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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路易十四》第453章 愚蠢嗎?不!
這可真是一樁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鮑裡斯雖然成為了俘虜,卻沒有多少驚慌不安的神色,主要是因為卡爾薩瓦的情況實在是太特殊。

 卡爾薩瓦是法國國王路易十四與瑞典國王卡爾十一世的一樁秘密交易的產物,雖然從古斯塔夫二世開始,瑞典的軍事著重點就從西轉向了東方,也就是針對俄羅斯、波蘭等北方國家,而不是原先的挪威與丹麥,但在卡爾十世即位後,雖然他還是和波蘭開戰——也就是第二次北方戰爭,但因為在這場戰爭中,丹麥不但與瑞典的敵人組成同盟軍,更是在卡爾十世陷入苦戰的時候,悍然往前者的背後刺了一刀——不過他們也沒得什麽好處,卡爾十世與他的表妹克裡斯蒂娜相反,性情彪悍而好戰,丹麥要戰他就戰!

 就算是與丹麥結盟的勃蘭登堡選侯要求他與丹麥談判,他也沒有答應,乘著天氣寒冷,他率軍冒險踏冰渡海,一路打到西蘭島,直接威脅到丹麥的首都哥本哈根……

 如果不是後來荷蘭擔心瑞典吞並丹麥後,會對荷蘭不利因此插手這場戰役,或許路易十四提出的交易並不能讓卡爾十一世點頭呢。

 卡爾十世後來因為感染肺炎不幸在哥德堡去世,在去世前他還在籌備對丹麥-挪威的又一場戰爭,並且已經得到了支持——在他去世後,卡爾十一世雖然暫時無法親政,卻牢牢地記住了父親的話,另外,哪怕沒有接受過系統完整的教育,他的天賦(將軍與國王的)依然讓他能夠從地圖上看出,如果不能吞並,至少要控制住丹麥-挪威,瑞典即便打下了再多的領地,也如在一塊狹小岩石上砌築的城堡,時刻有傾覆之憂。

 路易十四與他的秘密協議,讓許多大臣認為是一場荒謬的交易,但讓卡爾十一世說,大公主位於北荷蘭格羅寧根的領地,將來會在大公主去世後作為嫁妝被她的兒女,也就是未來的瑞典國王繼承,這是法國國王也無法否認的;而路易十四從他手中購買的卡爾薩瓦以及鄰近領地,名義上屬於曾經的波蘭國王約翰二世,當然,路德維希一世(大孔代)或是他的後人必然會想到各種辦法從約翰二世手中謀取這片領地,像是現在,波蘭王太子亨利已經率軍駐扎在卡爾薩瓦,當然,說起來他是在為教會的紅衣親王服務,之前也不是沒有這種事情。

 這可以說是路易十四買給大孔代的一塊踏腳石,畢竟波蘭施行的也是選王制度,國王的權威完全無法與法國國王相比,大孔代要在波蘭的王座上銘刻上波旁的名字,實屬不易。

 路德維希一世或許可以成功,或許不能,但卡爾十一世也已經有了計劃——他的兒子也有波旁血脈……不是麽……

 他已經決意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對丹麥-挪威的事業了,之後的事情就交給他的子孫後代去勞碌吧。

 也因為這樣的原因,波蘭的王太子亨利並不能在卡爾薩瓦擁有所有的主權,他有兩個主人,一個是內維爾聖馬丁修道院院長,也就是原先的約翰二世,一個是他的父親路德維希一世,他不可能擅自處死一個羅曼諾夫,一個王室成員,沙皇的親眷。

 羅曼諾夫的鮑裡斯確實得到了他所想要得到的待遇,說真的,波蘭王太子給他的待遇甚至比他在自己的軍隊中還要好些——畢竟亨利允許這位尊貴的俘虜與自己共享寢帳、器皿、食物等等,而亨利的東西幾乎都是從法國來的,意大利、西班牙與荷蘭甚至奧斯曼土耳其、金帳汗國都曾影響到俄羅斯的宮廷,但要說起享樂與時尚,現在誰也比不過巴黎與凡爾賽。

 他是“樂不思蜀”了,但亨利與不花都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他是怎麽……”不花做了一個隱晦的手勢:“怎麽會落到您手裡的……”

 亨利固然成功地拖延了時間,借用巫師與血族的力量與天賦引來了大湖與河流的水,將卡爾薩瓦的周邊變成了一個大沼澤,令得俄羅斯人的火炮與騎兵失去了用處,但對波蘭人來說不算是一場勝利,對俄羅斯人來說也不算是一場失敗,頂多算是有了一點挫折罷了——原本能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決的問題變成了需要一點時間的拉鋸戰。

 所以俄羅斯人只是損失了一些火炮,馬車與牲畜,還有部分士兵,那些士兵甚至比不得牛馬值錢,他們並不在意,還有一些人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戰爭,從容不迫,正大光明——在巫師驅使的精怪掩蔽下像是個偷兒般的行軍倒是讓他們怨言不絕——與法**隊中的軍官不同,在依然施行農奴制度的俄羅斯,出身尊貴的將領們沒有體恤與珍惜士兵的想法。

 原本實驗性的,在巫師的幫助下取得的優勢蕩然無存,除了戈洛文之外沒人在意,亞歷山大氣惱於那些士兵竟然愚蠢無能到無法將火炮拖回來,鮑裡斯則搖搖頭,做出了一副這就是上天旨意的姿態,自顧自地去找消遣了。

 他已經做完了他的工作,接下來就是戈洛文與亞歷山大的了,他只可惜波蘭人言而無信狡詐多變,讓他失去了一份不戰而勝的榮耀。

 問題是這個地區曾被多次當做戰場,瑞典人與波蘭人,波蘭人與俄羅斯人,所以除了幾個貧瘠的村莊外,實在是沒有多少樂趣可言,我們都知道,在飽受苦難的地方,女人和男人幾乎沒有什麽區別,一樣的皮膚黧黑,瘦骨嶙峋,手腳關節粗大,皮膚粗糙……但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向這位鮑裡斯先生提供了幾個盧莎卡。

 教士阿德裡安應該提出異議的,他們在敵人的土地上,而盧莎卡作為一種有智慧的魔法生物,不應該被放在如鮑裡斯這樣的貴人身邊,但……他借口祈禱已經很久不出現在鮑裡斯面前了,也可以說是對他之前的行為的一種抗議……所以鮑裡斯就高高興興地接受了這份帶著水氣與腥味的禮物。

 盧莎卡據說是沒有受洗的孩子與女人溺死後的產物,她們看上去都是美貌的少女,只在腰部以下是魚尾或是蛇尾,在巫師的控制下,她們原本不該有什麽威脅性,但鮑裡斯也不知如何,受了其中一隻盧莎卡的誘惑,要去沼澤狩獵。一到了沼澤,那隻盧莎卡就一躍而起——巫師套在她脖子上的項圈立刻絞斷了她的脖子,但她還是將鮑裡斯一把拖下了水。

 盧莎卡確實是有智慧的,作為魔法生物,在斷首後她依然能夠遵循本能行事,巫師們的法術讓她們無法撕開貴人的喉嚨,或是抓出他的心臟,她卻能把他拉入沼澤,潛入暗河……對盧莎卡來說,這種行為並不危險啊,沒有殺意自然也未能觸犯巫師設下的禁忌。

 可可愛愛沒了頭的盧莎卡竟然一口氣拽著鮑裡斯沉重的軀體潛遊了數百尺,本來他們應該在黑暗中同歸於盡,但在失去了辨識能力後,盧莎卡最後停下的地方居然距離波蘭人的工事不遠,亨利引來的河水與河水讓地面變得松軟易散,突然凸起一塊還讓士兵被嚇了一跳。

 鮑裡斯那條用來顯示身份的大金十字架與粗鏈子救了他一命。

 這種陰差陽錯把自己送到敵人手中的行為實在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但在戰場上,這種事情也不稀奇,但亨利和不花還是要說一句“太蠢了!”

 “但阿列克謝一世……”亨利瞥了一眼不花,“不像是那麽愚蠢的人。”他是真不知道鮑裡斯是什麽樣的人嗎?

 阿列克謝一世虛弱多病,卻不是一個無能之人,他也曾經數次禦駕親征,和瑞典人,波蘭人都打過仗,還從奧斯曼土耳其那裡奪取了東烏克蘭,也曾數次平定過國內的叛亂,他……不是一個明知道鮑裡斯是個這樣的平庸之人,還把他拔擢為這樣一場重要戰事的主導者的人。

 “除非他,不,應該說,這裡並不是什麽重要的……戰事,”不花斟酌著說,他抬起眼睛,與亨利對視:“卡爾薩瓦並不是阿列克謝一世想要奪取的……獵物,他想要的是……”

 “納爾瓦!”

 因為阿列克謝一世曾經在56年的時候攻入過裡加,卻因為聽聞卡爾十世正率軍往裡加進發——那時候的俄羅斯軍隊無法與瑞典軍隊對抗,他不得不退軍,所以這次人們一聽說他向卡爾薩瓦發起攻擊,也覺得正在情理之中,卡爾薩瓦正處在瑞典與法國-波蘭統治權交替之中,人心惶惶,新來的波蘭軍隊也不熟悉當地情勢,正是虛軟的時候,而且從卡爾薩瓦一路往西,就是阿列克謝一世得而複失的裡加……

 但為什麽阿列克謝一世就一定要重蹈覆轍呢,阿列克謝一世不是一個固執愚昧的君主,相反的他相當睿智豁達,進攻卡爾薩瓦只是一個掩蓋其真正目的的幌子,他的目標已經改換……與曾經的伊凡四世那樣,他這次的獵物是位於波羅的海並且距離俄羅斯控制區域最近的——納爾瓦!

 這裡亨利與不花察覺到了俄羅斯人的真正意圖,匆忙以巫師的手段分別通知路易十四與卡爾十一世,尤其是後者,他們的援軍可能更應該往北而不是往南,但他們在第二天的一早得到消息的時候就不由得苦笑了起來,是的,納爾瓦已經淪陷了……

 利沃尼亞地區對瑞典如何重要,就看卡爾十一世將卡爾薩瓦轉給路易十四這點受到無數詬病苛責就能看得出來了,哪怕相對的瑞典獲得了格羅寧根的港口,從受到丹麥扼頸變成了扼頸丹麥也是一樣——瑞典與俄羅斯的戰幕就此拉開。

 當然,這時候丹麥-挪威可不會袖手旁觀,與之前的每一場戰爭那樣,他們也對瑞典宣戰了。

 法國作為瑞典的盟友,必然要支持兩面對敵的瑞典,駐守在北荷蘭的艦隊和軍隊劍指弗裡西亞群島,直逼哥本哈根,不過,他們同時也要面對英國艦隊的滋擾與威脅。

 卡爾薩瓦作為最初吹響號角的地方,反而逐漸消失在了一聲比一聲震懾人心的炮聲中,只是君王們都很清楚,真正的重頭還在後面……路易十四和利奧波德一世都還在等待,等待他們之中的一個提出對西班牙王位的……要求。

 很難說誰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法國雖然有著十五萬或是更多的常備軍,軍備充足,技術先進,但他的敵人實在是太多了,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雖然有著不少支持者,盟友,但他們未必可靠,而且利奧波德一世面對路易十四,已經有過不少失敗的積累,這讓他似乎缺少了一些底氣。

 但在凡爾賽宮,這種緊張的氣氛是無法佔據主導的,大郡主的婚事正在緊張的進行中,國王曾經送嫁,直到他無法繼續陪伴自己的女兒, 奧爾良公爵對女兒的愛不會比他更少,但他這次肩負著更重要的責任。

 大郡主不可能不知情,作為郡主,她在政治上所受的教育,在國王與公爵的堅持下不比她的兄弟少,他們也不會對她隱瞞外面的消息,一無所知對她來說相當致命。

 只是大郡主的車隊在凡爾賽出發後不久,她的女伴們,除了堅強的伊娃,在突然發現自己身邊充斥著荷槍實彈的兵士時,都不由得驚慌失色。

 “我們這次的行程不會太安寧。”大郡主說:“我說過吧,諸位。”

 “……怎樣的不安寧?”一個侍女大膽地說:“請原諒,殿下,我們……沒能預料到……我們像是行走在一支軍隊裡。”

 這裡的侍女都出身顯貴,伊娃除外,她們熟悉身邊的諸多護衛,但護衛和軍人是兩種人,她們分辨的出來,而且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能看出這些士兵不同一般——他們甚至不多看嬌美的侍女一眼。

 “是軍隊,而且是一支非同尋常的軍隊。”大郡主說:“拿地圖來,伊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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