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程沐風打定主意即便墜機也要墜在藍星附近,但這終究只是一種比喻、氣勢以及表現自己決心的手段,並不意味著他真的就願意墜機了。畢竟好好的誰願意用驚天動地充滿了破壞力的方式穿越到一個位面中去,哪怕沒有砸到人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嘛。
如果正巧砸在人家寶貴的地標建築上令其當場變成了廢墟,怕不是要瞬間成為全民公敵了。
所以青年選擇冒險強撐的真正原因,乃是他相信憑自己的實力可以堅持到傳送結束,並且在這個過程中保持空間的穩定不讓它解體、自然也就不會對穿越過去的位面造成任何的破壞了。
可惜最後這家夥到底還是要面對墜機的局面,不是他操作不當,而是青年的【座駕】上面有著人為製造的隱患。
便在程沐風開始向傳送魔法陣注入能量之後沒多久,原本在魔法陣內部有秩序運行著的魔力卻非常突兀的出現了紊亂,在某個部位漏了出去,就好像水管表面破了一個小孔似的。
這個小孔藏得極為隱蔽,魔法陣正常運行的時候它不會發作,只有當外界注入能量對魔法陣進行加強的時候,它才會現身製造破壞——就好像水管內的水壓上升後,原本已經破裂但卻沒有漏水的地方終於完全破開了一樣。
而等到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它則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程沐風不可能在此時停止魔法陣的運轉來修補漏洞;可如果不去管它,這玩意又會因為魔力的增強隨著時間越來越大,最後從毛細血管破裂演變成大動脈出血。
在建造傳送魔法陣的數月間,程沐風每完成一段進度都會認真仔細地檢查一遍以免出現紕漏,而唯一沒有來得及展開檢查的情況則出現在今天或者說不久之前。所以青年大可以在此刻戴上一副沒有度數的眼鏡擺著pose用斬釘截鐵的語氣對觀眾們說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菲奧娜在臨走前趁著程沐風不注意偷偷於魔法陣上動了手腳。
否則的話這種絕對會導致跨位面傳送失敗的紕漏程沐風怎麽可能會注意不到呢?
“見鬼,菲奧娜是猜到我有辦法能夠擋住弑神之槍所以才這麽做的,還是這僅僅只是一個保險?”程沐風看著山頂邊緣位置的魔法陣紋路出現裂縫後內部的魔力正在以肉眼可見的程度向外噴發著的景象忍不住苦笑道,“無論怎樣那丫頭都是成功的,我算是被她徹底擺了一道啊。”
即便沒有弑神之槍穿透進來造成傳送空間不穩定這件事,菲奧娜臨走前給程沐風留下的【驚喜】也能夠產生極大的危害,因為她是在從根本上破壞青年的傳送計劃,一個失控爆發的魔法陣絕對不比點燃了引線的火藥桶安全到哪裡去。
當然如果傳送空間足夠穩定,憑借程沐風的本事他依舊可以停下來將魔法陣修補好了再走;可問題在於因為一連串看似毫不相關實際上彼此間卻又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事情,青年不得不同時面對傳送空間不穩定、魔法陣破損以及自身消耗較大等各種糟糕的情況,這已經不是他隨便拿個什麽東西出來就能全部擺平的了。
即便如此程沐風也沒有太過緊張,在傳送空間徹底崩潰令青年享受到虛空能量洗禮之前還有一段時間,他仍然有機會做點什麽。
首先,青年從空間戒指裡拿出了一個醜得沒邊的金屬人偶,大小和擺在架子或書桌上的手辦差不多,但它的造型卻實在讓人無法恭維,扭曲得好似抽象畫裡的恐怖角色,還特喵的塗了一身黑,
看上去顯得更加嚇人和驚悚。不過程沐風還是十分堅定的把這玩意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哪怕此刻他的造型絕對能嚇哭路過的小蘿莉並引來巡警的密切關注。 這個人偶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它可以在佩戴者受到致命傷害的時候代替主人承受此次攻擊,說白了就是護身符一類的東西。只是這玩意比傳統的護身符效果要更強一些,它不會像護身符那樣攻擊力度超過承受上限後便啪嘰一聲碎裂然後任由剩余的力道衝擊在主人身上,而是會將襲來的攻擊從頭到尾都給吃下去。
哪怕是滅世神罰,攻擊次數只有一次的話都能替主人給擋了!
穩如老狗地做好保命措施後,接下來程沐風取出的則是大把大把的六邊形棱柱體水晶。如今想要安安穩穩地通過正常方式撐到傳送結束已經是沒可能的事情了,既然如此那就用別的方法來加快速度吧,反正都免不了最後要墜機那無論用怎樣不靠譜的手段拚命也無所謂了。
沒有理會裂口越來越大的傳送魔法陣,青年在隨後的時間內不斷地折斷水晶強行帶動空間前進,至於航向有沒有偏離坐標則早就顧不上了,他只希望自己能盡快抵達一個距離藍星不算遠的位面,免得葬身在這片虛空之中。
也不知道具體耗費了多少水晶,反正當某個大肆氪金的家夥猛然驚覺手中已經沒有了水晶的時候,他這才從氪金的爽快中回過神來,接著發現情況真的非常不妙了。
傳送空間已經到了完全崩解的邊緣,頂部基本上全都消失不見,程沐風稍微抬頭便能清楚地看見虛空裡瘋狂咆哮著的能量亂流;勉強支撐著的四壁也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表面出現了大量裂縫不說甚至還有些許能量從其中鑽了進來,不過暫時還構不成什麽威脅,但空間牆壁倒塌後就不好說了。
好消息是,青年在前方的虛空中看見了某種和能量亂流不同的閃閃發亮的晶體般的存在,那顯然是一個世界的位面晶壁。
“我就知道肯定行的,畢竟這可是我親自設計的傳送魔法陣啊!”程沐風忍不住極為興奮地用力揮舞了一下拳頭,就差跳起來進行慶祝了,“好了,接下來要做的就只有……”
青年什麽都沒能做出來,因為這邊他才誇完那邊丫親自設計的魔法陣就呯的一聲徹底炸裂成了耀眼的光芒——沒錯,在即將抵達目的地的最後關頭,這玩意終究還是由於菲奧娜的破壞而不堪重負地爆發了。
對此猝不及防的程沐風滿肚子的都是諸如【我有一句mmp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以及【有些東西還真的是一點都不能誇】之類的念頭,不過他很快便顧不上這些了,傳送空間內部的魔法陣突如其來的爆炸理所當然地摧毀了維持至今的穩定,使得青年瞬間便被虛空能量亂流吞噬了進去。
個人實力在這種環境裡除非完全逆天否則沒有任何作用,程沐風盡管在巴赫裡亞位面練到了滿級,但也僅僅只是10階半神級別,和那些穿越虛空就跟穿越自家後花園一樣的大佬根本沒得比。所以不到片刻,青年便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在虛空能量亂流中碎裂成無數亮晶晶的光點,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在腦海中冒出一句經典國罵後,青年的意識便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是首次出現的分割線——————————————————
當程沐風重新恢復意識的時候他起先是有些不太相信的,因為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他根本沒有任何幸存下來的可能,何況青年還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變成了碎片,又怎麽還會活著呢?
不過在看清楚自己的狀態後,青年整個人瞬間就囧了:他確實沒有死,但也不算是活著,用半死不活來形容倒是比較合適。因為這家夥只剩下了一個半透明的沒有實體的靈魂,正像氣球一樣在蔚藍色的天空中飄著。
作為護身符的人偶盡管沒能原原本本地保住程沐風,卻還是讓他的靈魂幸存了下來,只是眼下這情況為何總覺得好像比死了還要蛋疼?
青年現在等於是一隻亡靈,長時間得不到魔力供給或者不能及時附身在某個生物身上的話,遲早會自行消散掉。而且他剛剛還經歷了虛空能量亂流的一連串折騰,靈魂本就已經十分的虛弱,估計半個多小時後丫就會隨著一陣風徹底消逝了吧。
這結局未免也太糟糕了!
不甘心就此嗝屁的程沐風試圖移動身體,因為看著周圍的藍天白雲他便知道自己已經穿過位面晶壁進入到了這個世界之中來,在這裡肯定能夠找到生物。
事實上在高空飄浮著的青年都已經看到了不遠處一座鋼筋水泥車水馬龍的繁華大都市,簡直和藍星沒什麽區別,或者說,這裡就是藍星?不管怎麽樣此地有生物乃是完全不用懷疑了,程沐風要做的就是盡快找個生物附身上去。
嗯,簡單點說就是奪舍。不過考慮到如今虛弱的狀態,還是不要直接去找人類比較好,找個腦子不夠用的動物向對方借用身體更為穩妥一些——你們都知道我指的並不是二哈。
然而想法雖好,實際情況卻一點都不理想。程沐風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挪動自己的身體哪怕一毫米的距離,只能像氣球般在天上慢慢的飄著,還特喵的不受氣流影響!
偶爾有幾隻鳥兒從附近飛過,青年也沒法附身上去。因為這個世界和藍星一樣都是沒有魔法元素存在的,即便有不具備身體的程沐風也不能使用法術,他的命運似乎已經就這樣完全定下來了。
對此程沐風自然覺得有些氣餒、無奈甚至是絕望,對於菲奧娜也是徹徹底底的無話可說,不過就算能夠重來一遍,青年依舊會堅持當初的選擇絕不動搖。
尤其是在見識過王國翻臉的本事之後。
便在青年想著要不要更進一步降低要求把靈魂依附在植物種子乃至微生物上面努力求存爭取今後能夠再度崛起接著找王國聊聊發展理念的時候,他忽然感到有一股力量正在吸引拉動著自己的靈魂,牽扯著他向不遠處那座大都市移動了過去。
剛開始的時候程沐風還以為這是某種錯覺,不過當移動的速度明顯越來越快之後才意識到是真的,繼而驚愕得不知所措了起來。
講道理這個位面可是一個正兒八經的麻瓜世界,不會有什麽人施展亡靈法術把如今這種狀態的程沐風給召喚過去,那麽前方吸引著他的存在究竟會是啥?
回想起以前在藍星上看過的那些或搞笑或恐怖的無厘頭鬼片, 青年忽然莫名其妙的在腦海中冒出了一名無辜群眾開啟某樣電器比如說電腦後機器內部閃過一片電弧然後自己就被吸引過去附身在了這件電器上的奇妙畫面。
感覺好像更加糟糕了喂,會不會被當成AI覺醒的征兆然後遭到神獸河蟹的親切問候啊!?
不過在最初的慌亂過後程沐風很快便放松了下來,要知道他整個人都已經這副模樣了,再糟糕還能糟糕到哪裡去呢?哪怕今後他的身份從一名劃水的穿越者轉變成藏在手機或者別的什麽電器裡的高深莫測的系統,也總比就此消亡要好得多。
拉扯著程沐風的力量將他拽到了一個和乘坐汽車差不多的速度,其所處的高度也在不斷下降,於高樓大廈間穿過了一個又一個的街區,最後在一座醫院的門口速度終於慢了下來,變成了普通人走路的程度。
一路飛來所看到的景色和藍星幾乎沒有任何區別,甚至廣告上的文字都是他熟悉的漢字,隻一眼便讓青年找到了回家的感覺。然而在被那股神秘的力量拉到醫院一處建築內部的走廊上後,他才意識到先前的回家感覺出現得太早了點。
因為程沐風竟然在走廊上看見了自己的父母!雖說兩人此刻穿著的衣服在青年的印象中並沒有購買過,但也有可能是他穿越後購買的呢?反正作為兒子,程沐風說什麽都不可能會認錯自己的親生父母,哪怕他們穿了自己並不熟悉的衣服也一樣。
“難不成,我真的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