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寇崇德漸漸失去意識,思沿也不再磨蹭,畢竟他並沒有完全控制蠻莫的兵力,如果有漏風聲,寇崇德的衛隊殺回來,他們這幾個人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你,給寇崇德把血止住,他不過是急火攻心暫時昏過去了而已,完事了把他綁住,到時候交給奚弘。”思沿朝手下吩咐道,緊接著剛才服侍過寇崇德的婢女走上前來,從腰間掏出了一個手帕,按在了寇崇德的腰間。
思沿幾步從大殿上走了下來,見寇崇德已經被綁的嚴嚴實實,於是忙將其裝入了一個箱子中,和手下偷偷將其抬出了府中,臨走之時,又一把火點燃了整個衙門。
等衙門火起,寇崇德的手下這才發現大事不妙,都急急忙忙朝衙門趕去,而思沿則躲在一旁,冷笑著道:“是時候了,叫南門的兄弟們動手!”
“屬下知道了,屬下這就過去。”說著,寇崇德身邊唯一的侍衛也走了,他此刻和那個婢女藏身在一間隱秘的民居裡,一起看守著裝放寇崇德的箱子。
思沿眼看著自己的計劃就要得逞,不禁也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他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寇崇德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的日子終於結束了,他要成為新一任的蠻莫之主了!
“桃娘,等我成了蠻莫之主,定不會忘了你。”寇崇德大笑道。
那侍女也不禁面露喜色,她誇張的撲進寇崇德的懷中,討好的說:“多謝老爺,老爺此番計劃天衣無縫,馬上便能大功告成了。”
兩人緊接著都大笑起來,卻忽略了一直以來,還有一個人跟在他們身後,而這個人,此刻也在這間民居中。
正是那個一路從城郊客棧逃亡到此,家破人亡的丫鬟。
她手中握著匕首,一步一步接近這兩個正在尋歡作樂的男女。
沒人知道她想要做什麽,直到她已經舉起了手中還粘著血的匕首。
思沿接著地上的影子,看到了這嚇人的一幕,此刻再躲閃已經來不及,他猛地將懷中的女子轉過來,電光火石之間,匕首一刀刺進了這女子鼓脹的胸脯中,正中心臟,那女子的笑容霎時間定格了,連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便睜大了瞳孔,不敢相信的死去了。
接著她抽刀的時間,思沿馬上朝一旁滾去,躲到了安全的地方,他怒目圓睜,直視著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女子,開口道:“你到底是什麽人?你不是普通弱女子,你這一刀之狠準,剛才足矣將寇崇德斃命,你是裝的,為什麽?你有什麽目的?”
那女子冷笑了一聲,也不說話,她扔掉手中的匕首,又看了一眼思沿,轉而翻身從窗戶中跳了出去,馬上消失進了茫茫夜色中。
思沿被剛才這一出小插曲嚇了個不輕,直到片刻之後,他才緩過神來,再看地上那個女子,更是說不出的恐怖,她的目眥盡裂,似乎到死都不相信自己會是這個結局。
於此同時,城南傳來炮火的轟鳴聲,思沿顧不得許多,他馬上從地上爬起來,順著窗戶向外望去,此刻不光是蠻莫安撫司衙門,南城門的方向也是火光衝天,看來城外的明軍已經收到了信號,開始對城池發起了進攻。
而此刻城內寇崇德的手下們早已亂做了一團,到處都見不到寇崇德的人影,衙門重地還著起了大火,就連他的府宅也空無一人,謀士“思沿”也不見了蹤影,一時人心惶惶,根本阻止不起有效的防禦。
城外明軍則在城中內奸的接應下,越戰越勇,南城門多時便已經被攻破,
奚弘親自率領著大軍開進城中。
這才幾日不見,蠻莫城中已經一片凋敝,百姓們大多面有菜色,本來家家門戶緊閉,此刻見奚弘率領大軍入城,竟有些人家張燈結彩,迎接部隊。
奚弘一時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麽受歡迎,不由得對左右道:“看來這幾日,寇崇德對蠻莫百姓的搜刮一定變本加厲,引得民心不附,怪不得連思沿也難以忍受,提前起事了呢。”
進到城中,眾人也發現安撫司府邸方向烈焰熊熊,奚弘便帶領軍隊火速朝這個方向而去。
路上零星遇到了一些抵抗,但是大多數部隊都是望風歸降,奚弘一方面派人去招降其他城門方向的士兵,一方面派人張榜安民,緝拿盜寇,而自己則率領主力到達了蠻莫安撫司衙門前。
見還有不少寇崇德的手下再救火,奚弘也下令士兵幫忙救火,但是火勢迅猛,一時難以撲滅,就這樣一直燒到了第二天早上,大火才緩緩熄滅, 而這棟古樸的建築,業毀於一旦。
奚弘於是隻得暫時在寇崇德原先的府邸下榻,同時吩咐士兵開倉放糧,賑濟百姓。
而這個時候,思沿也率領著自己的心腹手下,也來到了寇府求見。
奚弘笑了笑,對左右道:“大功臣來了,快請。”
思沿來到府上,見奚弘高高的坐在上面,左右依次是一些把總百戶,好不威風,此刻正一臉得意的望著自己。
思沿忙乎了許久,但是這個蠻莫之主的寶座,還是沒能到他的手中,他雖然憋了一肚子氣,但還是拜道:“下官思沿,拜見指揮大人。”
奚弘站起身來,笑道:“思沿先生,此次剿滅寇氏,你是大功一件,我自會奏明禦史大人,請求封賞。”
思沿聽了,忙道:“下官不過是及時醒悟,棄暗投明而已,算不得什麽功勞,大人言重了。”
“欸,既然有功,那朝廷必有封賞,思沿先生過謙了,來人,賜給思沿先生府邸下榻,派人聽用。”奚弘笑著吩咐道。
思沿聽了這話,心中不禁一涼,如此一來,他不是完全落入了奚弘的控制中?
“指揮大人……這便不用了吧?”
奚弘擺了擺手,道:“不過是些傭人,思沿先生受之當然,不必推辭。”
說完,奚弘又問道:“反賊寇氏呢?還不帶上來?”
思沿聽了,忙讓到一旁,緊接著被五花大綁的寇崇德被帶到了殿上。
奚弘見了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不見,轉而換上了一層複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