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李世民和秦易吃過早餐,來到客棧不遠處的河堤上散步。
河堤邊連綿的柳樹枝葉繁茂,微風吹過,帶動無盡的柳條輕輕擺動。
“本以為灞橋的柳景天下無雙,但在這白玉柳景面前,灞橋似乎成了一個笑話。”李世民舉目四望,歎道。
“南都市在華夏不過是三線城市罷了,比起那些一線城市,南都和鄉村又有何區別?更別說那些國際大都市了。世民兄你現在所見到的一切,不過是這個世界的冰山一角,內裡還有無數的秘密等著你去發掘。”秦易道。
“聽秦兄此言,為兄我真的想放下一切,背著行囊,好好看一看這個世界。”李世民轉頭笑道,秦易從他的眼睛裡似乎看到了詩和遠方!
“你這個願望怕是要遙遙無期了,我們最近大張旗鼓的挑選新兵,太子和齊王那裡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到時也不知要怎麽給咱們使絆子呢,不過老朱那邊裝備已經準備齊全,初選的五百新兵也基本到位,明日開始就讓小白對他們進行突擊訓練,用不了幾日我們就完全立於不敗之地。到時再規勸陛下,讓你和平繼位,如此,大唐對我們再無威脅,到時候就可以放開手腳大乾一場了。”
秦易連道:“但你要明白,一旦你繼承大統,又怎麽還能抽出時間四處遊歷呢?”
李世民搖頭笑道:“此言差矣,一旦我做了皇帝,就封玄齡和如晦為左右丞相,而軍方也有敬德、知節、叔寶他們在,雖說他們沒有李靖那般的帥才,但有現代武器輔佐,哪怕是十個李靖也可輕易擊潰。他們都知道客棧的秘密,必定會盡心盡力做事。到時候我還不是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秦易失笑,原來人家都把自己的人生安排好了,自己這個時刻都要惦記任務來臨的打工仔居然還安慰他。
唉!人比人,氣死人啊!
又走了一會兒,秦易忽然停住了腳步。
在他的視線裡,此刻正有一葉扁舟川行在碧波中,舟上戴著鬥笠的漁人,正在收取撒在河中的漁網。
此情此景,勾起了秦易塵封多年的記憶。
他本是附近村落長大的孩子,早些年,眼前這白玉河可不似今日這般大橋林立。
人們想要過河必須要多行數裡地才行,所以,就應運而生了一個職業——擺渡人!
擺渡人每日撐船帶人們往返河兩邊,這是不收錢的,只有每年秋收後,才會到附近村落挨家挨戶取上點糧食,當然,若是家裡沒人,或者有的村民不給,人家也不埋怨。就算再去坐船,人家也不趕你走,一切全憑自願。
每年到了夏天,天氣炎熱,附近村子的孩子們總是喜歡來到河邊游泳,摸魚摸蝦。
秦易十歲那年夏天,和幾個同齡的小夥伴來到河邊游泳,誰知道秦小白這小子也偷偷跟了過來。
那時的秦小白還是個八歲的小屁孩,身體還沒長開,作為哥哥,秦易比他高了半頭。
由於某些河段挖沙嚴重,河水很深很急,秦小白一個不小心被卷了進去,情急之下秦易猛然撲過去急救,可他忘了,自己也只是個十歲的小屁孩罷了。
兩兄弟抱在一起往下沉,就在他徹底絕望時,一個強有力的臂膀,一下把兄弟二人攬起。
他們得救了。
救他們的那個中年男人,就是常在河上撐船的擺渡人。
“快回去吧!這裡水深,以後千萬別在這裡游泳了!”中年人把兄弟二人送到岸邊,
留下一句話,然後穿著濕漉漉的衣服重新回到船上。 劫後余生的兩兄弟處於大腦宕機狀態,忘了說謝謝,回去後除了被父母臭罵一頓外,第二天似乎就把這事拋之腦後。
事實上秦易兄弟的事情,在這河上時有發生,擺渡人不知救了多少條人命,可他們都和秦易兩兄弟一樣,把這事拋之腦後。
救命之恩啊!就如此輕輕揭過,如今想起來,秦易羞愧的無地自容。
一旁李世民見狀,連忙問道:“秦兄似乎在想事情?”
秦易笑了笑,然後把這件事前前後後說給李世民聽。
他聽完也是歎道:“這應該就書上所說的民風樸實吧,那擺渡人並未有一絲脅恩圖報的心思,似乎他做此事在他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但別人不圖報,我們卻不能不報恩,秦兄還是找機會上門報答一番才是。”
“我正有這個想法,今日恰好無事,索性等下我就去尋訪,只是可惜,早些年這裡的大橋竣工,那擺渡人也早已停業,也不知能不能再見到。”秦易想到,如今很多人都去了外地工作,常年不回家,那擺渡人如今五十多歲,說不定也去了外地,若如此,此事就只能再耽擱一陣子。
“是啊,世事無常,但願那擺渡人還在人世。”李世民歎道。
秦易:“……”
說啥呢,這個烏鴉嘴,自己只是怕去了家中找不到人,這李二居然想到人家已經不在人世了,開什麽玩笑?現代社會又不是唐朝,華夏平均壽命都達到76歲了,哪有這麽容易死呢。
“走,回去,你去秦王府主持大局,我去找我的救命恩人。 ”秦易使起性子道。
李世民扶額失笑,這秦易還真小心眼,他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把唐朝的經驗帶到了現代環境說了說,這不就是口誤嘛,至於給我擺臉色?
剛走幾步,李世民忽然道:“秦兄,先等等!”
秦易黑著臉,道:“幹嘛?”
只見李世民衝他古怪一笑,然後往前面一個人背後走。
秦易定睛一看,只見一個身材極好的女孩子正拿著畫板寫生,而李世民悄悄走到女孩身後三步遠,忽然停下。
他背過身,左手放在背後,挺起胸膛,忽然高聲吟唱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說著,李世民瀟灑轉身,一臉笑意道:“這位小娘子,能在此地偶遇娘子,實是有緣,不如……告辭!”
李世民話沒說完,可當他看到那女孩滿臉怒容後,連忙後退。
而那女孩,因為李世民的突然出現,好不容易作得畫上被嚇得劃出了深深一道紅筆印,她轉過頭,衝李世民怒目而視:“有病!”
而秦易,更是連忙上前致歉,隨後拉著李世民就走。
半路上,秦易氣道:“人家好好在那裡寫生,你跑去嚇唬人家幹嘛?”
“嗯?小白對我說現代社會崇尚自由戀愛,遇到合適的人就大膽向前表白,可似乎效果不是很好。”李世民疑惑。
“秦小白的話你都信?我的天,你有問題不會去網上搜索嗎?我記得我教過你怎麽上網吧?”
“忘……忘卻了……”李世民臉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