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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當妖皇的日子》四百三十.衝冠1怒為凡夫俗子
黑幽幽的海面。

 唯有孤島上的一點兒亮光。

 洞窟前,篝火正熊熊燃燒。

 小青牛看著洞口盤膝而坐的白衣仙子,她全身染著紅色火光,雙手手背互相交疊,左手手掌朝天,右手手掌朝地,天人交感,周身充滿玄意,似正在感悟著什麽,這種感悟和它的半吊子完全不同,那是一種徹底的天人合一。

 她雖然坐在洞前,卻如是完全不在這天地之間了,冬日月華透過樹木投射到她身上,充滿了聖潔夢幻之感,虛假的不像是一個真正的人。

 小青牛卻是美景在前卻不想看,他想睡覺。

 這些天太累了。

 它不想再裝逼了。

 天天裝。

 每天還得不重樣。

 否則就會被揭穿。

 它只能裝著去附和那陽春白雪、一塵不染的高雅,天天如老古董般討論著“道可道,非常道”。

 但它明明只是饞這妹子的身子啊。

 太累了。

 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隨意找了個借口,小青牛迷迷糊糊地倒在了石床上,入了睡夢,便是被主魂直接拖到夢域。

 小青牛把白天的所見所聞全部說了。

 夏極也不多停留,得到信息便是離開了。

 庭院裡。

 小克蘇魯洗好了紫砂壺,往裡面丟了一抹兒綠茶,看看樹下的小炭爐,水壺裡的水已經有些沸了,她湊過去問:“那位碰巧出現在夢境裡、又碰巧被征服了的女人,怎麽樣了?”

 她連用兩個碰巧。

 只是這一點,就無愧於地下女皇之名。

 夏極撥弄著桌上的棋子,沒有說話。

 “要來一些酒麽?”

 “謀者,不飲酒。”

 “當初你可是醉舞狂歌的逍遙王。”

 夏極停下動作,“那現在呢?”

 慕容嫣然笑道:“翩翩濁世佳公子,謀算萬古一壺茶...

 而我呢,紅袖添香讀異書,公子坐前煮新茶。

 公子愛喝酒,我就陪你喝。

 公子愛飲茶,我就為你煮茶。

 嘻嘻嘻...“

 夏極也笑了笑,他和慕容嫣然真的是很熟了,雖然只有今世緣分,然而這對孟婆來說,卻已是永世了,既然如此,這一世的意義就擴大了,就需得格外珍惜。

 嘟嘟嘟...

 水壺裡的水沸了,慕容嫣然早已走近了,直接拎了起來。

 “一沸如魚目有聲,二沸如連珠湧泉,三沸似騰波鼓浪,不過煮綠茶,二沸就足夠了。”

 她來到夏極面前,小心翼翼地開始倒水入紫砂壺。

 茶香被吸入鼻中,很是好聞。

 夏極道:“它去做這事,真是恰到好處。”

 慕容嫣然輕聲道:”不過,我覺得它可能撐不住了,要不要你親自下場去對弈那個女人呢?說不定還能佔好大一些便宜呢。”

 夏極瞥了她一眼。

 慕容嫣然忽的湊到夏極面前,面容相對,她嫵媚道:“主人要不要先與我試一試,以防怯場呢?”

 夏極:“得了吧,你又不是這種挑逗人的風格,還是乖乖巧巧坐到風景裡,做一張美麗的水墨畫吧。”

 慕容嫣然眉頭一耷,別頭,生氣。

 夏極點了點她的額頭。

 慕容嫣然“啊嗚”張嘴去咬。

 ...

 ...

 小青牛睡得迷迷糊糊。

 忽的,它聞到了誘人的女人香,如是綢緞般光滑,如是熔岩般滾燙,那熔岩般的絲綢衝入它懷抱裡,一並的,它心靈的空虛也同時被塞滿了。

 它伸手一抱便是抱實了,那種欲念的滿足感已經無法形容了,就好似每一刹那都會激靈數百次,舒爽從心底傳來。

 小青牛發出輕輕的呻吟,如是抱住了一整個溫柔鄉。

 那熔岩般的絲綢任由它抱著,碾著,壓著,蹭著...

 一整夜。

 待到次日。

 小青牛一睜眼,便是對上若是道意般純粹的雙瞳,乾淨,純潔,不染。

 這一刹那,它眸中忍不住出現了慌亂。

 再看看,發現自己竟如八爪章魚般纏在道還真身上...

 原本簡陋的石窟如被神奇地術法過了一遍,變得如是仙家洞府般:

 輕如雲錦的絲被,在兩人身上緩緩蕩漾著。

 被不知名力量托在半空的螢火燈,四處飄舞。

 堅硬的石壁顯得恍如無質,一片黑暗,而通往無限。

 而它與道還真竟是躺在這無限的中心。

 就好似真實地被“拋棄”在了冰冷的宇宙中心,在靜靜地等死。

 若是一般人醒來,看到如此場景,心底定然會生出一種大恐怖、大寂寞、大驚懼的感覺,甚至忍不住尖叫。

 “無心,你醒了?

 還真未曾想到你居然還維持著凡夫俗子的欲念,這些日子一直憋得厲害吧?

 還真這具軀體真的讓你如此瘋狂嗎?”

 聖潔的魔動靜靜看著他,她衣衫並不多,兩人的距離也非常近,可謂是緊纏在一起,但她的眸子卻乾淨地很。

 似乎昨晚的瘋狂,她從頭到尾不過是個過客。

 小青牛好歹被技術支持過,也下過苦功,他只要恢復了意識,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態,甚至每一句話,都是被訓練過的。

 於是,他微笑著搖搖頭,交頸而親睞地臉頰相貼,在耳鬢廝磨之間,他輕聲道:“是。”

 簡簡單單的一句承認。

 沒有半句後續的解釋。

 顯得一切都理所當然。

 他不再是被逼問,還是本就如此。

 既然本就如此,那麽何須解釋?

 “我去做些早餐...”小青牛覺得太黏糊了,於是一個翻身,下了石床。

 叮...

 它猛地一驚,汗毛倒豎。

 因為地面好似根本不是實地,它這一步竟如踩在了弱水。

 水面沒有任何浮力,水下好似有一隻惡魔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腳踝。

 拖著他往下急速沉沒。

 無盡的黑暗在它反應過來前就將它淹沒,小青牛想喊叫,但卻是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慢慢地,溺水的窒息感傳來,它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

 ...

 它睜開眼,一側頭,又對上一雙乾淨聖潔的眸子。

 為什麽是又呢?

 因為它剛剛也是這麽醒來的。

 道還真安靜而溫柔地躺在他手臂上,微笑著看著它的面龐,小唇輕啟:“無心,你醒了?還真未曾想到你如此瘋狂,難道說...還真的這具軀體會讓你無法把持到這種地步嗎?”

 小青牛揪了揪頭髮。

 ——見鬼,怎麽了?剛剛只是夢境?

 它看看周圍,如雲的絲被依然在,還有一些螢火燈盞附著在牆壁上,但是“如是在宇宙之中飄浮”的感覺卻是消失了,洞外已經射入了午間的陽光,它這才舒了口氣。

 ——看來真是個噩夢,估計是道還真睡在自己身板,昨晚興奮過度了。

 小青牛再次微笑著靠過去,輕聲道:“是。”

 道還真“嘻嘻”笑了一聲。

 笑的小青牛的骨頭都酥了。

 然後,它覺得自己被抱住了,道還真伸手緩緩地撫著它的後背。

 “無心若是喜歡,便是多瘋狂一會兒,人間常說苦短,還真從未嘗過呢。”

 小青牛雙眼頓時變成了紅心。

 ...

 ...

 “忍忍忍...為帝者,不可逞一時之快,不可爭方寸之地,不可見山便是山,見水便是水。

 為帝者,當觀雷落九天不動,觀風雲變幻不動,兵敗如山倒不動,破敵如破竹不動,靜養胸中格局,此心氣量,當修無上道法,以身合道...豈可,豈可...”

 金色帝袍的帝子坐在月宮前。

 妖皇右瞳正反射出人間的一幕:

 道還真與那名為道無心的男子,共披一條薄被,抱著膝蓋,肩並肩靠在一起,在冬日暖陽的沙灘上,看著海風徐徐,看著海鳥展翅掠水而過。

 兩人裹著玄金色的睡衣,一者龍,一者鳳,極度華貴,雖如薄紗,但帝子知道這睡衣可擋冰火,別說是冬天,就算是在剛爆發完的火山口,就算在恆星的周邊,也能使得溫度如常...

 因為這是他送給道還真的禮物,是家用型靈寶,是他想著以後與道還真成為道侶後使用的。

 當時道還真隨手丟到了納戒裡...如今,卻是與其他男人一起穿了起來。

 就在帝子苦苦忍耐的時候...

 身後忽地響起聲音。

 “楊回,他們在做什麽?”

 兩個蘿莉型魔動真看著妖瞳投射出的畫面。

 王母托腮,評點著:“道還真應該把自己給了他。”

 馬面輕聲附和:“睡衣挺漂亮的,情侶款的。”

 王母點點頭,讚同閨蜜:“嗯,挺配的。”

 她似忽地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對遠處那金袍背影喊著:“你也別傷心啦...”

 金袍男子深吸一口氣。

 ——這是來自於母后的安慰嗎?

 王母想了想,安慰道:“你真的沒必要傷心,因為呀,你本來就配不上魔動嘛,我想道姑娘對你,很可能就像當年我對仙帝一樣,都不喜歡。

 所以呢。

 你並沒有失去什麽。

 如果沒有失去,想明白了就好了嘛。

 太元,你覺得我說的對嘛?”

 馬面讚同閨蜜,莫得感情、毫無條件地支持道:“對。”

 哢!

 好似一道天雷從天而降。

 帝子整個人僵硬了。

 他沉寂良久,雙眸之中燦金之色逐漸燃燒起來。

 然後機械起身,甕聲道:“我去去人間。”

 一字一頓,就如磨刀。

 最後一個字才剛出口,那金袍帝子周身的狂放氣魄激卷而出,其中卻多了尋多之前沒有的悲意,與冷意,還有熊熊燃燒的怒意。

 祝融一愣,頓時愕然,這事太突然了,她急忙起身去阻攔:“兄長,兄長,別,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

 “讓開!”

 帝子一把推開祝融。

 祝融哪裡經受地住帝子的力量,她被這手一推,隻覺骨架都快散了,意識都近乎渙散了,整個人隨之飛了出去,在半空飄飄蕩蕩,就覺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

 啪。

 她落在了馬面的懷裡。

 馬面:???

 祝融勉強抬頭,虛弱地喊了聲“元姨,攔...”,然後就暈了過去。

 馬面莫得感情地喊道:“你們還不去攔住帝子?”

 帝子已然凌空走出,全身沐浴在濃鬱金光裡,聽到聲音,側頭冷聲:“誰都不許跟來人間。”

 本來都已經取好靈寶,準備跟著下凡的眾仙都停下了動作。

 馬面心底一樂,和主魂在一起待久了,自己居然也有了點小心機。

 自己說的那句話,可是觸怒了帝子的自尊,讓他覺得自己一個人搞不定。

 所以,他直接下令,讓手下不去人間。

 否則,這月宮的仙人還不都跟著下去?

 那可是憑空增加了難度。

 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啥都不說,稍等片刻,讓仙人們組隊直接跟過去,那帝子沒被駁了面子,自然也會任由人跟著了。

 嘿...

 ...

 遠處的月宮邊緣。

 帝子揮手。

 一輛金色帝輦風馳電掣地從月宮內裡飛射而出,雷聲陣陣。

 他縱身躍下,那帝輦如光般。

 穿破月宮屏障。

 進入了徹底無聲的宇宙。

 龍脊上的眾仙眼裡,那金色帝輦化作了流星,直向無窮平鋪開的人間而去。

 車廂裡。

 帝子面容帶著無比的冷色,右手一揚,袖中五道仙光盤旋纏繞,其中蘊藏的威勢,銳利無比,便是星辰都能被穿破。

 嘭!

 他拳頭又緊緊捏起。

 “道還真,我要你說明白,為什麽,為什麽?!!”

 “啊啊啊啊!!為什麽?為什麽你這般冷漠,對萬物都不會動情的仙子,偏偏會和那個野男人...為什麽?我,我不明白啊!!”

 “我還記得你如冷月星輝,赤足在星際之間漫步的模樣,你如此高高在上,眼中心底明明不存一人,一物,為何,為何,為何啊!”

 ...

 ...

 “無心,你可真是有趣,人間習俗,對著流星許願麽?”

 “不錯...入鄉隨俗,如此才能體會真正的紅塵之道。你看,那顆金色的流星就不錯,不如,我們就對著它許願吧。”

 “無心想要許什麽願望呢?”

 “欸?不對不對,似乎降落地點有點近啊。”小青牛看著已經落到了眼前的流星。

 “無心,不用害怕。”

 黑色的天空,一顆流星撕裂雲層風流,在兩人目光裡轟然降落在遠處的一顆島嶼上。

 海浪滔天。

 千層萬層就如要滅世的洪潮,化作溺水巨人的手巴掌,往著四邊兒的陸地瘋狂地拍打著。

 天地如是鼓聲擂動。

 小青牛仰頭,看著那數百丈高的海嘯就這麽席卷而來了。

 道還真直接取出一塊古樸無華的令牌,靈力灌入,那令牌便是橫在了兩人面前。

 下一幕。

 奇異的場景發生了。

 世界如是被一分為二。

 令牌之外的世界,海嘯狂湧,驚濤駭浪。

 令牌這邊的世界, 卻是風平浪靜。

 就好像兩個不同的空間拚湊在了一起,充滿了令人別扭的違和感。

 小青牛看著這一幕。

 ——這是什麽力量?

 道還真似乎看穿了他,輕柔道:“郎君不必多想,這不過是一枚靈寶,還真不過是駕馭它而已,這遠遠比不上郎君開口便是聖者言論,還真自愧不如。

 與郎君的才華相比,這寶物確是不值一提。”

 小青牛被吹得狂眨眼...老子,有這麽好嗎?

 道還真淡淡道:“世上靈寶何其之多,然而能深諳大道者卻是鳳毛麟角,郎君不必自謙。這令牌不過是一枚聖人令罷了。”

 小青牛:...

 ——臥槽,聖人令?!!!這麽直接就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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