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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109章 奇貨在手
第一百零九章 奇貨手

 次日一早,李慶安早訓結束,正大帳裡仔細查看五百軍士的履歷背景,訓練四個月後,他們就要各帶五百軍進京接受兵部和皇帝的檢閱,對於李慶安來說,這五百人軍隊是他耗心血訓練出來的勁旅,是一支屬於他的軍隊,就這麽把他們留揚州這種煙花之地,未免有些可惜了,他考慮著如何把他們帶走。

 “將軍,營門外有一個文士求見!”門外傳來軍士的稟報。

 “我這就出去。”

 李慶安迅速整理一下文書,笑呵呵站了起來,這自然是李白來了,李白一早酒醒後便回了州衙,沒去多久又返回,無疑是盧渙給他說了幕僚一事。

 他快步走到軍營門口,果然是李白,他的酒已經完全醒了,一身月白色的長袍乾淨合體,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戴著一方平頂巾,收拾得乾淨清爽,完全沒有酒後那種狂放不羈的樣子。

 李白有些心事重重,今天一早,盧渙給了講了推薦他給李慶安為幕僚一事,起先他有些不願意,一個中郎將的幕僚,會有什麽前途,可又架不住盧渙的再三勸說,說李慶安有高力士這個後台,高升指日可見,李白這才答應試一試,另一方面,他囊中也羞澀之極,確實需要找份差事做做了。

 看見李慶安走出來,李白的臉微微一紅,連忙躬身施禮道:“李將軍,昨天給你添麻煩了。”

 “太白兄言重了,我與太白兄一見如故,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多謝李將軍,那幕僚之事,我願意一試。”

 “好!”李先生快快請進。”

 李慶安帶著李白隔壁的文書房走去,笑道:“太白兄名動天下,卻委身做我的幕僚,慶安慚愧啊!請太白兄放心,我絕不會虧待了你,不僅你的酒錢都由我來負擔,而且你的所需用度,可管開口。”

 李白笑道:“我是不會客氣,這一點李將軍不用擔心。”

 他口氣一轉,又道:“李將軍雖為安西中郎將,但深受朝廷重視,從把將軍派到江淮核心地練兵便可見一斑,我可以斷言,不出三年,李將軍便可有望升任到安西副職,不知將軍有什麽具體打算?”

 李慶安瞥了他一眼,笑道:“我會有什麽打算,一個普通的中級軍官罷了,慢慢累功升職,至於來揚州練兵,只是一個巧合,青蓮兄不要想得太多了。”

 “非也!大丈夫當存萬裡之志,才不枉來人間一回,我看李將軍也是英雄,才甘願為李將軍幕僚,若李將軍目光短淺,怎麽能成大器,青蓮希望李將軍能胸懷雄心壯志,切不要妄自菲薄,既然安西為將,就應早日成為安西節度使,實現男兒大丈夫的抱負。”

 “青蓮先生的教誨,慶安記住了,來!先生請。”

 李白跟李慶安走進了文書房,文書房內已經有兩名書吏了,兩人都是大都督府派來協助處理公文,團練營的文字事務並不多,而且大多瑣碎,無非是計算每日耗用糧米,士卒訓練成績,歸集整帳,這需要很大的耐心,兩名書吏都是做了十幾年的老吏,處理各種文書非常得心應手,管這兩人職,但李慶安的心中始終不舒服,荔非守瑜也提醒了他,這兩名書吏以核對訓練數據為名,昨晚兩次到營房與士卒談話,使李慶安心生警惕。

 此時,兩名書吏正案後揮筆疾書,見李慶安進來,兩人都站了起來,陪笑道:“李將軍早!”

 “兩位早,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李慶安給他們介紹李白道:“這是我的幕僚青蓮先生,剛從長安趕來,以後訓練方面的事情就交給青蓮先生負責,兩位隻管核算糧米開支即可,不用那麽忙碌了。”

 兩名書吏面面相視,無奈,他們隻得答應:“一切聽李將軍安排。”

 他們向李白拱手施禮道:“以後還請青蓮先生多多關照。”

 李白卻哼了一聲,目光向房頂瞟去,李慶安笑了笑,又把李白帶到一間空屋,笑道:“青蓮兄,以後你就這裡公務,軍隊訓練記錄的歸集以後是要交給兵部,十分重要,就拜托先生了,另外,若有重要事情,我自會和你商量。”

 李白點點頭,”李將軍就放心吧!我會力而為。”

 李慶安想了想,又道:“青蓮兄,有句醜話我要說前面,軍營裡不能見酒,你要喝可以,只能去外面喝,若你攜酒而歸,軍衛是不會讓你進軍營。”

 李白一呆,半晌才無可奈何道:“李將軍既然這樣說,那我會遵守軍營的規矩。”

 “那好,我去給下面說一聲,等會兒,我管錢的親隨也會來找你,你有什麽需求,管向他開口。”

 李慶安交代了幾句,便去軍營了,李白背著手,打量一圈屋子,屋內陳設簡單,一隻坐榻,一張書案,一架書棚,書案上文房四寶俱全,牆刷得雪白,倒也顯得乾淨整潔,裡面還有一間小屋,是他休息睡覺之處。

 這時,一名軍士抱了厚厚一疊訓練記錄過來,這些都是士兵們自己記錄的各種成績,十分粗糙,需要重譽寫,整理成冊,同時還要算出每天的訓練榜,以作獎勵的依據。

 “先生,這是我家將軍讓我送來,請先生按照樣式整理,下王大郎,將軍讓我給先生先送點安家費。”

 說著,他將兩餅各五十兩的銀錠連同文書一起,放案上,施一禮便走了。

 李白慢慢坐下,隨手翻了翻文書,怔怔發愣,忽然他仰天長歎道:“唉!想不到我謫仙人竟淪落至斯。”

 中午時分,李慶安剛要去吃午飯,一名門衛跑來稟報:“將軍,都轉運使軍營外有急事找。”

 “我知道了。”

 李慶安快步走出營門,只見劉長雲背著手門口來回踱步,顯得心事忡忡

 “劉使君,有事嗎?”

 劉長雲一轉身,見李慶安出來了,他連忙上前道:“李將軍,現可有時間,我有急事找你。”

 “有什麽事,你管說。”

 “這裡不方便,隨我去白玉堂樓!”

 劉長雲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對李慶安道:“小王爺來了,想和李將軍談一談。”

 “那好!我這就隨你前去。”

 李慶安回去牽了馬,帶了幾名親隨,跟著劉長雲向白玉堂樓而去。

 白玉堂樓的一間雅室裡,閻凱正向剛剛趕來揚州的李俅匯報這兩天的情況。

 “小王爺,我們的人已經得到了都梁山那邊的詳細情報,杜家都梁山秘密修建的老巢已經被李慶安端了,杜家財產落入李慶安手中,聽說昨天他已經交給了盧渙,據我們集的情報,這次李慶安都梁山的行動也是十分偶然,並非他事先得知,不過根據情報,李慶安離開都梁山後,並沒有直接回揚州,而是渡江去了南方,去做什麽暫時還不知道,我懷疑他會不會得到杜泊生的線。”

 李俅低頭沉思了片刻便道:“閻先生,要查清這些疑點應該很簡單,我至少可以說出三條途徑,一是買通他的士兵,其次去沿途打聽,再其次可以去問當地官府,這三條途徑,我不管你用哪一條,但你必須要快給我查清楚他都做了什麽,掌握了什麽秘密,這件事事關重大,你要立即派人去做。”

 “小王爺放心,我這就派人去做。”

 “還有!”

 李俅一抬手止住了他,“他剛來時被人暗殺,我覺得這件事很蹊蹺,這件事我已確定不是安祿山所為,也不是盧渙所為,不是我們所為,哪到底是誰做的?因為李慶安一死,揚州的問題立刻就會被聖上關注,我父王就麻煩了,這顯然是有人中間渾水摸魚,你也要調查清楚。”

 “小王爺,這件事,我倒是有點眉目了。”

 “哦?你說說看。”

 “發生刺殺案後,我派人聽水居的附近仔細查,小王爺猜我找到了什麽?”

 “什麽?”

 劉長雲取出一隻青黑色的銅器放桌上,笑道:“小王爺,你看這是什麽?”

 “弩機!”李俅一眼認出, 這是一隻軍弩上的弩機,他拿起來仔細看了看,上面還刻有編號。”

 “然後呢?”李俅極為有興趣地問道

 “然後,我就派人查這隻弩機上的編號,直到昨天我才查到這隻弩機的來源。”

 “是哪裡來的?”

 “小王爺是不會想到的,這隻弩機是揚州大都督府庫房所有,我買通小吏查過了庫房的記錄,這把軍弩是一個月前被揚州大都督府參軍羅濤臨時借走,後來還回來了,也就是李慶安遇刺的第二天,但上面的弩機和軍弩上的編號不一致,倒和這隻弩機一模一樣,這就有意思了,李慶安的刺殺案居然和揚州大都督府有關,小王爺想到了什麽?”

 李俅凝神想了片刻,忽然眼睛瞪圓了,“你是說他”

 “沒錯,他是棣王的嶽父,如果有人揚州渾水摸魚,引起聖上的注意,致使慶王遭殃,那得益者會是誰呢?”

 “棣王!”李俅狠狠一拳砸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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