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CCI都憤怒了，眾人捶胸頓足，破口大罵。

　　“我就說了，埃索人的話信不得，這就是一個騙局！”

　　“還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肯定是想用一堆錯誤的信息誤導我們！”

　　“早該將她燒死，管那麽多幹嘛！”

　　眾多搜查官們全都氣得不行了。

　　陳凡被帶出了小房間。

　　接著，房間內進去兩個工作人員，將丹鳳的腦袋取出來，詳細檢查了一遍，確認裡面不存在任何數據了，電源也剛好耗盡。

　　丹鳳已經成了一堆廢鐵。

　　“唉！今天真是麻煩你了，害你白跑一趟！早知道就不讓你來了。”馬洪苦笑道。

　　“沒事！對付埃索人就是這樣，來了後悔，不來也後悔。”陳凡毫不在意的道。

　　“是啊！來了後悔，不來也後悔，不知道它們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馬洪感慨道。

　　每一個埃索人都非常難纏，他們有多年的工作經驗，早已經習慣了。

　　陳凡想了想，沉吟道:“關於丹鳳說的那些話……”

　　“馬上忘掉！”

　　這時，馬洪的表情嚴肅起來。

　　“埃索人的話，千萬不能過分解讀，我們CCI吃過無數回教訓了，有時候，解讀出來的話，也不一定是真的。”

　　“萬一我們費時費力，解讀了出一個陷阱出來，那樣只會害死更多的人！尤其是你，千萬別去想太多！”

　　馬洪嚴肅的說道。

　　“是。”

　　陳凡若有所思。

　　…………

　　離開了CCI，陳凡徹底松了一口氣。

　　這算是有驚無險麽?

　　他還真擔心，丹鳳當著那麽多人的面，說出一些對他不利的情報。

　　看來，是他多慮了，CCI的人也多慮了。

　　盡管從丹鳳眼中的仇恨消失的一刹那，他就知道，丹鳳不會對他不利。

　　可是，躲過一劫的他，並沒感覺有多麽慶幸，心中反而有一種失落感。

　　這種失落感很莫名其妙，不知源自於哪裡。

　　“完美，我很完美嗎?”

　　陳凡回味著丹鳳那句話。

　　當時，他從丹鳳的眼神中，看出了許多種複雜的情緒。

　　尤其是丹鳳在格式化之前，所有的遺憾都沒了，仇恨、憤怒、種種負面情緒全都消失了。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看到了希望。

　　希望?源自於誰?

　　源自於他嗎?

　　完美的陳凡，可以融入人類之中，不被CCI檢查出來，這就是埃索人眼中的“希望”?

　　陳凡連連搖頭，他可不想當什麽希望，馬洪說的果然不錯，埃索人的話，不能過分解讀，差點就著了道。

　　現在是六點鍾，他自從喝下那一桶油之後，三天沒吃東西了，早就饑腸轆轆。

　　陳凡去了一趟沒人的地方，換上了新到手的面具。

　　戴上面具的他，氣質都變了，偏向於冷酷的類型，樣子也更英俊了一點。

　　“開始覓食。”

　　陳凡閉上眼，深呼吸了幾口氣，有節奏的呼吸著，逐漸的，他對氣味敏感起來。

　　這是埃索人在饑餓狀態中，擁有的特殊能力，能最大程度的提高嗅覺，從城市中找出能吃的東西。

　　就算是一公裡開外的食物，他也能清楚的聞到。

　　駛過的汽車，街邊的摩托車，都傳來了芳香氣息，那是汽油的味道。

　　天色漸暗，陳凡朝著城南走去。

　　…………

　　…………

　　城南故事，這是海州城南邊的一家小酒館，規模不大，百來平米，時常會有一些年輕人來遊玩。

　　店裡環境優雅，種植著許多植物，沒有夜店的吵鬧，沒有高潮迭起的氛圍，適合安靜的來，安靜的走。

　　客人們三三兩兩的坐著，都是一些都市年輕人。

　　一位年輕的女歌手，正坐在舞台上，彈著吉他，對著話筒唱一首叫做《天空之城》的民謠。

　　客人不多，也就二十來個，有的在搖色子，有的在喝悶酒，還有的在搖微信，大部分都在欣賞女歌手唱歌。

　　陳凡走了進來，隨便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他用手機掃了桌子上的二維碼，點了一杯濃度最高的伏特加，叫做“死亡之心”，兩千一杯，他打算先嘗嘗味道怎麽樣。

　　“這個店的氣味，讓人感覺很舒服。”陳凡沉思道。

　　他的家就在城南，之前路過這裡很多回，還從沒進來玩過。

　　環境倒是挺不錯的，植物覆蓋，沒有人大喊大叫，每個客人都很安靜，他很喜歡這種氛圍。

　　五分鍾後，服務員就送來了“死亡之心”，一杯只有100毫升的伏特加。

　　這就要兩千?陳凡暗暗咂舌。

　　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

　　陳凡不禁眼睛一亮。

　　真的好喝！

　　雖然聞上去，沒有汽油那種純粹的香味，不會讓人食欲大增，但是喝起來竟然這麽爽！

　　陳凡端起杯子，一口喝光了，痛快的幾乎要叫出聲。

　　太痛快了，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麽好喝的酒！

　　他原以為，變成了機器人之後，喪失了味覺，就嘗不到世間各種美味了。

　　可想不到，在酒的方面，上帝給他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

　　“這位先生，死亡之心要慢慢喝的，如果太快了，容易喝醉。”

　　這時候，旁邊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是剛才的服務員小妹妹。

　　她坐在隔壁桌上，正對著陳凡微笑，一頭烏黑短發，像是瓷娃娃，樣子很可愛。

　　“謝謝提醒。”陳凡笑道。

　　這個服務員，看上去也就十五六的樣子，這麽小就出來打工了。

　　陳凡的目光，看向了舞台上唱歌的女子。

　　她穿著一件朋克風格的皮衣，搭配牛仔短褲，頭髮是紫色的，嘴唇殷紅，身材高挑，給人一種搖滾辣妹的感覺。

　　她的年齡也不大，和陳凡差不多。

　　這樣的裝扮，在這個年齡是會被打上“不良少女”稱號的。

　　可是，她的歌聲很好聽，時而輕快，時而深邃，時而帶著一種滄桑，可以駕馭各種各樣的風格。

　　時間慢慢過去。

　　短短半個小時，她切換了六種不同風格的歌曲，無論是民謠、搖滾、說唱、古風……每一種都能完美的駕馭。

　　陳凡漸漸的聽入迷了。

　　舞台上的女人，有了一種無法形容的美感。

　　一曲《城南故事》收尾後，她走了下來，小酒吧內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陳凡也高興的鼓掌。

　　“怎麽樣，楠姐厲害吧。”服務員小妹笑道。

　　“厲害！”陳凡稱讚道。

　　這時候，那位叫“楠姐”的女歌手走下來之後，徑直來到了陳凡旁邊。

　　她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問道:“我可以坐下嗎?”

　　女歌手的舉動，讓陳凡有點發愣。

　　這就來搭訕了，因為他長得帥嗎?不過換了一張臉，確實挺帥的。

　　“可以。”

　　陳凡沒有拒絕的理由，她坐在了桌子對面。

　　“果凍！”她喊道。

　　“在！”隔壁桌的服務員站了起來。

　　“來兩杯‘死亡之心’，我和這位先生一人一杯。”她說道。

　　“好的店長！”

　　服務員果凍迅速跑開了。

　　陳凡吃驚的道:“店長?”

　　眼前的女子吸了一口煙，吐出一團煙圈，道:“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沒……沒問題。”陳凡笑道。

　　這女孩年紀輕輕，不僅是一個全能歌手，還是這家店的店長，厲害啊！

　　沒過多久，兩杯死亡之心上來了，不過這次分量多了一點，一杯有200毫升。

　　“喝吧，我請你的。”女店長淡然道。

　　陳凡舉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

　　她將杯子裡的酒，一口喝乾淨了。

　　陳凡還打算慢慢來的，見對方一口喝光，猶豫了一下，也一口喝光了。

　　真是痛快！

　　他還從沒喝過這麽好喝的東西，以前他從來不喝酒的，現在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原來酒也可以這麽好喝！

　　“味道怎樣?”女店長問道。

　　“好喝。”陳凡連連點頭。

　　女店長嘴角輕揚，掀起一絲微笑。

　　在陳凡的印象裡，這位女店長一直是高冷的風格，還是第一次笑。

　　“好喝就對了！”

　　她轉過身，優雅的走上了舞台，拿起了手裡的吉他。

　　“你想聽什麽歌，我都會唱。”女店長道。

　　陳凡想了想，道:“來一首MJ的吧，隨便什麽歌都行。”

　　“原來你喜歡聽MJ的，好巧，我也喜歡他！”

　　女店長微微一笑，換上了一把電吉他，彈奏了起來。

　　一聽前奏，陳凡就聽出這是一首《?or?white》，非常經典的一首老歌。

　　…………

　　時間慢慢流逝。

　　小酒吧的歌聲一直沒停過。

　　舞台上的女店長一直唱，唱到了凌晨三點，店裡的客人陸續離開，走的差不多了。

　　最後，就剩下了陳凡一個客人。

　　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陳凡喜歡喝這裡的酒，這是他唯一能不聲不響的填飽肚子的方法。

　　一連點了六杯，花了一萬多了，陳凡還是覺得意猶未盡，真恨不得一次性來一瓶。

　　當唱到最後一首歌的時候，女店長再次將《 or white》唱了一遍。

　　輕快的旋律，富有節奏的曲調，這一首百年前的經典老歌，放現在都不過時。

　　一曲結束。

　　女店長放下吉他，看著店裡唯一的客人陳凡，笑問道:“你知不知道，這首歌是表達什麽的?”

　　陳凡道:“講種族問題的，歌詞表達的就是拒絕種族歧視，無論你是白人還是黑人，我都不介意。”

　　對於MJ任何一首歌的含義，陳凡早就爛熟於心。

　　“不過現在，世界上早就沒了種族歧視，人類大團結，這已經是百年前的老歌了。”陳凡感慨道。

　　女店長笑道:“是啊！現在人人平等，沒有高低貴賤！”

　　“那麽，我問你，你覺得埃索人，是人嗎?”

　　當這句話問出後。

　　刹那間，整個小酒館都安靜了下來。

　　就連音樂都停止了！

　　一個問題，當場就將陳凡給問住。

　　無論是什麽樣的話題，一旦涉及到了埃索人，就變得格外的嚴肅，一點玩樂的心情都沒了。

　　涉及到了埃索人，就涉及到了死亡，涉及到了漫長的世界戰爭。

　　埃索人，是人類的敵人！

　　人類至今都沒有承認它們是一群生物，就更別提是人類了。

　　人類只是把它們當成了一群壞掉的機器，就像是馬路上失靈的摩托車一樣，你會認為摩托車是生物嗎?

　　陳凡眉頭微皺。

　　“很抱歉，我是來玩的，不是來討論敏感話題的！”

　　“順便提醒一句，就你剛才的那句話，足以讓你定一個反人類罪了。”

　　陳凡看著滿臉笑容的女店長，沉著臉道。

　　女店長依舊笑容不減。

　　“吱呀！”

　　小酒館的大門關上了，窗戶也全都不知不覺中全關上了。

　　陳凡環顧四周，店內完全封鎖。

　　調酒師、服務員還有掃地工，再加上女店長，四個人都看著他。

　　他這才發現，店裡的客人都走光了，就剩了他一個。

　　“這是……”

　　陳凡目光呆滯。

　　“啪啪啪……”

　　女店長忽然拍起了手。

　　服務員果凍也拍拍手。

　　吧台調酒師，以及掃地清潔工，全都對著陳凡拍手。

　　陳凡一臉懵逼。

　　“歡迎你，海州區的新人！”

　　女店長微微一笑，道:“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葉楠，城南故事的店長，也是海州區的埃索組織首領，負責管理海州區一帶的秩序。”

　　“我叫果凍！”服務員果凍說道。

　　“我叫滄海。”調酒師說道。

　　“我叫大唐。”清潔工說道。

　　陳凡聽著這一個個奇怪的名字，腦海的思緒快速轉動。

　　海州區?埃索組織首領?再加上這些類似網名的奇怪名字。

　　盡管不大願意相信，陳凡還是震驚道:“你們都是埃索人?”

　　“你難道不是嗎?”葉楠輕笑道。

　　陳凡語塞。

　　竟然有這麽多埃索人，聚集在同一個位置！

　　他看著葉楠的笑容，再看看眾人期盼的眼神……陳凡知道藏不住了。

　　他已經被這群埃索人給認出來了，並當成了他們的同伴！

　　盡管他早就料到有這麽一天，但是，這一天來的還是太突然了，讓他有些難以招架。

　　讓他承認自己是一個埃索人?多麽瘋狂！

　　夢中父親的話語，依稀還在耳邊回蕩，等待了一分鍾後，陳凡知道他沒得選了，他無奈歎了口氣，站了起來。

　　“我叫凡塵，請多指教！”

　　陳凡對眾人彎腰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