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殘暴凶狠,濫殺無辜。”七魅的身體扭動了一下,她又想起了老乞丐死前望著她那淒厲又欣慰的眼神。
“不,因為我強大。”曲寒清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容。
“強大?”七魅像是被蠱惑了一樣,緩慢的重複。
曲寒清高大又冷漠的身影倒影在七魅的眼中,孤傲又決絕。即使七魅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和鬼蠱門之間的仇恨,還有她想要報仇的願望。
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曲寒清,他足夠強大。
“那你,能讓我變強大嗎?”七魅的眼神更加堅定,腿腳逐漸回暖,她撐著站了起來。
或許是骨子裡帶來的那股傲氣,她還是不喜歡這低人一等的視線。
曲寒清冷淡的瞳眸裡閃過一絲暖意,他滿意的看著這個隻到自己腰際,咬牙切齒的小姑娘,勾勾嘴角。
“你是誰?”
七魅頓了頓,眼神閃爍又晶瑩。
“我是七魅。”
聞言,曲寒清將她抱起來重新放在貴妃榻上,取來上好的金瘡藥替她塗抹扭傷的腳踝。
他的七魅,真的從來就沒有讓他失望過。
那天過後,七魅在鬼蠱門的地位完全變了。
她仿佛真的完全融入了“七魅”這個新名字之中,每日起床用過膳之後,壇主們便會輪流進入梅林,教授不同的殺人技巧。
從最看天賦的輕功,到十步殺一人的刺客飛星暗殺術,再到見血封喉的毒藥煉製,甚至到失傳已久的苗疆毒蠱的製作。
七魅用她的異於常人的天賦和毅力,快速的吸收著每一位壇主教授她的殺人技巧。
曲寒清滿意的看著七魅在短時間的飛速的成長和進步,終於有一天,從兵器庫中取出一把蛇頭的銀製長劍,將它贈予了七魅。
劍刃出鞘,陽光被反射出刺目的劍光。
伴隨的“錚”的一聲,七魅將手指的血液滴在劍刃上,宣誓著這把長劍的認主成功了。
“七魅不解。”七魅恭恭敬敬的朝曲寒清低頭,表示自己願意臣服的決心。
曲寒清背對著她,“好好學,我只會給你看一次。”
翩若遊龍,宛若驚鴻。
不似七魅小時候看到的爹爹和哥哥的剛正不阿,凌厲如風的劍法,曲寒清的劍法,陰柔又飄逸,但是又充滿了張力和韌勁,讓七魅一下就看入了神。
有了門主的親自教導,七魅的武功突飛猛進。
在這些時間裡,七魅被授予了隨意出入鬼蠱門議事廳的權力。然而她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孩子,憑什麽受到門主的優待?
眾多弟子雖然心有異議,但是礙於曲寒清的命令不敢反抗。
這些七魅都看在眼裡,並且也深刻的意識到,在自己沒有完全強大起來的時候,她必須完全依附於這個絕對權威的男人。
即使曲寒清也是她想要報仇的目標之一。
等到祭祀大典過去了一些時日,部分壇主和弟子已經離開了鬼蠱門,前往到了各個分域,一直被關在木樓中的白柳,終究沒有等來自己的“大哥”七魅,卻把自己的爹爹給盼來了。
議事廳中,七魅面無表情的站在曲寒清的身邊,冷眼旁觀著眼前正在進行的交易,目光平靜如水。
白柳的父親,春水山莊的莊主白西風,這個時候正坐在堂下,動作稍顯拘謹,他的身邊還跪著那名被他打傷並且囚禁住了的分域壇主。
按照約定,
白西風將會用這位壇主換回被囚禁在鬼蠱門後山的白柳。 可是白西風已經在議事廳坐了一炷香的時間了,依然沒有看到白柳的身影,這也讓白西風更加焦急。
“人我已經按要求給你帶來了,我的兒子在哪裡?”白西風終於還是坐不住了,他皺著眉頭,焦急的站了起來。
曲寒清接過七魅遞上的白玉杯,輕輕吹開上面漂浮的茶葉,丹鳳眼梢微斂,轉頭問七魅。
“白柳呢?”
七魅望了一眼門外,“西廳侍女已經去接了。”
“嗯。”得到了回復,曲寒清點點頭,始終沒有給白西風一個眼神。
春水山莊雖然是中原最大的錢莊,但是莊主白西風在年輕的時候,也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俠客,在比武招親中勝出,成功取到了春水山莊的大小姐。
三年後,白柳就出生了。
即使退隱江湖多年,白西風依然沒有辦法改掉骨子裡的固執和暴躁。
他沒有辦法忍受被一個罵名滿街的鬼蠱門主蔑視,怒火中燒,當機立斷站了起來,手也撫上了劍鞘。
白西風的動作剛落,議事廳內的氣氛瞬間就凝固起來, 鬼蠱門弟子瞬間將白西風和他的幾個侍衛圍在中間。
七魅安靜的站在曲寒清的身邊,目光平靜的望著眼前劍拔弩張的情勢。
“哢”。
杯蓋被曲寒清蓋上,曲寒清一聲歎息,鬼蠱門弟子瞬間散了開去。
“白莊主,我本好心好意的接待你,你這是何意?”曲寒清站了起來,抖抖披風,朝著還跪在下方的壇主走去。
能夠名揚江湖的機會就在眼前,白西風握緊了劍鞘,但是此時,他卻要顧忌小兒子的安危。
白西風抬起頭,和七魅的目光交接,他這才驚訝的發現竟然曲寒清的身邊還跟著一個人。
這是——
葉家的大小姐吧?怎麽會在鬼蠱門?
春水山莊和杭州葉家也算是世交,白西風自然是認識七魅的。
最近葉家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他原本以為七魅也在那一場大火中死去了,沒有想到竟然在鬼蠱門見到了她。
一瞬間,白西風的表情變得很複雜,根本沒有注意到曲寒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走了下來。
曲寒清挑開壇主的頭髮,只看到她後頸上的疤痕青紅交錯,劍傷和鞭痕都有。他輕輕的這一個動作,就讓她忍不住“嘶”了一聲。
“白莊主,按照之前的交易,您對我門中弟子施加的刑罰,我應當同樣還回在貴公子的身上才是。”曲寒清的聲音很冷,瞳仁之中隱隱醞釀著一場暴風雪。
“你敢!”白西風猛地一拍桌子,長劍已經出鞘了半寸。
空氣在這一刻,仿佛就已經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