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陽?”梁濟吃了一驚道:“不行啊,少主,曲陽現在正在打仗。兵凶戰危的,不能去啊!”
“不用擔心,現在曲陽的戰事應該完全掌握在皇甫嵩將軍的手中。而咱們只是正當的商隊,咱們現在過去,運送去大量的衣物,這對於皇甫將軍而言,這就是雪中送炭。我相信皇甫將軍,必定能夠給出一個合適的價格來購買我們這一批衣物。”
劉顯對梁濟道:“何況,曲陽的戰事估計也差不多了。我現在趕過去,可能也正剛剛好。外叔公,你知道的,寧兒……嗯,這一次到曲陽,也順便弄清楚她現在怎麽樣了。這麽多天了,居然沒有一點消息。”
“張寧……這好吧,但願這一次跑商可以順順利利。”梁濟聽劉顯提到了張寧,他沉默了一下,便沒再反對。
他早就知道,劉顯不會當真的放得下張寧。一天張寧沒有平安回來,他肯定會趕往曲陽的。這一次,打算把衣物運送過去賣給在曲陽的皇甫嵩的官兵,也正好給了劉顯一個理由。他也沒法阻止。
“把這些衣服棉衣送去曲陽好啊!文某也覺得現在曲陽的官兵需要這些。”文申卻是有些意外,但跟著就覺得這樣不錯,他相信皇甫嵩肯定會向劉顯購買了這一批衣物。
至於劉顯說的什麽寧兒、張寧的,他不知道,不明白劉顯和梁濟在說誰。
“這樣吧,既然決定去曲陽,那麽咱就一起去,畢竟,咱能見得到皇甫將軍,在軍中,也有許多認識的弟兄。”王豹這時自動請纓道。
“不妥!”劉顯自然不能讓王豹跟著去,先不說這次去曲陽也是為了寧兒,就算不是,讓王豹一起去,以王豹原來在軍中的職位,估計最多也就是認識皇甫嵩,但皇甫嵩未必會認得他記得他。如此,王豹就是跟著去,也未必可以直接見得到皇甫嵩,在皇甫嵩的面前也說不上話,這樣,要他去幹什麽?
“文老哥和王老哥你現在的重心是在楊氏縣,治理好楊氏縣,對於你們來說,是一件任重道遠的事。你們要時刻要盯著楊傑他們,不要讓他們在暗中搞什麽的小動作。一旦發現他們在搞什麽不利於我們治理楊氏縣的動作,到時候就不用跟他們客氣。對於不法不良的地主土豪,該打擊的時候就打擊,絕對不能手軟。”
“可是……有咱一起去,不是更好說話一些麽?”王豹不明白劉顯為什麽說不妥,楊氏縣的事,其實現在就算沒了他,也影響不大。
“怎麽好說話?難不成你可以跟皇甫嵩大人說,讓他以高一些的價格收購了我們的這批衣服?又或者,他們反過來讓你便宜一些出售給他們?”劉顯笑笑道。
“不要……咱只是想到,有個熟人,到了地頭,想要見到人都有個門路。”王豹抓抓頭道。
“哈哈,咱們是商隊,是商人。作為一個商人,如果連正主都沒有辦法見得到,那麽還做什麽生意呢?安啦,這些也不用你們操心了。”
“好吧,那麽少主你準備什麽時候去?”文申問道。
“明天趕不急了,這些貨物要怎麽樣運送也得要準備一下。但後天一早必須要出發了。實際上從我們這裡到曲陽並不遠,不過就是兩百多裡,大後天一定能趕到。”劉顯說道。
劉顯的心裡有些急,因為他估計曲陽戰事就是這些天應該有了一個結果。他就擔心張寧太過固執,一定要救她的二叔張寶,如此反而會把她也牽扯進去。
要知道,曲陽一戰之後,皇甫嵩會殺俘,這一殺就是十多萬。劉顯就擔心張寧會成為皇甫嵩刀下枉死之鬼。如果就那樣丟了性命,那還真的不值得了。
另外,劉顯趕過去,其實也是想看看有沒有辦法制止皇甫嵩的這一次殺俘的舉動。
十余萬黃巾賊眾,就如此殺了,劉顯覺得有些可惜。畢竟那可是十余萬生產力啊,如果可以跟皇甫嵩交涉,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讓皇甫嵩刀下留人。這或者是一件好事。
當然,劉顯很清楚明白。皇甫嵩殺那十余萬黃巾軍的充足理由。一個,那十余萬黃巾俘虜的確該死,據說幾乎都是人人手染無辜血腥的凶狠之徒。其二,皇甫嵩攻城攻得急,雙方在曲陽不停的惡戰,這一戰,皇甫嵩下面的軍馬也傷亡慘重,不殺難以平息官兵的怒火。
其三,也極為重要。殺了那十余萬的黃巾主力,就可以極大的震懾黃巾殘部,讓他們從此見到官兵就害怕,從此不敢再主動攻擊官府官兵。
關於這一點,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後來的黑山張燕,號稱黃巾百萬,可是,基本上畏官如畏虎,後來也一直都窩在黑山,沒能真正的打開一個局面。
但劉顯也知道,震懾到的,可能就是這一部黃巾軍了。對整體的黃巾軍卻並沒有太大的震懾作用。因為跟著下來,冀州還有黃巾暴亂,然後幽州方面亦有黃巾起義,天下各地,大大小小的黃巾暴動也總是不斷。
所以,劉顯認為,皇甫嵩其實並不需要如此,並不需要斬殺十余萬黃巾俘虜,將這些屍身築成“京觀”來震懾黃巾軍。
可惜,劉顯吃不下那十萬黃巾俘虜,也沒有正當的名目收容那些俘虜。而皇甫嵩也更加不可能會將十余萬的黃巾俘虜交給劉顯。
不過,就算吃不下那麽多,但如果能夠從中弄到數千,這就是劉顯的最大收獲。
夜深了,劉顯和梁濟、俞進等人離開了官衙返回錢氏客棧。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劉顯也一起返回了柳林村。
大大數萬件衣物,只能用人力來運送。
沒有辦法,現在肯定不會有馬牛之類的,甚至也沒有什麽的車。
這個時代,已經有了獨輪車,這個其實可以追朔得到西漢時期就有了。但很可惜,實際上,在這個時期還沒有被廣泛使用。事實上,柳林村所處的地理算得上是平原地帶,所以,一般平原地帶,不會使用獨輪車,一般都是兩輪的牛馬車。
獨輪車最早出現在那些山路崎嶇的地方。傳說,諸葛亮發明的木牛流馬,其實就是根據獨輪車而發明出來的,可以說是獨輪車的變種。
但是,在三國之後,以後在華夏,獨輪車就會被廣泛使用了。恰恰,在這個三國初期,獨輪車還沒有被廣泛使用,甚至,在柳林村都還沒有獨輪車的這種概念。
劉顯肯定得要弄出這個來的,只是暫時還不行,時間上來不及,且眼下也沒有這個必要。
數萬件衣物看上去很多,但是就是用人背也費不了什麽事。畢竟這些都是輕便易拿的東西。
棉衣一件不到一斤重,一般要背三十件肯定是沒有問題的。劉顯這裡的一般人,其實就是一些二十到四十歲的壯年婦女。
沒錯,劉顯這一次準備讓一批婦女背著貨物跑商。
兩千婦女背著數萬件衣物,這樣的隊伍,還真的算是可觀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現在整個楊氏縣,又哪裡一下子召得出來那麽多的青壯男子?就算有,已經被招進了劉府商隊,但那也只是五百余人罷了。現在,這劉府商隊,還沒有完全訓練成型,還沒有形成真正的戰鬥力。
何況,那五百青壯,是護衛商隊的,並不是運送貨物的人手。劉顯這一次,也並沒有打算帶上那五百青壯,因為他們還得要在楊氏縣聽從文申的調派,用來震懾楊傑等人。
劉顯向王豹借了十個官兵,另外還有原柳林村護衛隊的人,以及俞進後來從各村的青壯男子當中招收進來的人,這加起來,一共就只有一百個商隊隨行護衛。
俞進所招收的人,一共已經有一兩百人了,但得要留下一些人手給留守柳林村的梁濟調用,守衛柳林村所用。
此外,就是那暗營的人馬了。
這一次行商,劉顯就決定由這兩千余婦人,外加約兩百個商隊護衛來進行。
交待好這些事務後,劉顯又返回了楊氏縣。
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那就是黃舞蝶跟黃敘姐弟的事。不管黃忠現在有沒有出現,劉顯都計劃在自己動身之前,把他們挽留下來。
劉顯早上返回柳林村,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了。
這次向曲陽行商,肯定得要先渡河過來的。
事實上,現在就準備開始先一些人及貨物先運送到楊氏縣來。明天要早走,所以不能等明天才開始行動。
劉顯回楊氏縣,也是安排一下讓人接收那些準備行商的人及貨物。
劉顯這也是先一步回楊氏縣罷了。
劉顯的木筏就只有鄭風鄭伯以及一個撐著木筏的老伯。人手有限,老伯自告奮勇,負責著一排木筏的使用。
這個老伯是柳林村人,和鄭伯年紀相當,很早就認識了,這一次歷經大難,兩人都大難不死,自然有說不完的話題。
劉顯靜靜的坐在木筏上,趁機修煉一下。
隨著木筏在河澤中慢慢的前行,劉顯卻很快就入定,用自己的心神去感受著大自然的一切,感受著天地間的靈氣,並捕捉到它們,吸納它們。
這一片河澤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方圓數十裡開闊。
這段時間,柳林村的人在不停的采集那些蘆葦,但相對於這一整片河澤中的蘆葦來說,那只是采集了少量。當木筏七拐八拐的進入了河澤當中,穿行在蘆葦蕩當中的時候。看到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枯黃的蘆葦,這個時候,就會覺得這一片蘆葦河澤很大。
寒風時急時慢,發出呼呼的風聲,有如冷刀子一般,讓人感到寒冷。尤其是風吹壓得那些蘆葦一起一伏,不時會卷起一些枯葉,那些長形的蘆葦枯葉,隨風亂舞,如箭一般。如果被那些枯葉打在臉上,居然還有一絲痛感。
從柳林村穿過這一片蘆葦河澤,直線距離就是數裡遠而已。用眼睛看,一眼可以望穿。當然,深入其間,就得要繞著走。如果是熟門熟路的話,單程一趟,其實也就是半個小時左右。
很快,就差不多有一半水路了。
但在這時,已經入定的劉顯,他正用心的感應著這個大自然,用心眼去觀看存在於天地間的那些天地靈氣。
可猛然,劉顯發現有些不太對,因為耳中所聽到的呼呼的寒風聲當中,似乎夾雜著一種跟大自然的聲響不一樣的尖銳聲。
那是……
真正的箭矢!
在劉顯的腦海影象當中,此時就似是被什麽突然強行打破了他的影象,使得他一下子從入定當中抽離出來。
他猛然的一睜眼,就看到一支急速的利箭從幾片在空中飛舞著的蘆葦枯葉當中飛射而來,正對著自己的面門。
“有弓箭!小心!”
劉顯第一時間直接往後一個翻身,口中也第一時間叫喊示警。
“嗖!”
一支勁箭呼嘯而至。
卟的一聲,恰恰的插在劉顯方才坐著的地方。
卟嗵!
劉顯一個翻身,卻是翻出了木筏之外,直接掉到了水中。
嗖嗖嗖!
這一次,不是一支,而是一片箭矢從四周的蘆葦中射來。
“少主!”
鄭風這個時候已經反應了過來,並第一時間抽出了撲刀,叮叮叮的擋開了數支射向他的弓箭。但他見劉顯已經掉到了水中,不知道劉顯的情況,不禁驚怒的大叫一聲。
“啊!”
那個撐著木筏的老伯就沒有那麽走運了,身上中箭,慘叫一聲掉到了水中, 也不知道死活。
不知道敵人在哪裡,但是箭不停的射來。
鄭風左支右絀,眼看就要被亂箭射殺。
嗵!
水中突然有如爆炸一般,迸發出了一大團水花。
卻是劉顯運起太平真氣擊在水中弄出來的水花。
“鄭伯下水!”
劉顯及時的叫聲傳到了鄭風的耳中。
鄭風沒有猶豫,嗵的一聲就躍起了水裡。
水寒如刀,一躍入水中就有如被寒刀刮骨。
鄭風刹時就被冷得身體一個緊縮,手上的撲刀都幾乎抓不穩。
是誰居然在此伏殺劉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