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的全身雖然都充滿了憤怒,但畢竟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懦弱的女人,並見不得血腥的場面。所以,她把那個茶杯雖然舉得高高的,但遲遲不敢下落,並且不停地顫抖著。
還好,劉合在沒有她的套問下,慢慢地睡著了,甚至打起了鼾聲,對她的舉動毫無察覺能力了。
她的胳膊最後舉累了,理智也逐漸佔據了內心高地,讓她的憤怒就像泄氣的皮球一樣,逐漸消退了。
她最後隻好無力地垂下了緊握茶杯的手,並把茶杯放回了原處。
可是,她身體恢復了平靜,但內心跳動的頻率還是讓她的表情無法複原。她不由暗想,劉合真是心狠手辣,既然敢這樣對付李建兵和秦松沐,那假如自己哪一天妨礙他了,那對自己也會毫不留情的。難道自己還敢繼續與狼共枕嗎?
她一想到這些,就感覺不寒而栗。
她之前為什麽會緊盯著劉合,還不是因為他經常在外面尋花問柳嗎?
根據她的暗中了解,劉合對幾個年輕的女下屬都沒有放過。就憑自己逐漸衰落的容顏不僅不會讓他的花心收起來,並且很快就像他的前妻一樣,被無情地拋棄了。再說,自己比他的前妻的強勢可差遠了,根本會讓劉合肆無忌憚。
她這時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前夫秦松沐,不禁懊悔無比。當初自己被人家寵愛時,卻沒有意識到自己泡到了幸福的蜜水了,總覺得他還不夠出人頭地,總覺得他比不上李建兵。憑借她之前跟李建兵的感情,以及擁有共同的女兒,她才自不量力地糾纏對方,但完全是一種喪失自知之明的愚蠢念頭。就憑她怎麽能從完美女人化身的陳麗娟身邊搶回李建兵呢?
當她事後以旁觀者的位置仔細思考這件事時,便為自己當時的無知感到無比的羞愧,同時無比懷念秦松沐對自己的好。
其實,她自從得知劉合佔有了她,還不停在外面獵色,就已經深深後悔了。雖然劉合的官比秦松沐做得大,物質財富更是秦松沐無法比擬的。可是,當她得自己一直奢望的東西時,才知道那些身外之物根本帶給她不多少快樂,而精神上讓她變得更加空虛了。
她現在無比懷念過去同前夫秦松沐與女兒秦朵朵其樂融融的情景···
現在該怎麽辦?
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既然自己之前的路走錯了,那還有回頭的機會嗎?
前夫和女兒會原諒自己,並重新接納自己嗎?
她又重新在臥室的地板上來回徘徊了起來,最後決定給秦松沐打個電話,試探一下前夫的口風。
她拿起自己的手機,並悄悄退出來臥室。雖然劉合已經鼾聲大作了,但她依舊要對他嚴加防范。
她來到了另一間臥室,並把房門插上,端著手掌心的手機,遲疑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撥通了前夫的手機——
再說秦松沐的思緒還陷入在陳麗娟對李建兵的事情上,並一直糾結著,遲遲無法入眠。
他想給陳麗娟掛一個電話,但又不知道該說點啥。如果自己再無意中提到李建兵,恐怕會惹她不高興。但自己卻無法無視李建兵的存在,如今人家正躺在自己負責的病區裡,這是在他的心中無法逾越的一道坎。
叮叮叮···
就在這時候,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房間裡的寧靜,也把他的思緒從紛亂中拔了出來。
他以為是陳麗娟主動打電話過來了,趕緊操起手機一看,頓時無比驚訝。
雖然他把潘月婷的名字從自己的手機電話薄裡刪除了,但那串熟悉的數字還是在他的記憶中揮之不去。
前妻為什麽會突然給自己打電話?
而且,又在這麽晚是時間?
難道劉合在這個時候沒在她的身邊嗎?或者是他就在她的身邊,並在他的授意下,試圖從自己這裡套取什麽東西呢?
唉,自己目前除了女兒之外,還有什麽東西讓他們貪婪呢?
他短暫地思忖一下,還是接聽了電話。不過,他是絕對不會把朵朵讓給前妻的,就憑她嫁給了一個禽獸般的劉合,就不會把女兒送入虎口。
“喂,你這麽晚打電話有事嗎?”
秦松沐接通後,感覺電話那邊並沒有反應,不由試探問一句。
再說潘月婷一聽到久違的前夫的聲音,內心頓時百感交集,遲遲講不出話,卻先抽泣起來了。
秦松沐等了半天,卻聽到了抽泣聲,心裡頓時一震,立即排除了劉合在她的身邊可能性,立即高聲詢問:“月婷你怎麽了?難道他又欺負你了嗎?”
“松沐···我想你和女兒了···”
秦松沐的眉頭微微跳動了一下,隨即平靜地提醒對方:“月婷,請你注意你現在的身份。”
“松沐···我錯了···真的錯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秦松沐盡力壓抑自己的情緒:“月婷,你難道才醒悟到這一點嗎?可我早就為你預料到了。不過,你既然走錯了路,那還有回頭的機會嗎?”
“嗚嗚···松沐···難道你就不念在咱倆近二十年的夫妻情分···給我一條回頭的路嗎?”
秦松沐長歎了一聲:“唉!這並不是我不給你回頭路,因為人生的路並不是普通的道路,凡是走錯了,就壓根沒有重新再走的機會。就比如那些犯罪分子,當他們受到法律的懲罰時,想重新來過,那還來得及嗎?”
潘月婷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不禁幽怨道:“松沐,你這不是抬杠嗎?我並沒有犯罪呀。你是否讓我走回去,完全取決你的一念之差呀。”
秦松沐發出一聲冷笑:“假如走錯的路可以重新再走,那天下的人還不個個都任性嗎?人生的法則必須要恪守。無論是誰,一旦走錯了路,並墮落了,那他(她)必須為自己的任性買單。這也是他(她)應該承受的代價。”
“松沐,難道你過去對我的愛都是假的嗎?”
秦松沐遲疑一下,才坦然道:“月婷,當年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孩,甚至為了愛你,不在乎你曾經跟別的男人好過。當初你提前分娩女兒,不是沒讓我懷疑過。但我知道你之前畢竟是李建兵的女朋友,如果不慎懷了他的骨肉,也是可以理解的。為了愛你,也為了你的感受,我隻好把這個困惑埋藏在心裡,並沒有去執著地查證。因為,我清楚明白一點,愛,有的時候不需要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有時候,還是糊塗一點比較好。單憑我能做到這一點,你還能懷疑我對你的愛是假的嗎??”
“既然你對我是真愛,那為什麽不能原諒我這一回?你不是說愛可以包容一切,原諒一切嗎?”
秦松沐坦然道:“你作為我的前妻,朵朵的生母,我可以原諒你的一切過錯,但並不等於可以再接納你回到這個家。我可以做到像對待朋友一樣關照你。如果劉合真的虐待你了,那我可以為你出頭。”
潘月婷鼻孔一哼:“就憑你為我出頭?你只不過是一名小醫生罷了。他劉合可是堂堂的衛生局的副局長。”
秦松沐一聽對方又來了那種世俗的習氣,不由歎了一口氣:“唉,既然他如此風光體面,那你就湊合跟他過吧。即便他對你不太好,但他的權勢和財富可以彌補這一點的缺憾。現在社會上不是這樣形容你們女人的一句話嗎?那就是寧可坐在‘寶馬’裡哭,也不願意騎在自行車上笑。”
潘月婷一聽,趕緊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我可以幫助你擊敗劉合。”
“哦,難道讓我把被他搶走的女人再重新奪回來,就可算擊敗他嗎?”
“哼,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我可以讓他坐牢!”
秦松沐心頭一震,呆愣了半天,才緩緩地表示:“是呀。像劉合那種幹部,屁股肯定是不乾淨的。那你作為他的枕邊人肯定了解他不少見不了光的事吧?我相信你能做到這一點。”
潘月婷顯得有些得意了:“松沐,難道你就不想讓他身敗名裂嗎?”
“我當然想,但決不是因為我對他有奪妻之恨,而是因為他是一隻蒼蠅,應該盡早被鏟除了。”
潘月婷這時突然感覺自己有了籌碼,於是趁機表示:“松沐,只要你能再接納我回那個家。我就把他的一切秘密都告訴你。”
秦松沐一聽,頓時氣往上湧:“月婷,我沒想到你居然利用這個做你回家的籌碼。我秦松沐豈能是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小人?請你要自重,你現在是劉合的法定夫妻。在感情上不能拿人家的把柄來做討價還價的籌碼。”
潘月婷被他一頓奚落,頓時面紅耳赤,不禁羞憤道:“你別把自己裝得太偉大。你不肯再接納我,還不是為了陳麗娟或者是你那個貌美如花的女下屬嗎?”
秦松沐淡然一笑:“我目前是自由之身,想追求誰,都是我的自由。”
“哼,原來你也是喜歡美色的色狼!”
“你說對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當年如果不貪戀你的美色,豈能處處容忍你包容你嗎?”
“可你現在不肯容忍我包容我了,那是因為遇到了比我更年輕漂亮的女人了,對不對?”
“哈哈,你算說對了。我應該感謝你拋棄了我。因為離開了你這朵小花,才讓我能夠欣賞到更加絢麗的花朵。麗娟就不肖說了,就連曉婉也比你美麗溫柔一百倍。”
潘月婷被他的吐槽,頓時有些吃不消了,不由一副哀歎:“我知道自己傷了你的心。但你也不要故意講這番話氣我行不行?我現在真的很無知助···”
潘月婷又不禁抽泣起來了。
秦松沐剛才對她一陣的奚落,倒是把之前憂鬱的情緒排泄了不少,當又聽到對方的抽泣聲時,又感到有些過意不去了,於是委婉的口氣勸道:“月婷,你既然知道我剛才的話是故意氣你的,就不要再往心裡去了。咱倆夫妻一場,即便不能複合,也可以成為朋友。看在朵朵的份上,我也不能把你視作陌生人。現在時候不早了,咱們就聊到這吧。祝你晚安!”
不料,潘月婷突然眼珠子一轉,立即高聲阻止:“松沐,你先別掛電話。我還有一件重大的事情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