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李邵成被劉合這一番話,驚得是目瞪口呆。
就在這個時候,服務員開始端酒上菜了。
劉合又一次打破僵局:“李大夫別愣著了,咱們邊吃邊聊怎麽樣?”
“哦,好好好。”
李邵成恢復了常態,趕緊起身親自為劉合斟滿一杯酒,並為自己的酒杯倒滿了酒。
劉合端起酒杯,衝他朗聲道:“李大夫,咱們首先為你的美好前途乾杯!”
等他倆酒過三巡,李邵成才試探地詢問:“您跟秦松沐是怎麽結仇的?”
劉合又瞥了他一眼:“難道你不清楚我和秦松沐的恩怨嗎?”
李邵成趕緊搖搖頭:“我真的一無所知!”
劉合一看他不像裝糊塗的樣子,隻好耐心提示:“秦松沐的前妻就是我現任妻子。你應該懂得這其中的遊戲了吧?”
李邵成恍然大悟:“哦,原來他對您有奪妻之恨。”
劉合點點頭:“對於女人來說,都喜歡往高處走的。他的前妻想擇良木而棲,本來是很平常的事情。可他卻說我是第三者,甚至把我告到了市政府了。結果,我因為他的誣告,失去了一次扶正的機會。他差一點就毀掉了我的仕途!”
劉合講到這來時,表情上顯得一副義憤填膺。
李邵成看在眼裡,心裡暗道,你搶了人家的老婆,還能怪人家對你打擊報復嗎?
不過,他心裡怎麽想的,可不能顯露在表情上,於是也表現得忿忿不平:“姓秦的真是可惡,不會有好下場的。”
不料,劉合發出一聲苦笑:“這可難說。他目前有陳麗娟撐腰,遲早會有平步青雲的機會。”
“陳麗娟?”
“對,就是咱們市政府的常務副市長。”
李邵成的眼神露出一絲貪婪:“那個娘們長得真漂亮,怎麽會成為秦松沐的靠山呢?”
劉合一聳肩膀:“這男女之事,誰也說不好。不過,秦松沐之前在市一院把她的老公治成了一個廢人,陳麗娟不但不怪罪,反而處處包庇他。如果不是她的努力,秦松沐就會被一擼到底,連行醫的資格都會被取消的。可是,他只是被調了一下工作而已。而且,他還會有可能重返市一院擔任領導職務的機會。”
李邵成臉色一變:“什麽?他還有回市一院擔任領導的機會?那不又成了我的上司了?”
劉合故意醒悟道:“可不是嘛。我都忘記這茬了。”
李邵成一副苦相:“難道這就是命中注定嗎?”
劉合故意皺眉苦思冥想一下,然後思忖道:“如果不讓他成為你的苦主,除非設法不讓他調回市一院。”
李邵成眼睛一亮:“那還不是您一句話嗎?”
劉合苦笑搖搖頭:“我和他的矛盾也就是你不清楚。在海河市的衛生系統幾乎是人人皆知了。你想想看,我還能主宰他的命運嗎?”
“難道陳麗娟就可以主宰嗎?”
“唉,她雖然是縣官不如現管,但只要秦松沐做出一點成績,那她還是能說上話的。”
李邵成不禁略有所思:“怪不得秦松沐如此大刀闊斧地整頓康復病區呢,原來就是想做出一點成績給上面看呢。”
劉合卻顯得不以為然:“他在那裡乾得再好,也無法掩蓋他因為失誤而致一個高級領導幹部腦死亡的過錯。除非他能做到從哪跌倒並從哪爬起來。”
李邵成一愣:“劉局長···我怎不明白您這句話的意思呢?”
劉合隻好耐心解釋:“當初他把陳麗娟的老公是手術搞砸後,便想辦法去補救了,但市一院的領導不給他這個機會了。所以,
他要為了陳麗娟的老公的腦死亡而背負一輩子的汙點。如今他想做的可能就是要幻想把李建兵···哦,就是陳麗娟的老公治好了。”李邵成一聽,反倒松了一口氣:“他如果那麽想,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一樣。他首先不在市一院了,而且,李建兵既然不能被市一院的其他專家教授們治好了,那他就是在,也未必管用啊。”
“哼,你說他‘癡人說夢’也罷。他確實正在這樣做了。”
李邵成就像被潑了一頭霧水:“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既然做不到去市一院為李建兵治療,可卻通過陳麗娟把李建兵弄到你分管的病區了。”
“啊···我怎麽不知道···”
“那是因為你今天不在。”
“他為什麽這樣做?難道他瘋了不成?”
“哼,他是一個極其要面子的男人,既然之前被稱為‘秦一刀’,那他一定會找回這個榮譽。”
“唉,既然他要瘋了,難道陳麗娟也甘願再拿自己的老公來冒險嗎?”
“你以為陳麗娟是傻子嗎?錯了,那個女人可是天下最聰明的女人!”
“那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劉合矜持一下,才緩緩地分析:“陳麗娟因為自己老公把自己拖累了,想跟他離婚,但被市委的馬書記駁回了。因為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如果拋棄了殘廢的老公,就會影響她的形象。所以,陳麗娟才應秦松沐的要求把自己老公弄到康復病區治療,其實就是有兩手準備,其一,就是老公能徹底治好了,她就不用守活寡了;其二,如果治不好,那就請秦松沐把她的老公治死了。這樣,她豈不就解脫了嗎?她甚至可以嫁給人模狗樣的秦松沐呢。”
“這···這怎麽可能?”
劉合反問道:“什麽不可能?”
“陳麗娟怎麽會想嫁給要了自己老公命的秦松沐?”
“唉,這你就不懂了吧?陳麗娟恐怕跟秦松沐早就有一手。秦松沐的前妻也許早就覺察他和陳麗娟有‘奸@情’,才下決心離開他的。從這次秦松沐對李建兵的手術上的突然失手,就足以說明他當時複雜的心情。”
李邵成不由點點頭:“怪不得陳麗娟即便自己老公毀在他手裡了,還一味地袒護他呢。”
“唉,咱們就別管他倆的感情了。如果秦松沐真如願地娶到了陳麗娟,也許會平息一些對我的刻骨仇恨呢。”
李邵成聽他這樣一說,又不禁困惑道:“可通過我的觀察,秦松沐不僅跟一個女醫生走得近,而且跟一個女患者關系曖昧。他怎麽還能幻想跟陳麗娟好呢?”
劉合渾身不禁一震,雖然無暇顧及秦松沐跟一個女患者的關系,但卻對那個女醫生卻耿耿於懷,因為他不用猜也知道,那個女醫生一定就是方曉婉。
他的表情掩飾了內心的嫉恨,隨即趁勢講道:“看樣子秦松沐先是奔著治好李建兵的目的,實在不行的話,才讓他去死,至少不會讓他繼續這樣半死不活下去了。”
李邵成“哼”了一聲,“他倆這叫‘進可攻退可守’,想得倒美。”
劉合一看對方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說辭,心裡不禁竊喜,但卻不動聲色:“你要在這段時間裡,把秦松沐對李建兵的治療情況和態度摸清楚。畢竟,李建兵被收容在你負責的病區裡,完全可以掌握他的一舉一動。”
李邵成當即一拍胸脯:“請劉局長放心,我一定把自己的一隻眼睛牢牢地鎖在他的身上,哪怕晚一段時間被調走也行。”
劉合一聽,當即舉起了酒杯:“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李老弟真是痛快人。為了製止秦松沐的陰謀,咱們乾杯!”
當劉合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後,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奸笑。
他此刻心裡想的是——該如何用好李邵成這枚‘棋子’?
再說秦松沐的家裡的情況,當他們各懷心事吃完晚餐後,秦朵朵就拉著方曉婉回到了她的臥室,開始梳理微信裡收到的紅包了,把外面的一切都交給了秦松沐一個人。
秦松沐滿腹心事,匆忙收拾完一切後,就奔向了衛生間,不僅要讓裡面的噴泉衝洗一下自己疲憊的身軀,也同時讓自己就快混沌的大腦能盡快清晰起來。
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麽辦?
秦松沐心裡很明白陳麗娟的良苦用心——既然李建兵被診斷為腦死亡了,那就借助他的幫助,讓李建兵趕緊解脫了。
可是,自己通過李建兵的那封沒發出去的信,就可以解釋清楚他和自己的前妻潘月婷到底是怎麽回事了,甚至可以再次證明李建兵對陳麗娟有多愛。假如讓陳麗娟看到這封信,那她心裡該是一種什麽滋味呢?恐怕不會再對李建兵可能的離開而心安理得了吧?那她本來轉移到自己身上的感情,會不會從此改變呢?
秦松沐想到這些,不禁心亂如麻。不過,他清楚一點,目前鑒於這樣特殊情況,自己無論如何是不能把李建兵的信讓麗娟知道的。否則,她可能承受不了。也許,讓她現在多恨一點李建兵,要遠比牽掛和不舍好受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