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為每天照顧老媽,不需要出去工作了,也就有時間上網,並且真認識一些網絡女人,甚至有些還是單身的。
不過,讓他感到困惑的是——那些有家的女網友倒是能跟他有一些共同的語言,甚至還算聊得來。但他可不想跟她們交流太多。因為他上網聊天的目的可是為了尋找終身伴侶的。可是,當他把主要精力投在單身女網友身上時,卻在語言上跟她們格格不入。
他在迷茫的後,終於得到一個結論,那些單身女人之所以單身,就是因為在性格上有些偏激,容易讓周圍的單身男人敬而遠之,否則還能輪到他認識人家嗎?
他不由暗自傷感,由於自己的實際情況,不僅在現實社會上難以找到伴侶,即便在網絡世界中也沒有。恐怕只有那些杜撰的小說中的高尚女神才能施舍自己愛情。
不過,也許他的經歷值得同情,也許他的執著精神能打動善良的女人。終於有一天,有一個女網友走進了她的生活。
她跟自己前女友胡雪玲有些相似,也是喪偶的不幸女人。不過,她家庭地址比較遠,距離寧海市足足有一千裡開外的一個農村。
她叫陳秀蓮,一個普通的農村女人。老公在三年前一次車禍中不幸遇難了,丟下了她和兩個讀書的女兒。
她的年齡要比胡雪玲大,兩個女兒比胡雪玲那對雙胞胎的女兒更大了許多,已經接近成年人了。
當他倆把各自的情況通過網絡介紹給對方時,就很容易產生惺惺相惜的情感。隨著網聊的深入,他們彼此的感覺也逐步加深。
張榮峰雖然感覺對方距離海河有點遠了,條件有些不合適,但想到自己坎坷了大半生,尤其又到了另一個困難的時期,恐怕遇到一個十全十美的女人永遠都是難圓的夢。正如曾經有一個網友明白告訴他說,半路夫妻一般都是湊合的多。
他開始擇偶是為了安慰一下病重的老媽,也希望老媽在余生的時候,能夠得到兒媳婦的照顧,並毫無憾地走完自己的人生旅途。可是,陳秀蓮的家庭在農村,還要承擔照顧兩個女兒的生活,不可能過來照顧他的老媽。這讓他很矛盾,有一次把這件事告訴了老媽。
李秀芝一聽兒子又處女朋友了,頓時興奮起來了,並告誡兒子不要太任性了,要杜絕跟前女友胡雪玲關系重蹈覆轍的悲劇。
她當時告訴兒子:“榮峰,你已經照顧我很久了,已經盡到一個做兒子的義務了,現在該為自己考慮一下時候了。你現在為了我,都花了自己一半多的積蓄了,現在要房沒房,能夠有女人看上你,應該是你的福氣。你可千萬不要錯過這樣的緣分啊。”
老媽的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讓他心裡一動。對於個人的幸福,他如果毫不考慮那是假的。自從跟胡雪玲分手後,他感覺愛情和幸福已經跟自己漸行漸遠了。如今,自己總算在網絡中遇到一個能跟自己休戚相關的女人,那應該為自己的後半生考慮一下了。
他於是繼續嘗試與陳秀蓮進行感情融合。
陳秀蓮也是一個苦命的女人,對於他的遭遇很同情,並且跟當初的胡雪玲有同樣一個想法,找一個男人呵護我。在她看來,既然張榮峰這個男人有如此的大愛,那等他送走老媽之後,也一定地自己有大愛。所以,她答應了做張榮峰的女朋友。
既然他倆承認相愛了,就不能僅僅在網上談感情吧?張榮峰知道自己作為男人,更應該主動一些。
他最終在老媽的支持下,動身去女方的家裡看一看。雖然路程有一千多裡,那這個距離也不算太遙遠。
當時,李秀芝的病情還算穩定,並沒有住在醫院裡,於是張榮峰便租了一套房子,安頓好了老媽。他自己則風塵仆仆奔向了千裡之外的陳秀蓮的老家。
他倆見面後,彼此都還算滿意。可是,陳秀蓮的兩個女兒在這個時候卻站了出來,極力反對他倆相處。張榮峰為此只能住在當地裡的旅店,甚至是悻悻而歸。
陳秀蓮送他上車時,向他解釋道:“你不要介意她倆的態度。畢竟,她們已經大了,還不適應家裡突然多一個男人。你要給她們一些時間。再說,你目前正在照顧生病的老媽,也不可能過來跟我生活呀。我們都耐心等一段時間吧。”
張榮峰顯得很無奈。他按照老媽的意思,就是自己成了家,甚至出去倒插門了,就有離開老媽的理由了,那自己的兩個哥哥只能把老媽接管下來了。可是,現實是殘酷的。女方的家庭還沒有做接納自己的準備。陳秀蓮跟他交往的目的,恐怕也是解決一下精神上的空虛而已。
他坐在返回寧海的列車上,不由再想,當初胡雪玲的兩個女兒對自己多親近,顯得多乖,甚至對自己產生依賴性了。自己當初跟胡雪玲交好,甚至有很大成分是喜歡上她的兩個女兒。可是,陳秀蓮的兩個女兒怎麽會反差如此大呢?唉,如果那兩個孩子年齡再小一點就好了。孩子一旦大了,懂事的同時,也變得任性和產生了逆反的心理。
他回到出租房之後,便把這次經歷一五一十對老媽講述了一遍。
李秀芝臉上頓時泛起了一片陰雲。
張榮峰見狀,不由試探地詢問:“媽,您這是怎麽了?”
李秀芝反問兒子:“那個秀蓮今年多大了?”
“她跟我同歲。”
“哦,那她還能有再生育的能力嗎?”t
張榮峰思忖道:“她跟我說過,她的前夫因為她生的兩個女兒,有些心不甘,找後門沒有讓她做絕育手術。她目前應該能生育。”
“是嗎?那你趕緊想辦法讓她懷上你的孩子。”
張榮峰一愣:“媽,您這是什麽意思?”
李秀芝歎了一口氣:“既然她的兩個閨女對你如此反感,那就算你和她走到一起了,也指望不上那兩個丫頭了。那等你到了我這把年齡時,該指望誰呀?”
張榮峰低頭沉思一下,才淡然回答:“我誰都不指望。自己如果不能自理的時候,就去敬老院好了。您不知道,敬老院蠻不錯的,將來會更好。”
李秀芝苦笑道:“敬老院有那麽好嗎?那你和老大老二乾脆把我送到敬老院好了。”
張榮峰也苦笑道:“您老患了腫瘤了,我怎麽能忍心把您推到敬老院去呢?再說了,敬老院得知您這個情況,恐怕也不肯收呀。”
李秀芝不禁質問:“那你保證老的時候身體就會沒病嗎?”
“可我目前都四十多了,如果要一個孩子的話,那我到了您這把年齡,孩子才二十多呀。他幼小的年齡怎麽負擔老人呀?”
“唉,那就看孩子能否成氣候了。如果他(她)有出息,就完全可以照顧你和秀蓮。再說了,你只有跟秀蓮如果成了,就算是半路夫妻,雙方之間只有一個感情紐帶,才能像從小夫妻那樣,心無芥蒂。”
張榮峰思忖一下,又犯難道:“可她目前正在攻讀兩個女兒,就算跟我結婚都恐怕做不到,怎麽能跟我生孩子呢?”
“那她的兩個女兒什麽時候都完成學業?”
“她的大女兒目前讀高中,也許等考上大學了,也就阻礙不到我們了。可她的小女兒還在讀初中,恐怕要等幾年。”
“唉,如果她為了女兒的感受,那等把女兒徹底打發走了的時候,恐怕要奔五了吧?那時還怎生孩子呀?”
張榮峰不由苦笑:“她現在也沒答應給我生孩子呀。”
“唉,她不想生孩子,那是她有兩孩子了。可你什麽都沒有。如果再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以後可怎辦呀?”
張榮峰聽了,沉默不語。他其實並不特別看重血緣關系,當初對前女友胡雪玲的孩子就視作親生一樣,給了她倆很多錢,購買了許多禮物,彼此感情融洽得不錯。但對於目前女友的兩個女兒,人家幾乎不給自己任何溝通的機會。自己如果跟她們媽媽在一起了,恐怕她倆不僅不把自己當親人,甚至會當仇人。那麽,自己還有什麽指望呢?
他通過這次行程,便把當初的熱情降溫了,但還不至於跟陳秀蓮說分手的地步。他需要順其自然往前走和往前看。
不過,他在跟陳秀蓮交流的時候,並沒有把自己的憂慮講出來。
陳秀蓮過了半年,對他一次回訪。畢竟,他照顧一個身患癌症的老媽,作為她必須禮節性地探望一次。
李秀芝一看她親自不遠千裡迢迢過來看自己了,顯得很興奮,甚至以為她的兩個女兒想通了,並且勸她和兒子早日結婚,自己絕不會拖累他倆。
不料,陳秀蓮卻猶豫起來了,私下對張榮峰表示:“我的老公去世還不到三年呢,必須要等過‘三周’之後,才能考慮再婚。否則,會被鄉鄰們說閑話的。再說,我對婆家也不好交待。”
張榮峰一聽她對亡夫還以‘老公’的稱謂, 而不是‘亡夫’,心裡頗不是滋味。但她講的理由卻有一定道理。為了尊重她家鄉的風俗,自己應該再等一段時間。
李秀芝等她回去以後,一直盼望兒子跟她走在一起,可是卻等不到下文了,心裡顯得很是失望。
張榮峰為了哄老媽,便向他講述了很多借口。不過,李秀芝心裡還是埋下一層陰霾。
張榮峰的積極性也為此受到了打擊,感覺跟陳秀蓮的關系存在一定的變數,甚至可以說,在一起的希望很渺茫。
不過,他為了維護這段緣分,隔了一年之後,又去了一趟陳秀蓮的家。因為這個時候她的亡夫早已經過了‘三周’了。
可是,在那個時候,陳秀蓮的大女兒因為學習成績差,上一年並沒有考上大學,便在高中補習班進行複讀,而小女兒還沒有考上高中,對他的抵觸更大,這讓張榮峰必須繼續住旅店。
張榮峰再回來時,心裡頓時涼了半截。可陳秀蓮並沒有說分手,他為了不傷害對方,也當然不會忍心提出那兩個字。不過,他每次跟她網聊的時候,還是委婉地勸她如果遇到了更合適的,可以不‘等’他。當然,他嘴裡那麽說,心裡卻像明鏡似的,自己一直在等她下決心才對。
李秀芝苦苦等待兒子的好事,但每天都在失望中度過的。又過了沒多久,她的病情突然惡化了,又住進了醫院。
她這一病倒,立即給張榮峰與陳秀蓮之間不確切的關系增添了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