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豐毅他們輕手輕腳地在滿是胡楊和仙人掌的綠洲中前進。綠洲沿河延伸,覆蓋面積將近一公頃。由於沙漠植物長得低矮,對張豐毅他們實際上起不了掩護作用。若是警衛們靠近過來,他們便毫無遮擋地暴露於敵人的視野中。
唐一路急行,在一塊綠洲邊緣的空地上發現了一輛軍用悍馬越野車,她伸開手臂,示意張豐毅他們停止。車廂裡下來兩個警衛。伊桑的AK47步槍哢哢地上膛,充滿戒備的雙眼盯著他們,準備開槍。
“當心走火,是我。”一個警衛湊近他們,摘了鋼盔。他的聲音與之前手提電話裡聽到的一模一樣。
“我為你們備下了警衛的衣服,穿上它。老家夥疑心重,不會輕易相信你們被炸死了。建議你們暫時就隱藏在我的人中。”
“麻煩了。”唐躬了躬身子。
那人不勝其煩地扭過頭,說:
“別說那些虛的。幫你們是有前提的,我可不養不會看家護院的狗。”
“請先生放心,先生要殺的人注定要死。我以本部的名義向先生保證。”唐低下頭說。
“先生”帶來的警衛自車廂裡取出四套警衛服,張豐毅他們每人拿過一套換上。警衛服是用尼龍纖維製造的,表面光滑,輕便省力。它還包括一件防彈衣和外面的戰術背心。戰術背心的衣兜裡裝著彈夾。警衛又給張豐毅他們每人一把M4卡賓槍。
“真沉呐。”張豐毅想,穿好警衛服的他走一小步都費勁。
他們進了悍馬越野車的車廂裡,駕駛座上的警衛啟動汽車,汽車朝別墅區開去。
“噢,對了。”車廂裡的“先生”歪了歪腦袋,像是想起些什麽。他說:
“據說老家夥是從一個投降的雇傭兵那裡得知你們的,他是你們的人嗎?”
是比爾。唐點點頭。
“他知道這次任務的細節,我們會在他指認我們前殺了他。”
“先生”一臉憂慮。
“他知道雇主是我嗎?”
“不。”唐立馬否定,“本部的保密工作您大可放心。任務之外,他一無所知。”
“先生”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我能幫你們的就只有這些。執行任務還是得靠你們。”
“家族每年八月份舉行一次國際茶話會。屆時所有的分部都會派人參加。家族交好的軍火企業負責人和外國黑幫頭子也將接受邀請。”
“那時別墅區內人員眾多,魚龍混雜,老家夥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應付不過來。”
“你們完全可以趁他的警衛們調開之際動手。”
唐默不作聲,“先生”的話她全聽在耳裡。
“請問,能搖下窗戶嗎?”警衛服的尼龍纖維並不通氣,熱量蓄積起來,張豐毅熱得受不了了。他摘下鋼盔,對開車的警衛說。
副駕駛座的“先生”疑惑地看著他,他很奇怪本部的殺手怎麽受不了這點高溫。而且話語中沒有體現出一點兒對雇主的尊重。
本部的殺手一向可靠。畏熱,想必是體質奇異,身懷絕技。武藝在身,難免狂妄自大,目中無人。面目如此年輕。此人定是傳說中自幼習武的高人啊。
“先生”被他的想法震驚到了。他衝張豐毅露出一個討好的微笑,恭敬地搖下車窗。
等到了住處,必要與他結交。若能和本部的高人搭上關系,將來接手家族生意也好生存。
張豐毅卻看不出“先生”打的算盤,他還以為那個男人是和唐一樣的殺手,是來接應他們的呢。任務開頭唐已經說明,他沒有必要知道得太多。他也就沒打算問。
“等車停下了,我要跟前頭的說一下。我要吃飯的。”
“整整一天了,除了背包裡的壓縮餅乾,我還沒吃過別的東西。”
“這是人過的日子嘛。”張豐毅暗自抱怨。
“說好的待遇優渥呢,騙我個宅男到一鳥不拉屎的地兒送死。”
車熄火了。駕駛窗中是一扇雙開的柚木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