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慶王府,一整天。府中安靜異常,兩名丫鬟躡手躡腳走過了中院,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遠處隱隱傳來哭喊聲,一名丫鬟歎口氣低聲道:“老爺今天發什麽脾氣,已經打了五人了。”
“誰知道呢?珠兒就是上茶晚了一步,被打慘了,一個月都下不了床。”
“你們兩個!”
寂靜的院子裡忽然傳來一聲怒斥,將兩個丫鬟嚇了一大跳,見是二管家對她們吹眉瞪眼,她們連忙垂手站住,二管家哼了一聲,“不準妄議老爺,聽見沒有,否則打死你們。”
“是!奴婢不敢。”
“去吧!”
兩名丫鬟嚇得匆匆走了,二管家也歎了口氣,搖第一百七十九章口蜜腹劍搖頭走進了後院。
李琮的暴怒是從天剛亮時開始,程千裡送來的一份加急快報讓他墮入了怒火的深淵,李慶安竟然殺了西州都督趙廷玉,趙廷玉最早是他的侍衛官。被他安插進金吾衛,又到北庭任職培養,過幾年準備再調回金吾衛任大將軍,現在居然被李慶安宰了,令李琮暴跳如雷,但程千裡的快報上也寫得很清楚,是不遵軍令被殺,還涉及挾持監軍,使李琮一口怒氣悶在心中,唯有拿下人出氣。
書房裡,李琮鐵青著臉聽兒子李俅的勸說。
“父王息怒,孩兒以為僅憑李慶安是不敢如此大膽,不用說,這是太子在後面給他使力,殺了趙廷玉,也就折了父王一翼。”
“趙廷玉還談不上我一翼,死了就死了,只是這口惡氣我難消,不好好教訓一下那李慶安,這口氣我絕咽不下去。”
“父王,李慶安不足為慮,關鍵是太子,把他乾下去了,李慶安自然不保”
不等兒子說完,李琮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我當然知道,能把老三整下去,我還在第一百七十九章口蜜腹劍乎一個李慶安嗎?但他就那麽好動嗎?這麽多年來。他什麽時候真的下去過,眼看要廢了,又忽然活過氣來,我有什麽辦法。”
李俅微微一笑道:“父王,關鍵是從前是李林甫來對付太子,所以到最後總有高力士來保他,可現在不同了,是楊釗來對付太子,自從韋家之事後,兩人結下了仇怨,父王,楊家可和李林甫不同,這一次,我有七分的把握,太子會被廢。”
李琮一驚,“難道是我兒發現什麽了嗎?”
李俅緩緩點頭,笑道:“昨天我的一名手下在東市一家叫‘高陵丁記’的綢緞店裡竟發現了一個熟人。”
“誰?”
“太子原來的心腹宦官,馬英俊,他現在居然是綢緞店的掌櫃。”
“這有什麽奇怪嗎?”
“父王,我查過了這家綢緞店的背景,它的東主竟無從得知。我怎麽也想不通,有哪家開店的東主會聘請一名宦官來做掌櫃,父王不覺得蹊蹺嗎?”
李琮愣住了,半晌他才反應過來,“你是說這家店鋪是他開的嗎?”
“應該是吧!否則在史官的嚴密記錄下,他那些見不得人的暗事怎麽安排?”
李琮頓時心花怒放,趙廷玉被殺的不快立刻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他急切道:“你立刻抓住證據,我要親自去父皇面前彈劾他,哈哈!這次看他怎麽交代。”
李俅嚇了一跳,連忙勸阻,“父王,這件事可千萬不能立刻動手。”
李琮有些不悅,拉長了臉道:“為何不能?”
李俅暗暗歎了口氣,這個父親著實不怎麽樣,枉自己剛才給他講了那麽多楊家的事情,他就一點不明白嗎?他隻得忍住心中的鬱悶,解釋道:“父親,這件事只能算作是引火之物,要想燃起大火,光靠它可不夠啊!”
“原來如此!”
李琮這才恍然大悟,他滿意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笑道:“有你這樣的兒子,是我的幸運,你放心,將來我若為帝,一定立你為太子,以慰九泉下的老2。”
“多謝父王垂青!”
想到入主東宮的可能,李俅的心中也不由激動起來。他連忙建議道:“父王,後天是韓國夫人的壽辰,父王不妨利用這個機會多和楊家接觸,爭取得到楊家的支持。”
“我知道,壽禮我準備今天就送去,你就替我跑一趟吧!”
興慶宮,幾名宦官正忙碌地收拾禦書房,聖上已經有十天沒有來禦書房了,盡管禦書房是天天打掃,但入春以來長安下雨偏多,房間裡還是添了股淡淡的霉味兒,宦官們一個個心急火燎,聖上半個時辰前忽然說要來禦書房,若被他聞到這股味兒,後果可不堪設想。
炭盆點燃了,烘熱的炭火味掩蓋了房內的霉味,隨即開窗,一股涼風吹來,房間裡立刻變得清新乾爽,香爐裡也撒下了幾把檀香,房間裡彌漫著淡淡的香味,這時,遠處一聲高喝:“聖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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