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孟離把靈兒帶出來也很快，靈兒睡著了，抱著她進行空間位置的變化她也感覺不到。

只是去得太快，難免讓凡香疑惑，她便掐著時間點回來的。

門開了，凡香立馬回頭，見孟離抱著小小一團的靈兒，她快步去關好了門。

才又急急地趕過來，看著孟離懷裡的靈兒。

伸出手，憐愛地撫摸了下靈兒光潔的臉蛋。

孟離問:

“東西帶好了嗎?咱們走吧。”

凡香卻沒有去拿行李的意思，事實上，她也並沒有收拾行李，她問道:

“小姐能安然潛進來，那能順利出去嗎?”

孟離點點頭道:

“問題不大。”

凡香又問:“此後小姐打算怎麽辦?”

孟離簡短地回:

“自然是報這滅族之仇。”

凡香歎息一聲:

“我聽說烏訣在平府那邊出了事，具體什麽事不知，小姐可以去打聽打聽，若是有機會是最好不過的。”

“但千萬不要衝動，有時候我們得忍耐下來。”

孟離沉默了一下說道:

“我看你的語氣，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

凡香也跟著沉默了下，最後說道:

“是，小姐，我已經是烏訣的人了，出去又能如何呢?”

孟離面無表情地看著凡香。

凡香突然跪下，對孟離說:

“凡香雖然是老爺的一房小妾，從地位上來說，是個奴才，跟小姐比不得，可還是忍不住厚顏求小姐一件事。”

孟離淡淡地問:

“什麽?”

“雖嫡庶有別，可…可靈兒也跟小姐同父，且小姐在世間只有靈兒一個親人了，我懇請小姐善待靈兒，那血海深仇，現在若是沒有機會，便把靈兒培養好，到時讓她與你一同。”凡香期期艾艾地說。

孟離:“這我自然會。”

“其實你不必留在這裡，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若是覺得無顏呆在我身邊，出去之後，你就自尋生活。”

“我不阻攔你，若是給爹爹報仇時，你願意來出一份力，也是可以的。”

凡香想了想，還是堅定地搖搖頭。

她的目光沒有神，彌漫著一種毫無生機，荒蕪且空洞的感覺。

孟離皺了皺眉說道:

“我猜你之前是有苦衷，許是我錯怪了你。”

凡香的目光突然又恢復了些生機，不過曇花一現，隨後又是一片死寂。

只是她語氣有些感激的說道:

“能得到小姐的理解，我已經無憾了。”

孟離:“跟我走吧。”

不用等到天亮就出發，天亮就晚了。

現在，快點，抓緊時間……

凡香歎了口氣，很長，很輕，最後堅持說道:

“還請小姐照顧好靈兒，我……不走了。”

孟離也跟著歎口氣，看樣子是真不想走，她想了想說道:

“其實我便是從平府城那邊過來的，烏訣…”她停頓了下，而又道:

“許是惡事做多了，他被人淨了身……”

凡香有一瞬間震驚，愕然地看著孟離:

“什麽?”

孟離把話重複了一遍，凡香突然有些癲狂地大笑起來，笑得非常痛快，表情都幾分猙獰了。

“小姐，你快走吧。”凡香站起身來，打開門，突然伸出手把孟離往外推。

孟離:“真不走?”

凡香目光比之前更加堅定了，她說道:

“不走。”

她看了一眼靈兒，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快速地摸了下，最後，從身上拿出一個香囊。塞在靈兒懷裡，再用力把孟離往外推。

“你別後悔，報仇的事情，其實我可以搞定。

”孟離還是說道。就擔心凡香留下來是為了報仇，到時候沒把人家怎麽樣，反倒是把小命搭進去了。

其實不需要什麽凡香，什麽靈兒，自己一個人就能搞定。

凡香臉上又掛著淚水，沒說話，把門關上，對孟離說:

“小姐，凡香求你了，你走吧，你抱著靈兒留在這裡，是在誅我的心呐！”

孟離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

“那我真的走了。”

凡香說了個好，催促孟離快走，孟離只能抱著靈兒，一步一步走了。

凡香打開了一個門縫，看著孟離漸漸與夜色融入一體，她蹲下。

想到烏訣的遭遇，又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

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瓶，從裡面倒出來一顆黑色藥丸，她緩慢的放入口中。

這是烏訣走之後，她巧言哄著這裡的丫鬟給她買的。

閉上眼之前，凡香腦海中浮現出一幕又一幕，烏訣的臉充斥著她的整個腦海。

他可惡的嘴臉四處飄蕩，用女兒，用小姐來威脅她。

她除了屈服又能怎麽辦?

現在已經不乾淨了， 女兒和小姐也安全了，那她就沒有活著的意義，她要下去見老爺。

也不知道老爺會不會生氣……

要是老爺嫌棄她的話?

她腦海中最後一個意識停留於此，然後整個人便沒了生機。

孟離走了挺遠，就在琢磨凡香留下來會做些什麽事?

死活不願意跟她走，她也不能強行帶著，算不得仇人的人，她都不願意違背別人的意願做事。

但越想，心裡越覺得不安。

孟離構建通道又回去了，敲門，無人應，她釋放精神力，赫然發現凡香七竅流血躺在地上。

身體還抵在門口的。

孟離進去之後，檢查了下，沉默不語。

死了……

根據之前的檢查，也排除他殺的可能，所以……

若是一個人存了死志，自己今日就是帶走了她，改天她還是會找機會去死。

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委托者看到這一幕，會認為凡香這是有氣節呢，還是沒有氣節?

她把凡香帶了出去，第二天買了一塊地，把凡香安葬了。

她也沒跟六七歲的靈兒說安葬的就是她娘，只是讓她在墳前磕了幾個頭，給她做了身素服，給她穿戴好。

靈兒還不懂那麽多，仰著頭看著孟離:

“姐姐，姨娘呢?”

按照這裡的規矩，靈兒喊凡香喊姨娘。

孟離面對凡香的墳堆，面不改色地說道:

“你姨娘有很重要的事情去辦了，可能要很久很久，你以後，就跟著我……”

說到這，孟離在想，自己又要開啟帶娃生活了?

其實並不是很排斥，她喜歡小孩子純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