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夫人不是病了,是中蠱,王爺,你這府上的人手腳不乾淨啊。”
“胡鬧!”蕭子燁還未開口,邊上的管家先怒斥了一句。
蕭子燁皺眉,問七魅,“姑娘此言,有何憑證?”
“憑證?”七魅笑了一下,“若是王爺你不相信的話,是請抓隻雞過來。”
“姑娘憑一隻雞能做什麽?”蕭子燁疑惑。
“王爺隻管讓人準備好了送過來,旁的無需多問,一會你就知道了。”
雖然心裡還是疑惑的,不過蕭子燁卻沒在追問,而是抬手,示意管家去準備。
管家狐疑的多看了七魅一眼,卻也不敢多問,當即就吩咐了下人,抓來一隻雞。
七魅將雞抓在手上,又走到桌子旁邊拿了一個杯子,放在床頭的矮凳上,然後割破了那雞的喉嚨,放出了一杯滿滿的血,隨後給雞抹了一點藥,就將雞還給管家。
“把這雞帶下去,給它包扎一下傷口,三日之後它就能夠痊愈的。”
管家接過雞,嘀咕了一句;“不過是一隻雞而已,殺了便是殺了,為什麽要給它療傷?”
七魅不高興的瞪了那管家一眼,“你們吃雞是你們王府的事,我總不能因為我自己的私事,而要了這隻雞無辜的性命吧。”
說完,她就轉過身,在床邊坐下,不再去理會後面的人。
蕭子燁看了一眼那隻雞身上的傷口,對管家說道:“把這隻雞帶下去,好好照顧。”
隻一個眼神,管家就明白了蕭子燁的意思,自然是不敢違抗的。
而此時,七魅利用雞血的香氣,將七月體內的蠱蟲全部都引到了手指上。
只見七月手臂上的血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滾動了起來,分明就是有什麽東西在裡面爬行。
蕭子燁距離得不遠,此時看到七魅的處理方式,不由覺得一陣惡心,但卻沒有離開半步,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看著。
見那蠱蟲都已經匯集得差不多了,七魅才從腰間抽出了匕首。
看到七魅拿出了匕首,蕭子燁幾乎沒有猶豫的上前一腳,踢飛了那匕首,怒道:
“放肆!來人啊,給我把人拿下!”
七魅愣了一下,隻覺得自己的手背一陣發疼,皺著眉看蕭子燁。
“你在幹什麽!”
“你當著本王的面想要行刺七月,還敢抵賴不成!”蕭子燁怒道。
七魅也怒了,不過始終沒有松開握著七月的手。
“你這什麽狗屁王爺,你是眼睛瞎了看不見嗎!看不到你的七月姑娘手上的黑血嗎?這就是蠱蟲,如果不把這些蠱蟲從她的身體裡排出來的話,你的七月活不過今天晚上!”
蕭子燁此時才冷靜了一點下來,看著憤怒的七魅,仔細想想,好像她也沒有這個動機去殺害七月,只是剛才畢竟是他先動了手,此時有幾分下不來台。
似乎是看懂了蕭子燁的為難,七魅怒瞪了邊上的侍衛一眼,吼道:“都愣著幹什麽,還不把我的匕首給我撿回來!如果我想殺人,你們早已經死了千萬遍了,還能站在這裡跟我說話嗎!”
蕭子燁聞言,順著七魅給的台階下來,對侍衛使了個眼色。
侍衛得令,立刻收起了佩劍,撿起匕首遞還給七魅。
七魅將七月的手指放在那杯雞血上面,乾脆利落的給了一刀。
蕭子燁心疼的皺眉,就看到七月的手指流出來的血不是紅色的,而是黑色的,不由得有幾分的震驚。
更加奇怪的是,那杯子裡的雞血明明已經滿了,但是七月的黑血放進去之後,杯子還是維持著原來的樣子,沒有溢出來。
蕭子燁抬手,示意侍衛將佩劍都收起來,自己上前一步,認真地看著。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險些讓蕭子燁惡心得吐出來。
移開視線,蕭子燁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慢慢的緩和了胃裡那翻騰的感覺。
見七月手指裡的血漸漸的變回成紅色,七魅才松了手,喊道:“拿乾淨的棉布來。”
侍衛立刻遞上,不敢遲疑。
幫七月將傷口包扎好了,七魅才站了起來,端起床頭的那杯蠱蟲,走到蕭子燁的面前,說道:
“王爺,你現在可是信得過我了嗎?”
蕭子燁嚇得後退了一步,連連點頭,“信得過,信得過。”
七魅冷哼了一聲,這才拿出腰間準備好的藥丸,說道:“把這個給那位姑娘服下,不出兩個時辰,她就會醒來。”
蕭子燁急忙伸手接過,不敢再懷疑七魅的舉動,還親自喂著七月服下。
“這一杯小蠱蟲就當做是你們王府給我的診金了,我們住在街上的來福客棧,若是有事,便來這裡尋我吧。”
說完,七魅就端著那杯子,高高興興的蹦躂了出去。
蕭子燁對身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跟上七魅。
江北寒見七魅出來,笑著幫她擦了擦汗,問道:
“可還順利?那位姑娘沒事了吧?”
七魅得意的笑著,“有我出手,她還會有事不成?”
說著,就得意的跟江北寒炫耀自己的戰績,“你瞧這些小蠱蟲,回去可是能給小黑當零食吃了。”
“它不會有事嗎?這可是蠱蟲。”江北寒深深地懷疑。
“不會的,我養出來的東西,豈能怕了這些個玩意兒。”
兩人都知道後面有人跟著,不過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繼續歡歡喜喜的朝著客棧走了回去,偶爾在街上看到了喜歡的東西,還會停下來把玩一番。
剛回到客棧,小二哥就迎了上來,問道:“二位客官,可還順利?”
“自是順利的。”七魅高興的點了幾個菜,又給了一筆小費,就把那小二哥打發走了。
見身邊沒有其他人了,江北寒這才問道:“你方才怎麽進去那麽長時間,知不知道我都擔心壞了,差一點就要衝進去搶人了。”
七魅逗弄著杯子裡的蠱蟲,說道:“老天爺要幫我,所以我就做了個順水人情。”
“什麽意思?”
七魅指了指面前的蠱蟲,“有人給那個七月姑娘下了蠱,所以才會導致了她的昏迷不醒,如果不是今天趕巧,她可能真的要香消玉殞了。”
說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般,七魅將小黑從袖子裡抓了出來,問道:“那夜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事沒有告訴我?那毒粉你其實也沒有下,是不是?”
看到七魅的舉動,江北寒無奈的笑了,說道:“我雖知這小黑富有靈性,但它到底是個動物,你說的話它聽得懂,難不成它說的話,你也聽得懂?”
小黑吐了下信子,就盤上了七魅的脖頸,才她的耳邊蹭了蹭,又連續吐了幾次的信子,像是在解釋那晚發生了什麽事一般。
七魅仔細的分辨了一下,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那晚你趕到的時候,就發現有人在七月姑娘的藥裡加了東西?”
小黑點了點頭,又吐了吐信子,驚得一旁的江北寒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你本來想要去咬傷七月姑娘,但你聞到了蠱蟲的味道,所以你什麽都沒做,就回來了?”
小黑又一次的點了點頭,剛想回復什麽,就感覺到有人靠近,順勢就鑽進了七魅的衣服裡。
好在她今天穿的是玄色衣裳,若是不注意,也看不出來方才有一條龍盤在她肩上,不然還真的會嚇死別人。
江北寒是徹底的震驚了,原先他只知道那小黑極具靈性,不然也不會為了救活七魅,而故意咬傷她,釋放自己體內為數不多的毒素,只為了讓七魅體內的毒素與之抗衡,從而死而復活。
可如今看到七魅竟然跟這小黑沒有障礙的溝通,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似是看懂了江北寒的意思,七魅笑了一下,解釋道:“你還真以為小黑會說話嗎,不過是我自己猜到的,我找它取證而已。”
將小二哥將端上來的米飯放在江北寒的面前,七魅才又繼續解釋道:
“我一進屋的時候,就聞到了屋裡有一陣香氣,香氣不濃,又被濃厚的藥味給掩蓋住了一大半,若不是我常年養蠱,知道用什麽東西可以在短時間內催蠱而生的話,怕是我也會被蒙混過去。”
“而在我離開那個屋子出來時,聞到空氣裡若有似無的香氣,跟屋子裡的香氣相似,所以故意繞了遠路,去了後花園,想找找看是不是有人在裡面種了這樣的花苗,不過可惜的是,沒有找到。”
“出了王府之後,我又在街上聞到了這種香氣,恰逢我們出來的時候,遇到了那位正要離開,回煙雨閣的媛媛姑娘。”
七魅幾句話,就將所有的事情都解釋了清楚。
江北寒恍然大悟,“如此隱晦的事情,竟然被你一鼻子聞出來,還順便知曉了全部的事情。”
他伸手,故意捏了一下七魅的鼻子,又道:“真不知你這輩子是不是靈犬轉世。”
“若我是靈犬轉世如何?你就不要我了嗎?”
話剛出口,七魅就後悔了,隻覺得自己好不矜持,竟在這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樣的話,不由得面頰一紅。
江北寒也是一怔,隨即笑道:“自是不敢嫌棄的,我江北寒認定了的,便是你如今還是靈犬,我也是要娶回家當娘子的。”
七魅正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時,外面就衝進來了一隊身穿盔甲的侍衛。
那侍衛一進門,就立刻站成了兩排,手裡緊緊地握著腰間的佩刀。
七魅跟江北寒對視了一眼,還以為是他們的計策暴露,正準備殺出一條道路離開,就看到南王府的管家,笑著跑了進來。
看到江北寒和七魅警惕的模樣,管家連忙對兩邊的侍衛怒斥道:
“怎麽回事你們!不知道這二位是我們南王府的貴客嗎!”
說著,管家就賠笑的走到兩人面前,揖了一禮,才說道:“手底下的人不懂事,還望二位切莫見怪。”
江北寒對七魅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不要輕舉妄動。
“管家大人,這是怎麽回事?”
“是這樣的,七月姑娘已經醒來,所以我們家王爺讓我送來先前允諾的千兩白銀。”
管家說著,就拍了兩下手掌,外面立刻有人抬著兩個大箱子走了進來。
管家笑著繼續說道:“公子,這是白銀千兩,二位點點?”
江北寒忙擺手,“不必了,能幫得上忙也屬機緣巧合,這實在是受之有愧。”
“不會不會,公子有所不知,七月姑娘就是我們家王爺的命根子,今日你們幫了這麽大的忙,我們家王爺嘴上不說,但還是打從心底感激二位的。”
管家讓人將金子放下,才又說道:“這點不過是聊表謝意,二位還是收下吧,也讓我們回去好跟王爺交差。”
說著,管家就又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封紅色的信箋,放到江北寒的手上,“公子,三日後乃是我家王爺跟七月姑娘大婚的日子,屆時還望二位賞臉,前來喝一杯喜酒。”
江北寒原本只是想借著跟南王府裡的人打通一點關系,日後好方便探路,卻不曾想,竟然直接就得到了蕭子燁的邀請。
“小生在此就先恭賀王爺大喜了。”
“我會把你的祝福傳遞到的。”管家看了眼天色,又說道:“這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就對江北寒拱了拱手,帶著人,一起離開了。
見南王府裡的人都走光了之後,邊上的那些賓客才敢上前來湊個熱鬧, 各個嘴裡都說著恭喜的話,實際上他們的視線卻是從來沒有從那兩大箱子的錢上移開過絲毫。
江北寒原本不想接受的,但南王府的人既然已經把錢都留下了,他也不可能送回去。
“不如,我們就將這些錢財全部贈與城外的難民,你以為如何?”
“這種錢財得來過於容易,我用著也不安心,若是能夠送出去,便送出去吧。”
七魅打開了其中的一個箱子,裡面白花花的都是雪花銀。
她隨意的拿起了一錠銀子,丟給了小二哥,問道:
“知道哪裡的難民最多嗎?”
小二哥接過銀子,高興得合不攏嘴,忙點頭應道:
“知道知道,城南的難民最多,聽聞郡臨縣又鬧了火災,大火燒了整個村子,無家可歸的人都聚集在城隍廟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