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好什麽?”
“修成長生,以後做一個逍遙的仙人,凡塵有你的後代,你還能再尋個美美的道侶。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很厲害的仙人。”
夏極:...
夏寧:“好了好了,就這麽說定了,你先乖乖學習,然後呢,去做到逍遙王,同時娶妻生子,在人間留下後嗣,給我留個小侄子或是小侄女。
之後,就可以去求仙問道。
白璞不是也去了什麽什麽山麽,估計也是仙山,你去了,他也能照顧你。”
夏極:“我拒絕。”
“拒絕無效,還是你想看到我難受呢?”
夏寧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夏極:“姐,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夏寧翻了翻眼珠:“沒有呀。”
“呵...”
“真的沒有。”
“呵呵...”
“你要死啦,這麽笑我。”夏寧握起小拳頭就敲在少年身上。
敲打了兩下,兩人又平息下來。
窗外,雪停了。
“我走了。”
夏極出門,撐傘。
妖姬目送,“明天除夕夜,記得來宮裡。”
少年擺擺手。
夏寧微笑著看兩行腳印在雪中遠去。
...
次日清晨。
紅袍的道人,與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道士來到了皇宮。
天子親自召見了。
紅袍道人是昆侖道宮“道癡”赤霄子,實力遠非青岩子可比,即便未層列入更在雛龍榜之上的傳奇榜,但也差不多了。
他專心問道,兩耳不聞窗外事,風媒給的信息裡,這位道癡在五年前就已經將道門玄功【天元三十六縱橫】修行到了第十層的境界,如今每日癡癡傻傻,神思不屬,正在領悟更高的境界。
這次皇宮出事,也正巧他在皇宮附近,所以才與道門另一名年輕代新秀結伴。
這眉清目秀的年輕道士來頭也不小,他就是藍玉口中的“張師兄”張道臨。
天縱奇才,更是道癡的弟子。
有這兩位在,天闕城裡就算妖魔再如何,也不會是對手。
與藍玉不同,天子請教長生之法,道癡直接就說了幾樣法門,但不過是延年益壽,但卻隻字不提長生。
長生,本就是逆天而行,是要遭劫的。
天子在說了宮中妖孽的情況後,又讓太監領了這兩人去往前殿東別院入住。
然後,兩人看到了獨臂的藍玉。
張道臨平靜的神色動了動,在他眼裡,藍玉師弟從來都是跋扈無比,但這次卻多了幾分...難得的靜氣。
他輕輕道了聲:“師弟。”
藍玉看著這位一直仰望的同輩天才,回了聲:“師兄。”
赤霄子不管兩人的客套,直接跑進了屋裡,他的目光一瞬間就落在了桌上的黃紙上。
紙張上垂落著一個又一個的朱砂點。
赤霄子看了一會,卻是猛然跳起,又趴過去看。
順便從懷裡掏出一個放大鏡,仔細開始看。
張道臨灑然笑道:“師父就是這個脾性了,只是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
藍玉道:“這些日子我不敢外出,隻敢在一邊練習符籙...”
“狗屎!你寫的就是狗屎!”
赤霄子直接道。
藍玉:...
張道臨道:“老師就是這樣子,習慣就好。”
赤霄子雖然吼著,但卻依然仔細趴在桌前,
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一張黃紙,瞳孔裡逐漸呈顯出狂熱之色:“但這一張不是,這一張絕不是!!” 一邊說著,這紅袍道人直接揮袖,袖中伸出一隻晶瑩的手,那手抓著桌上的符籙筆,蜻蜓掠水般沾過朱砂。
提筆。
朱砂飽滿而垂。
赤霄子閉目,醞釀著。
張道臨與藍玉都愣了愣,道癡一向很直接,如今他這動作,這姿勢,自然是符籙的起手式。
要知道符籙與符籙之間的威力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畫符是道人強弱的最直接體現。
以心為因,以朱砂為媒,勾動天地之勢,豈會那麽容易?
赤霄子此時如臨大敵的模樣,難道那黃紙上的符籙,能讓他嚴陣以待到這種地步?
張道臨疑惑地看了一眼藍玉,他本能的覺得這位師弟也許是“禍兮福所倚”,得了機緣。
藍玉面色不變,但內心卻是驕傲無比。
因為...
他知道,那是那位陰司馬面所留,也是他信仰的老師。
如今,他站在張師兄身側,也是充滿期待地看著道癡的方向。
他很想看看老師與道癡,誰強誰弱?
良久。
道癡終於動了。
他周身充斥著一股玄意。
落筆的刹那,就是收筆的時候。
朱砂渲染。
狼毫擲開,落入筆架。
道癡這才低頭,仔仔細細辨認著兩邊的朱砂點。
這是符籙的起手式。
但對於他這般敏銳的人來說,起手就已經分了立意,分了高低。
他看了半晌,眉頭深深皺起。
然後忽然之間,他抓起了自己剛落點的黃紙,瘋狂撕碎。
“狗屎!!我畫的就是狗屎!!簡直了,真是狗屎!”
張道臨:...
藍玉心中閃過莫名的驕傲。
這就是我的老師。
我信仰的老師即便隨意一筆,也能讓道癡服輸。
他看看張師兄的模樣,雖然他距離這位道門的天才還有許多,但他的老師已經讓道癡認了輸,自己可不能丟了老師的臉面才是。
“張師兄,赤霄子師叔就是這樣子,你習慣了吧?”
張道臨搖搖頭:“不...我很少看到老師罵自己是狗屎...”
紅袍道人驟然轉身,衝到藍玉面前,一臉狂熱道:“這不是青岩子能寫出來的,也不是青河散人,他們能畫出這樣的符籙,他們就不是死人了,是誰?藍玉,快告訴師叔,是誰?”
藍玉淡淡道:“赤霄子師叔,我們還是討論一下宮中妖魔的事情吧?”
赤霄子搖手道:“不!!那種事情一會再說,先說這是誰畫的?”
張道臨默默走到了那黃紙前,先看了看一地的碎紙,然後抬頭,目光凝聚在了那隻沾一滴的黃紙上。
他閉目,感悟。
細想那人是如何落下的這一筆。
要知道黃紙易渲,朱砂易凝,落得快了,便是渲開,落得慢了,便是浮於紙面。落得急了,便是顯出心中的不曾平靜,落得緩了,卻又呈出幾分懈怠。
只有把握那一刹那的契機,隨著心境,在最完美的時刻,才能勾勒出絕對的、完美的符籙。
而這一點...
做到了。
這位道門年輕的天才忍不住苦笑起來:“難怪道癡師父如此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