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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遁奇緣》第二百四十八章 血絲綢
聽到老龍這個“光頭探子”的形容,計緣也有些忍俊不禁。

 “雖然我說得嚴重,但慧同大師到底也是有真本事在身的,佛法精深且有功德護體,自有逢凶化吉之運。”

 運勢這種東西時高時低,有時候顯得很玄乎,縱使是修仙之人也不能盡數把握,但有一種說法講功德是可以助運的,越是不摻雜太多欲念的純粹功德越是如此,計緣也很願意相信這一點的。

 慧同和尚身上是有功德氣的,並且相對而言較為純粹,絕大多數是他參加一個個法會誠心祈福消災的成果,也有替一些冤魂厲鬼超度解脫的功業,或用佛法經文,或用明王降魔之術,反正是超度了。

 所以計緣覺得這和尚運勢不會太差,只要他心裡素質過關,不至於太跳脫就行,這一點同樣很令人放心。

 在計緣還思緒似乎隨著風飄過廷秋山的時候,邊上的老龍卻看看這山勢,又看看邊上的友人。

 “計先生,聽說您有一式仙妙劍訣,名曰‘天傾’,傳聞此劍訣一出,有天傾地陷之威勢,若無一力抗天之心境,便是無力面對此劍勢……”

 老龍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才繼續。

 “今日又到了這廷秋山,不知計先生可否讓老朽見識一下?”

 計緣感覺的眉眼猛跳了兩下,老龍這是想和自己切磋切磋?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沒什麽精妙的,嚇唬人的把戲而已,應老先生不要道聽途說就當真,唬一唬外鄉人不敢輕入大貞也就是了,哦對了,這金州庭水縣有種土酒叫‘刀燒’,味道尚可,上回喝完過後睡了大半年,現在想來還意猶未盡,正好去買點。”

 計緣帶著自嘲調侃似得笑意,說了兩句就轉身踏雲離開,對老龍想見識一下的提議直接以行動否決。

 老龍看著計緣都已經走了,也隻好無奈跟上,這種事又不能逼迫別人,在他印象中計緣雖然灑脫,但又是個個性認真的人,還是暫時熄了這念頭了。

 這劍勢傳得很玄乎,老龍本就已經挺感興趣了,尤其今日見到這廷秋山山神,明白這山神絕非泛泛之輩,就更加好奇所謂“劍出天傾覆”得有多盛的威勢,自己能否扛得住。

 可惜剛才自己開口想見識一下,計緣卻自貶幾句岔開話題,也是令老龍遺憾之余忍不住遐想,怕是這劍訣威勢太盛,於如今的時刻不方便在這金州之地施展吧。

 。。。

 另一頭,大約僅僅是一盞茶的功夫,在廷秋山以北的某個山腳下,有山土流動過後彌漫起一陣煙塵。

 等煙塵散去,露出了後面的慧同和尚和廷秋山的山神。

 後者指向前方遠處的山溪和邊上升起炊煙的山村道。

 “大師,我們已踏足廷梁國,此處便是南越府,一直往北就能步入廷梁國中原腹地。”

 “善哉大光明佛,多謝山神大人相送,小僧這就去了!”

 慧同和尚朝著山神行了一個佛禮,便提著禪杖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大師且慢!”

 聽到後邊山神叫自己,慧同和尚又轉過頭去疑惑的看著山神,見後者伸出右手展開手心,露出其上一顆橙黃色的小石頭。

 “大師的珠鏈可否借我一觀?”

 這是要送我東西?

 慧同和尚想了下,取下脖子上的一串佛珠遞了過去。

 山神左手接過佛珠,右手手心一握一展,手中的黃色小石子就變得滾圓,隨後以拇指朝著那串佛珠上其中一個珠子上一按。

 “啪嗒~”

 那顆珠子從佛珠上掉落,在地上彈了一下後被山神抓在手中,隨後連同被換了一顆珠子的佛珠串一起交還給慧同和尚。

 “大師,此乃土行石,亦稱作山神石或者土公石,持之運使土遁靈符可有不俗助力,將之捏碎則有渾厚土靈之氣,容易引一方土地或山神過來,以此土靈贈之,或可令其助你。”

 “山神石?多謝廷秋山山神饋贈!”

 慧同和尚再次真心實意的行了一禮,才接過佛珠帶回脖子上,同時小心的收好那顆掉落的。

 “好,請大師保重,洪某告辭了!”

 見和尚都準備好了,山神拱了拱手,直接陷入地面消失不見。

 望著山神消失的方向,和尚歎了口氣。

 “哎……連山神都要送寶物給我,希望和尚我能夠逢凶化吉吧!”

 “叮鈴鈴……”

 禪杖上的銅環作響,和尚正了正鬥笠朝山外走去,首先是去那一個山村。

 。。。

 九月初十,重陽節才過去一天,表面上元德帝還在同朝中天師們探討煉丹術的時候,一件在朝中影響不小的事情發生了。

 新上任沒多久的尚書右仆射陳雨賀,因恃寵而驕觸怒聖上,被直接打入刑部天牢。

 一時間,原本才從婉州知州的位置晉升上來的陳雨賀,原本有望日後晉升宰相的朝堂紅人,成了一個罪人,皇上雖然暫時沒有剝奪他的官位,可朝野上下誰都知道,如今的皇上猜忌心日重且喜怒無常,是很危險的,這些年被斬的諫官都好幾個了。

 隨後又有傳言,陳雨賀在天牢中因為內心惶恐,居然供出了一些婉州的秘密,結果非但沒能免去自身的責罰,反而使得天子龍顏大怒,直接被罷免了其所有官職,從尚書省除名。

 這不但使得朝野上下議論紛紛猜測不已,消息傳回婉州,使得婉州上下無數官員忐忑不安夜不能寐,陳雨賀更是不知道被私底下痛罵了多少回,被扎了不知多少次草人。

 十月十二入夜,婉州麗順府府衙後院。

 尹兆先正抱著孩子走來走去同嬰兒嬉戲,其妻子則坐在床上溫柔的看著自己丈夫和孩子。

 “咚咚咚……”

 “老爺,雲波府知府大人來訪,見不見啊?”

 在敲門聲之後,傳來的是尹兆先一個心腹的聲音。

 尹兆先將孩子遞給妻子。

 “夫人照看好孩子,我去見見趙大人。”

 “嗯!”

 尹兆先點頭後直接轉身走過去打開房門,展現在心腹面前的就是自家老爺自信的笑容。

 “走,去見見趙大人。”

 陳雨賀在京城一出事,傳來的消息也十分敏感,頓時就讓婉州大小官員,尤其是那些貪腐成性的官員飯都吃不下,很多人在思來想去之後,都派遣親信送秘信到朝中找關系問情況。

 在送往朝中的秘信大多石沉大海,少數接到回信的也言語不詳的情況下,不少人想到了深得帝寵的尹兆先。

 三元及第且是連中三元,深受皇上器重,將來的宰相之才,這段時間也收了婉州不少好處,婉州官員自認和尹知府也混熟了。

 只不過之前尹兆先一直避而不見,這次婉州首府的知府偷偷摸摸也來了,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會客廳內,其實不止雲波府知府一人,還有另外幾個“湊巧”來拜訪的官員,除了幾個麗順府的縣官,還有幾個雲波府的官員。

 尹兆先快步走來的腳步聲在廊道中回蕩,也令會客廳內眾人提振了一下精神,紛紛道“還是趙大人面子大。”

 “趙大人久等了,尹某方才在照看妻兒……呃,諸位大人也在啊?”

 尹兆先話音隨著人一起進來,似乎是入廳才發現有這麽多人。

 “尹大人好啊!”“尹大人您終於來了!”

 一眾官員起身行禮。

 尹兆先一副皺眉難辦的樣子,明眼人看來似乎是其人原本隻想見趙知府一人,但最後歎了口氣還是坐下來。

 “一秋,帶人看住廳事四周,不準府上任何下人接近!”

 “是,大人!”

 看到尹兆先手下帶著這種命令出去,除了趙知府外的其他人都松一口氣,又產生了某種期盼。

 幾盞照著燈罩的油燈將廳事照得透亮,尹兆先和趙知府坐上首。

 尹兆先盯著一眾人或不安或期盼的神色道。

 “我在朝中也有些關系,陳大人在朝中的事情……十分糟糕,雖然可以說只是他的一面之詞,但該說的不該說的,他說了不少了……”

 “陳雨賀這個狼心狗肺的畜生!”“該死的家夥,他吃得最多,到頭來卻把我們賣了!”

 “可恨呐!”

 ……

 “諸位稍安勿躁,尹某說了,這只是陳大人一面之詞。”

 “哎呀,都這時候了,尹大人您還稱陳雨賀那畜生為大人?”

 “是啊,尹大人重情重義,但情誼可不能給錯狗啊!”

 邊上幾個官員實在是忍不住,就連趙知府也是如此。

 尹兆先面上歎息,心中則冷笑不已,他的情誼還真不是輕易給的。

 “幾位大人,以往有巡察使前來婉州,除了給予好處,實則他也查不出什麽,縱使心有懷疑也無證據,加上朝中有人幫忙說話,多半無事,但這一次……”

 尹兆先痛心疾首的說道。

 “這一次是陳大人,是陳雨賀出的口,這實在是…縱然也無什麽證據,可架不住皇上開始信了呀,就算我等都清清白白,不拖下一些人下水也是不能善了了。”

 見幾人面露驚恐,尹兆先繼續加勁道。

 “實不相瞞,皇上還是信任我的,昨天尹某才收到了皇上的秘信,詢問我婉州哪些官員貪腐,並命我搜羅證據,其後會派巡察使前來。”

 說到這,尹兆先拿出了懷中印著玉璽的黃絲卷,一旁官員條件反射般拱手扣禮。

 尹兆先忙伸手製止。

 “陳雨賀其實還算有良心,隻說婉州兩成官員貪墨,這次皇上震怒,算是讓我找人填這兩成的坑……”

 尹兆先越說聲音越小,也已經眯起眼睛。

 “有句話叫做先發製人,還有句話叫做落井下石!諸位,我尹兆先是不想位列那兩成官員之一的!”

 一群官員看著黃娟上的玉璽印子,臉色陰晴不定著相互看看。

 與其費盡心力自己單打獨鬥,不如驅虎吞狼使之互鬥,這還是尹青沒離開婉州前,私下裡和父親探討過的一策。

 其實陳雨賀在刑部大牢隻供出了寥寥幾人,其中還有他尹兆先本人,這自然是不夠的,便是兩成也遠遠不夠……

 其後兩個月,整個婉州籠罩在一片陰雲之中,原本團結一致的婉州一系官員,被尹兆先使用各種明暗手段,使之形成一個個人人自危又仇視彼此的小團體。

 時至年關,朝廷聲勢浩大的巡察使團隊到達婉州,同時,一批從皇城派遣的高手秘密抵達麗順府,向尹兆先報到。

 各方於新春時刻發難,令本以為自己能逃過一劫松口氣過年的官員們措手不及,正月結束之前,婉州官場上的官員十去其六,各縣甚至都需要以主簿等副官代行職責,史稱“血色絲綢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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