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隨奚弘身後,屋裡的村民和那男子也跟著走了出來,奚弘定了定神,對著面前的一眾鄉親們道:“諸位,這位兄台是被奸人所持,才受困於此,我等皆是良善之人,自然不會任由奸人作惡,事情既然已經明了,不如我們護送這位兄台回鄉如何?”
村民們聽了這話,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為首的老者走近奚弘,悄聲對他道:“這樣不太好吧,那惡女功夫了得,等她回來,要是知道了是我們私自放了這人,怕是村子要不得安寧了,況且這人之前和那女子在一起多時,我看不像是被綁架之人,倒像是分贓不均以致於此。”
奚弘聽後微微一笑,小聲回道:“老先生不要擔心,我已知曉此人是誰,我自然不會放他,不過是暫時穩住他而已。”
那老者聽後恍然大悟,這才點了點頭,退回到一旁,也跟著附和道:“齊先生所言甚是,老朽也讚同齊先生的說法。”
見最德高望重的村長都這麽說了,眾人雖心中有些疑惑不滿,但卻無人再出言反對。
奚弘見狀,走上前去,來到那男子身旁,笑道:“鄙人姓齊字璟昳,鄉親們謬讚,稱呼我為先生,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
那男子忙也拜道:“原來是齊先生,鄙人草字英芒。”
奚弘聽了,心想:莽應賢,現英芒,呵呵,還挺會玩。但是口中還是讚道:“英芒?好名字!英芒兄受困許久,想必也餓了,鄉親們剛才已經備好了宴席,只是這裡乃是偏僻所在,粗茶淡飯,英芒兄若不嫌棄,還請賞光一用。”
“哪裡哪裡,在下才是要多謝鄉親們搭救款待,英芒定會銘記於心。”
兩人又客套了幾句,奚弘便帶著英芒向自己剛才吃飯的地方走去。
這時圍觀的村民都湧向了他身後的老村長,眾人不禁開口問道:“這……這齊先生究竟打算怎麽辦?”
老者皺了皺眉頭,也不知道奚弘葫蘆裡賣的是什麽藥,於是隻道:“齊先生自有打算,我們聽他的便可。”
說完,眾人又擁著老者跟上奚弘去了。
奚弘之前雖然已經吃的酒足飯飽,但此刻依舊強撐著陪那英芒吃了幾碗酒,這才讓村民們收拾碗筷。
奚弘抬頭看看天空,此刻太陽已經下山,於是他建議道:“今日天色已晚,不再適合趕路,不如這樣吧,等明天一早,我便和村民們一同,護送英芒兄回阿瓦,如何?”
英芒抬頭也抬頭看了看天色,他自然是想著越早離開這個鬼地方越好,但是此刻他寄人籬下,由不得他做主,於是便也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英芒先行謝過諸位鄉親的大恩大德。”
“兄台這是哪裡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等不過是做些分內之事罷了。”奚弘說著大笑了兩聲,他站起身來,卻搖搖晃晃,好似喝醉了一般。
英芒於是趕緊將他扶住,同時招呼村民們說:“齊先生喝多了!”
奚弘搖了搖頭,站直身子,不好意思的道:“不好意思,讓英芒兄見笑了,我有些失態了。”
這時屋外的村民也已經趕了進來,他們將奚弘扶住,道:“齊先生,我們先扶您回去歇息吧。”
奚弘也不推脫,好像真的喝醉了。
“那就有勞各位了。”奚弘說著,又朝一旁的英芒道:“在下先行失陪了,英芒兄,改日再一醉方休。”
英芒點了點頭,他目送著奚弘離開,這才又坐了下來,自斟自飲了兩口。
奚弘被扶回房間,馬上一反剛才的醉態,他站直身子,囑咐道:“兩位小哥,我有話要問你們,你們湊過耳朵來。”
二人見狀,便也明白了奚弘不過是在做戲,趕忙湊上前來。
“我問你們,前幾天和這人一同前來的女子,是什麽模樣?”
“那女子模樣甚是嚇人,簡直是個母夜叉,奇醜無比,怕是見過她的人都能記下來。”其中一人說道。
奚弘聽了這話,心中一喜,但是臉上依舊不動聲色,他又問道:“那這個女子可曾說過何時回來?”
“不曾說過確切日期,隻說過幾日便回。”
奚弘點了點頭,又道:“你二人現在速去村長那裡,讓他將這個英芒今晚安排到我這間房的一側,以防他半夜跑了。”
那二人聽了,都點點頭,其中一人趁機又問道:“齊先生真的要帶這男子走嗎?您將他帶走,倘若那女子回來找麻煩,我等又該如何應付?”
奚弘面帶微笑,道:“爾等莫要慌張,我已經知道這女子是何人了,我今晚便留下書信一封,保準叫那女子見了以後,不會再找你們的麻煩,你們就放心去吧。”
二人聽了,有些半知半解,但還是點了點頭,道:“我們知道了,我等這就回去告訴村長,讓他安排。”
“嗯,去吧,這件事關系重大,甚至關系到你們能否回歸故土, 所以千萬要按我說的做,不可讓那英芒看出破綻來。”奚弘又囑咐道,這才讓那兩個村民下去。
這之後,奚弘馬上從自己的包裹中拿出筆墨紙硯,揮筆寫道:
我已經帶著你的貴客奔赴蠻莫,如若放心不下,便隨我來,千萬不可再為難村中百姓。
——黑狗
寫完,奚弘不覺笑了笑,心下暗道:孟璐啊孟璐,你能耐還真不小,連東籲王世子莽應賢都能讓你劫持過來,你可真是厲害,這次你又幫了我大忙了,哈哈,真是迫不及待想見見你了。
不多時,隔壁便傳來腳步聲,奚弘知道這是英芒過來休息了,於是馬上裝作已經睡著的樣子。等隔壁沒了動靜,他馬上貼近牆邊,仔細聽著對面的響動。
隔壁傳來微弱的呼吸聲,奚弘這才放心下來,他沒有回床上,而是就這樣靠著牆準備睡覺,他自然怕英芒晚上跑了,那他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他今天第一眼看到英芒時,便認出了這就是東籲世子莽應賢,他曾經在蠻莫城下見過這個人,良玉當時便指認過他,奚弘自然不會忘記,之所以裝作不認識,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現在莽應賢在自己手中,東籲便不可能發兵進攻大明,如此一來,他便可以專心去對付思順了,此刻自己手中有思沿的信件,只要混入思順府中,便能輕而易舉獲得思順通敵賣國的證據,想到此,奚弘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