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結束,文家老老少少聚向前院,四輛大車,騾馬數匹,文子賢入京城,大房、二房都有出資,管事攜帶兩千兩紋銀。
文老夫人將另外六百兩交托到文子賢手中,反覆叮囑,要舍得花錢,不要委屈自己。
穿越而來,文子賢沒能目見文茽夫婦,實屬憾事,眼前文老太爺、文老夫人敦敦叮囑,拳拳之心,卻讓文子賢有一種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的感覺。
眼眶微濕。
四書籍注中的儒理道統全部被吸收入文子賢意識當中,此番同文老太爺依依作別,另外一個意識卻也完全由得文子賢以自己方式逐一道別。
文子賢估計古今雖不同,但孝道永久,沒有什麽可爭執辯論。
文子賢收納了文老夫人給與的六百兩紋銀,同時將一個沉甸甸木箱留給文老太爺、文老夫人。
逐一道別,文子賢抱起粉雕玉琢的文芊芊。
“叔叔在京城等芊芊”
“嗯”芊芊使勁點頭,順手將一顆酥糖放到文子賢手中。
“我要與時俱進天天向上”
言落小姑娘貼著文子賢耳朵開口:“酥糖都給三千了”
滿腦子暢想著京城的吳三千看到文芊芊將一顆酥糖給文子賢隨後貼耳說著什麽,想到文子賢先知的能力,脊背抽涼。
文子賢和文芊芊的一幕讓文子軒眼熱,滿臉通紅,文子賢靠近的時候便有擁抱的衝動。
文子賢乾乾淨淨一笑,文子軒便手腳發涼的釘在了原地。
對文子賢的笑,文子軒有發自肺腑的恐懼。
走了過去,目光迎合著文子軒閃爍眼神,“給你一個很重要的任務”
文子軒身體緊繃,腰杆挺直,視線也不再躲閃。
“保護好文家”
文子軒熱血沸騰,感覺整個人燃了起來,自己大哥可從來不會如此說話,每當自己想要表現的時候換回來的都是一句:“你有什麽用?”
黃葉落地,秋風綿綿漠漠,車輪聲響起又在哭泣聲中停了下來。
不久之後車輪聲再一次響起,車隊中增加了二房一名丫鬟和文芊芊。
晨光中,秋日裡,馬車自眾人視線中遠去。
“都回去吧”
文老太爺揮揮手,落在風中的聲音有點傷感。
文璉回走,文子軒跟了上來。
幾步後文璉止步,詫異的看著文子軒:“傷勢好了多了”
“嗯,三哥幫我扎針,扎了很多,還開了藥方,說等三哥離去到藥房抓藥”言落文子軒十指彈指神通般學著文子賢扎針的姿態。
文璉手指劇烈的抖動,心臟一陣陣抽搐,胸口像是被壓上了重物,窒息的難受。
一把拉起文子軒,文璉撲向文老太爺;
“父親做主,子賢侄兒要謀害子軒”
數日時間,文璉其實是在不斷改觀對文子賢看法。
從拿回田產到文家搬遷京城的建議,確實是利於文家發展,但眼前的一幕又過於突然和驚悚,文子賢如何會醫術!但卻又給文子軒扎針而且開藥方,不是算計是什麽?
文子閔已經入獄,文子賢如此做法,水到渠成便想到了文子賢報復。
意念一旦產生便如雜草一樣開始蔓延,文璉思維散發,思索文子賢上京城莫非也是陰謀,席卷文家各房東拚西湊出來的銀兩遠走高飛。
細密的冷汗浸染了文璉消瘦五官。
宅門口還有二房長輩,原本要折回的人都停止了腳步。
“不得胡說”文老太爺陰沉著臉。
“千真萬確,沒有半句虛言,子軒你說說?對了藥方呢”
文子軒口中有聲的比劃了文子賢當初施針一幕,隨後拿出藥方,護在手中,一字一句:“三哥說他遠去之後才能抓藥”
“拿來”文璉一巴掌。
“就不”
“子軒,子賢已經遠去,拿過來”文老太爺開口。
“對呀!三哥是離去了”想了想,文子軒將藥方遞交到文璉手中。
口中替文子賢辯解:“三哥說不通則痛,通則不痛,扎了很多針,我通了,也不痛了”
“通個屁”文璉罵。
已經對文子賢誤會過一次,文老太爺沒有貿然,拿過藥方看了起來。
文老太爺不懂醫術,但文家之前經營有藥材,對於多數藥材的藥理功效卻是清楚。
入目的字體讓文老太爺稍微驚訝,有別與之前熟悉的文子賢筆跡,瘦直挺拔,橫畫收筆帶鉤,豎劃收筆帶點,撇如匕首,捺如切刀,豎鉤細長,內緊外放,是絕對超出之前水準。
“胡索、川芎、薑黃、紅花、桃仁、益母草……”
看到藥品時文老太爺開口,“自己看看,都是活血化瘀,通絡止痛的藥材,去請郎中,先行回宅”
不久之後郎中抵達,把脈,查看文子賢藥方。郎中苦思了起來。
文璉忐忑,郎中神情的凝重讓文老太爺也許微緊張。
“不對呀”郎中搖頭。
文璉內心咯噔一響。
“明白了”
郎中猛然而起,快速說道:“調整陰陽,扶正驅邪,搭配幾味藥劑,汗、下、和、溫、消、補,雙管齊下,難怪令公子短短兩日便化瘀通絡,內傷症除”
郎中便是最初給文子軒、文子賢看病之人,將藥方放入懷中,搓手,言語興奮:“給令公子行醫之人,術精岐黃,百治百效,可否引薦”
文璉多驚訝;
“先生沒有看錯?”
郎中怫然不悅,“老朽自然算不得術精岐黃,也自認也沒有回春之術能耐,但安陽行醫數十年,口碑具在,文老爺怎能如此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