臉上皺紋都似在這短短時間內更深了許多。
“我當年......我當年是迫不得已......苦修十數年,周遊天下做善事,為的就是洗去這一樁罪孽。可先鎮國公還是......”
若虛道長仿佛被魘住了一般,嘟嘟囔囔像個瘋子。
“是我做的孽,到了該還的時候我自會去還。”若虛道長似在保證什麽,又似只是在說服自己,“對,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在塵世還有俗世未了,不能一走了之。”
虞志松輕蔑地瞥他一眼,不鹹不淡地道:“是啊,道長欠下的債何止這一樁,我可是道長欠下的最大孽債。”
若虛道長臉色更難看了幾分,聲若蚊蟲般呐呐道:“是啊......當年是我不該與你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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