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撒!”西野和哉在投手丘上喊道,細密的汗水映襯下,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亢奮。
“兩出局了!!!”
“兩出局!兩出局!”
場上的白山球員紛紛朝投手丘喊,三振掉松阪商高中的四棒之後,他們離闖進甲子園的奇跡只差最後一個出局數了。
“Nice投球!Nice投球!”休息席出口處的東拓司監督,罕見地扯著嗓子朝場上大喊,聲音大到連遠處看台上的觀眾都聽得清楚。
雖然陣中有二年級的投手,但東拓司監督還是把關門的重任交給了一年級的西野和哉。
比賽的尾段往往是投手飆球速的時候,高校比賽的球速紀錄也大多發生在後面幾局。
西野和哉能投一百四十五公裡以上的直球,用來關門是足夠的,但一年級的身份又帶來了許多不確定性。
決賽派上一年級投手,這可以說是非常冒險的舉措,只有到比賽結束的那一刻才能知道是否正確。
白山休息席裡的其他球員更是全部在欄杆上探出身體,大喊著“呀撒”“漂亮”“兩出局”之類簡單的詞。
被三振出局的阿部介取下打擊頭盔,默然地走出打擊區,對從待打區走過來的今宮仁說了聲抱歉。
“抱歉,沒能打出去……”
“……”今宮仁沉默。
“最後了呢。”抬起頭的阿部介,看著球場上蔚藍的天空,突然感覺鼻子發酸,拿著球棒回到了休息席裡。
松阪商高中的休息席裡,球員們同樣是探出身體,同樣是聲嘶力竭地奮力呐喊。
“今宮——”
“上啊!”
“做得到的!”
“打出去啊!”
紅著眼睛的少年們低聳著肩,在欄杆上趴著一排,眼裡浸著淚水,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喊著叫著。
8比2的比分,猶如不可逾越的天塹,攔在了他們的夢想面前。
“選手權三重大會決勝戰,九局下半兩出局,還差最後一個出局數!賭上甲子園門票的最後一場比賽,在鏖戰2個多小時後,終於終於終於,要來到最後一個出局了!”解說員高山隆也說著。
“還差最後一個出局數!”
“白山高中從來沒有如此接近過甲子園,連續多年一輪遊的他們,將在這個出局拿到之後,創造屬於他們的歷史!”
“平成最後的夏季三重大會,刻進歷史的優勝,撒——”
白山高中的應援看台上,人們心情忐忑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又欣喜又不安地看著場上的賽況,抱怨著時間好像走的太慢。
趕到球場的森山葵站在應援看台的最後一排,雙手放在胸前做祈禱狀。
她把“祈願禦守”輕輕地抵在手上,半睜半閉的眼睛看著比賽,長長的睫毛如羽翼般眨動。
在四日市市南邊的津市,白山町的街道早已空無一人,當地居民不是在家中,就是有組織地匯聚到文化綜合中心一同觀看比賽。
文化綜合中心內,匯聚在一起的人們也站了起來,注視著大屏幕裡的直播畫面,渴望著祈禱著比賽的笛聲快點到來。
兩出局之後,松阪商高中的五棒今宮仁走上了打擊區,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
二壘上的隊友吉永拓郎看著他,兩個人相視苦笑了下。
“!”
一開始西野哲蹲捕的位置是在外角後面,但想了想,他又往打者那邊靠了一點,之後他打出的暗號是“內角低滑球”。
投過來的球在內角壞球帶,打者今宮仁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隨後反應過來自己不動就是觸身球了。
“這家夥……”今宮仁無奈地看了眼西野哲。
九局下半八比二的比分,就算是再丟一支安打也改變不了大局,可是性格使然,西野哲依然毫不松懈。
“Nice投球!”接到球的西野哲站起來,邊點頭邊把球傳上去。
回到捕手席蹲下去,西野哲在兩腿間快速打出暗號,要了一顆好球區上半區的直球,投給打者打。
“嗯!”西野和哉點頭,在投手丘上側身站直。
這個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得非常重,好像有一把重錘敲擊在悶鼓上,一下又一下,在腦海裡不斷回響。
“還差一個出局數……”西野和哉默念著,眼眶微微發熱。
本壘區裡,西野哲同樣心潮起伏,看著上面的西野和哉,他把兩腳稍稍分開蓄力,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西野哲做了一個快速的動作。
擺出去的捕手手套一下子收了回來,這是投球的信號。
投手丘上的西野和哉壓了下來。
在整個身體重心前傾的那個刹那,西野和哉邁出了自己的右腳,然後旋轉身體。
當右腳踩到地上之後,他的整個身體好像突然停了下來一樣。
這時西野和哉的左臂動了起來,仿佛彈簧一樣拉扯著手腕,猛地經過身體,朝西野哲這邊揮過來。
下一瞬間棒球飛了進來!
打擊區上,今宮仁向後引棒,然後用力一掃,球棒在預設的目標處正中來球。
“鏘!”
球被擊在內野,襲向一二壘間!
“謔——————!!!”球場上數千名觀眾的呼吸聲匯聚在一起,一下子提升了整座球場的聲音分貝,嘈雜聲頓時四起。
滑落的汗水、遮陽的帽子與毛巾、加速扇動的小扇,點綴著四日市球場的看台,將躁動的人潮連成一片。
落在地上的棒球在內野每彈跳一下,球場的喧鬧聲就再上一層。
在一二壘間棒球最後一下彈起,守在正面的二壘手梶川裕一朗把球摁在懷裡,與此同時,一壘手有森紫苑也回到壘包踩著。
這個瞬間,觀眾們的聲音越來越大,哦哦啊啊的叫喊疊加在一起,猶如洶湧的海潮一般。因為看到場上這一幕的人們,已經預示到下一刻將會發生什麽。
“啪!”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梶川裕一朗手臂一甩,棒球被傳進有森紫苑的手套中。
“哦哦哦噢噢噢哦哦哦!!!”
然後球場瞬間被點燃,觀眾們的聲音驟然爆發高漲,到最後整座球場的喊聲構成了轟鳴一般的歡呼。
裁判的手勢和聲音已經被淹沒在其中。
“三出局!”
“比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