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四號,五十六中的球場上,五十六中與向明中學的友誼賽即將拉開帷幕。
“慕洋!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門將張磊看到喬慕洋出現,開心地上前狠狠錘了一下他的肩。
“我要是不來,豈不是趁了有些人的心意!畢竟,有些人向來立志就是把我們這些人趕走!”喬慕洋一邊壓腿,一邊故意把話說得很大聲。
而這個對話的男主角邵清讓正好從喬慕洋身旁走過,走向自己的位置。
他當然聽到了喬慕洋的話,只是他從回到球隊那一刻就和夏允之和顧念保證過,自己只是回來踢球的,不會再惹事。
“我真的還可以回來嗎?”
“足球場上,永遠都是靠實力說話,以團隊利益為先。我相信喬慕洋學長他們會理解的。”
這是當時顧念對邵清讓的回答,而後半句則是:“如果學長這一次回來,只是單純為了踢好球,幫助五十六中贏得比賽的話。”
“可是你要知道,就算我想踢好球,如果他故意不配合,那也是沒用的。”
“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從夏允之口中出現的承諾,總是讓人覺得格外有信服力,“我可以保證我們每一名隊員,上場就會好好踢球,他們和學長的目標是一致的
“好!”
於是重新站在五十六中足球隊隊員面前的,就是那個剪回了寸頭,剃了小胡子,乾淨清爽卻嘴邊會時不時掛上一抹壞笑的鐵腰邵清讓。
“盈盈!”重新看到卲清讓和喬慕洋歸隊的顧念本該高興,卻心中還有顧慮,喊住了徐珂盈,“對不起,我應該告訴你關於卲清讓學長的事。”
徐珂盈搖搖頭:“你有你的考慮。我應該相信你才是。”
徐珂盈說著就被喬慕洋叫走了。看著徐珂盈離開的背影,顧念依然有些擔心。
只是更迫在眉睫的,是這場比賽。
五十六中即將要面對的向明中學,則是去年華南賽區的亞軍,今年小組賽更是早早取得了兩連勝。國慶假期,向明中學足球隊接下這場友誼賽,索性當作來外地旅遊,很多人的球衣背後都是臨時貼的號,可見對這場比賽也不過是抱著保持狀態隨便踢踢的心態。
而另一邊,五十六中的更衣室裡再一次出現了爭執。
“允之,這只是一場友誼賽,你沒有必要冒險。”陳駸的臉上這一次沒有笑容。
而面前的長凳上,則是夏允之前幾天剛出的骨科檢查報告。
“在正式比賽之前,我總該和全隊合練一次。”
“如果你的腳踝允許,當然可以,但現在不行。”陳駸堅持,“你應該知道,你這一次複發的原因。”
“砰”地一聲,顧念氣喘籲籲地撞開更衣室的門:“學長!”
顧念還上氣不接下氣,光看光影下兩人的背影,顧念就能分辨出,面前的兩座校隊男神夏允之和陳駸,只是覺得氣氛冷峻得可怕。
“你說。”夏允之開口。
“我找不到周老師。”顧念咬著嘴唇,“裁判組已經在催我們給球員名單了。”
“你決定就好,這場你指揮。”
“什麽?”顧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推了推眼鏡,看向夏允之。
“你既然和周老師打了賭,而且之前我們也都做了準備,這一場,就照你的想法來踢。”夏允之的聲音依舊沉靜有力,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可是,他們……”
“我等一下上場會和他們說,
你隻管按你想的來……” “你不可以上場!”陳駸這一次把顧念也嚇了一跳。
“陳駸學長,怎麽了?”顧念手裡拿著喬慕杉的記錄本,畢竟不管按照誰的戰術構想,夏允之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環。
陳駸看向窗外陸續上場的隊員們:“今年上半年你手術後醫生明確說過,你半年內不可以參加激烈的體育活動。”
“四月份到現在,的確已經半年了。”
“是,前提是這半年內,你沒有踢過球。”陳駸轉過身看著夏允之,“你美國回來到現在,真的沒有踢過球嗎?”
顧念腦海裡頓時閃過無數記憶,最終停頓在了那一場葉軒和夏允之的初遇上。
那一場幾乎沒有時間盡頭的1v1,給葉軒上了一課,也讓顧念第一次知道,原來一個所謂的球隊絕對領袖,在球場上的威懾力和統治力可以達到那樣的程度。
“夏允之,值得嗎?”陳駸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值、得、嗎?”
“你當時為了他,冒著傷情複發的風險,因為你看好他,你覺得五十六中需要他,五十六中的未來甚至要靠他來支撐,然後結果呢?結果他因為一場比賽就可以出走,還是丟下你一個人,面對這個爛攤子。”
從陳駸的語氣,顧念知道,這不是夏允之第一次做出這樣“傾盡所有卻仍然只有一個人面對這個爛攤子”的事了,比如這一次邵清讓,夏允之不但放下自己個人感情,還差點因此與自己的好兄弟喬慕洋交惡,而這一切只為了球隊。
“顧領隊,”陳駸拉回了顧念的思緒,“既然今天是你負責,那就你來做決定吧。”
陳駸彎腰拾起長凳上的報告,遞給顧念:“你來決定,到底今天該安排誰上場。”
報告並不好懂,顧念仔細地反覆讀了幾遍報告,看向了夏允之:“隊長……”
“我會尊重你的決定。”夏允之說,“記得,如果是正式比賽,你需要在球員熱身前,在更衣室裡定下首發名單和戰術安排,包括進攻以及防守的盯人。今天的話,”夏允之已經走到了更衣室門口,“你等一下出來,直接和大家說一下就可以了。”
“這個算嚴重麽?”顧念雖然看得懂應該是當時骨折的傷處沒有好徹底,但具體什麽程度顧念並不理解。
“理論上沒有很嚴重,他也沒有腫脹之類的外在表現,但是激烈運動肯定是不行的。如果不是我爸堅持,他都不肯去做這個複查。”陳駸看到夏允之走出更衣室時落寞的背影,神色也黯然了下來,“他上不了場,對整個球隊包括我自己,心理影響都很大,但是他為這個球隊已經付出夠多了,我不允許他再拿自己的未來做賭注。”
“當然,”陳駸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了熟悉的笑容,衝著顧念溫柔地說,“我言盡於此,不管怎麽說,今天誰能上場還是你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