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和外戚黨派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平時他們在朝堂上,如果還不涉及基本的利益紛爭時,表面上還能保持得一團和氣的樣子,可是下面的人可就不會刻意的去克制了。像現在這般,一見面就掐起來的事,其實是經常可見的,起碼互相之間不會有什麽的好臉色好說話就是了。
當然,趙和現在也只是裝腔作勢,站出去罵幾句就退開,這也是常態,因為論罵戰,這些宦官是天然的處於劣勢,吃虧的總會是他們自己。沒法,一口一句閹人,對他們進行人身攻擊,他們還真的啞口無言。
但現在趙和退,其實心裡卻是樂的。他可不知道劉顯什麽時候得罪了大將軍府的人,他倒希望大將軍府的人跟劉顯乾起來,最好把劉顯打死,如此就省下他們許多功夫了。對於有人找劉顯的麻煩,趙和還真的是喜聞樂見。
劉顯自然不會期望這些閹官會為自己擋下一些麻煩事,況且劉顯的確也不怎麽將何進的這些狗腿子放在眼內。
這個時候,入城的大門被江斌帶人這麽一堵,一下子就引起了城內外的行人的注意,不一會,就圍滿了人。
這時天色剛黑,還有不少人要趕在關閉城門之前進城,另外一些在城內謀生的人,也要離開。
城門被堵,想進城的人進不了,要出城的人出不了。但是,他們卻不敢多說什麽,反而私下交頭接耳,低聲的指指點點。
很明顯,無論是進城或是要出城的人當中,都有人認出了江斌這些何進大將軍府的人。
現在何進這個大將軍正是風頭正盛的時候,一般人還真的不敢得罪大將軍府的人。
“你們知道嗎?那個什麽劉府商隊的這次可能要倒霉了,讓大將軍府的人盯上了,不死也得要脫層皮。”
“可不是,現在京城裡,誰敢得罪大將軍府的人啊?前些天,咱們村的老楊頭,挑菜從大將軍府經過,被大將軍府的人看上了那些菜。原本還以為可以賣得一個好價錢,結果,屁!白送了,老楊頭多說了一句話,就被打掉了幾顆牙齒,現在都還躺在床上沒緩過氣來呢。”
“嗤!你說的都是小事。早前不是有一支從荊州來的商隊嗎?因為身後沒有人,被大將軍府的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聽說,那商隊離開後,又在哪裡出了事。反正啊,被大將軍府盯上了,準沒好事。”
“這什麽劉府商隊不至於吧?看他們好像規模挺大的,應該有些來頭吧?嗱,那個不是宮裡的宦官嗎?依我看,這得要看他們外戚跟宦官鬥法吧?”
“劉府商隊?聽說是冀州巨鹿郡的吧?好像挺有來頭的。”
……
四周圍觀的人低聲議論著,大多都以為這次劉府商隊得要倒霉了。
劉顯見趙和居然一下子就縮了,不禁啞然失笑,本還以為他會跟江斌這些大將軍府的人硬剛一下呢。
“原來是江校尉,這還真的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怎麽著?你這是……要來迎接本公子進城嗎?呵呵,江校尉,你這還真的是太客氣了。”
劉顯很隨意的,還裝糊塗似的對站到了自己面前的江斌道。
“啊呸!”江斌一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陰沉著臉吐了一口水道:“劉顯,別特麽的給臉不要臉!你臉大嗎?江某是來迎接你進城的?哈哈!別裝了,你不知道你也會有今天吧?早前在北海鄭玄府,你是怎麽樣的?說自己打敗了泰山黃巾軍,手底上有多少的人馬。對,在北海,江某認裁,沒你那麽大的勢力,沒有那麽多的人馬。可特麽的現在是京城,是龍是蛇都得給江某盤著。”
劉顯聳聳肩道:“江校尉,你還真的太小心眼了,當初在鄭玄先生府上的那一點小事,江校尉你居然記仇了。行,也罷,那現在你帶人堵在這城門,你打算怎麽樣?”
“怎麽樣?你說怎麽樣?”江斌戲謔的看著劉顯道。
“呵,這不是你讓我是龍是蛇都得要盤起來嗎?你想要如何,那總得要劃一個道出來吧?”劉顯輕輕一笑道。
“哦?這麽說,你是打算服軟了?知道咱們大將軍府的厲害了?這麽著吧,你如果想大事化小事,小事化了,還想在京城好好的混。那麽你現在就當眾給我跪下,承認你的錯誤,隨後,把鄭玄給我送到京城來。做到了,咱們再談談賠償的事吧。”江斌一副吃定了劉顯的樣子,目光流露出貪婪之色,板著手指算道:“劉顯,你這次來京,一起押運了不少商貨吧?在這京城,你人生地不熟,你的那些商貨,就交給江某代你賣了吧,到時候,利潤咱們就二一添作五。如何?”
“江校尉,照你說的,那麽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臉很大?咱們明人不做暗事,如果說,你帶著這些人是想來約架的,那麽就明說好了。”劉顯臉色一沉,目光漸漸一冷。
“嗯?劉顯,這是京城,如果你想找死就直說,江某成全你!”江斌也目光一寒道。
“哈哈!”劉顯哈哈一笑,然後合手抱拳,對四周圍觀的人大聲說道:“各位看客,你們是不是感到很好奇?說這劉府商隊是什麽來頭?這一來到就被大將軍府的人堵住了?好吧,先自我介紹一下,本公子姓劉名顯,冀州巨鹿郡廮陶縣柳林村人,漢室宗親,本公子喜歡經營,便成立了這個劉府商隊,後來拜認平原王府馬貴人為義娘。這次進京,實是馬貴人被皇上召進了京,不久皇上來旨說馬貴人病重,急召本公子進京俸孝。”
“馬貴人是誰?或許你們大家都不知道,馬貴人便是先帝桓帝之親弟平原王劉碩之妻。論起輩份來說,乃當今聖上之叔嬸。如果按這個關系來說,本公子其實也等於是皇弟了。”
劉顯當眾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還把馬貴人也當眾介紹了一下。
劉顯說這些的時候,趙和臉色一變,心裡大叫不妙,他還真的沒想到還有這麽的一出,劉顯這麽一說,現在豈不是連一般的百姓都知道馬貴人、劉顯在京中的事了?這樣一來,他們想低調點,暗中除去馬貴人、劉顯都不行了啊。可以想象,一般的百姓民眾,他們對於一些皇室的秘聞基本上都有著一種天然的八卦之心,不出一兩天,恐怕整個洛陽都知道劉顯、馬貴人的事了。
可是,趙和現在也不能掩住劉顯的嘴不讓劉顯說話啊。
劉顯的自我介紹,一下子就讓圍觀的民眾有些嘩然,還真的是一個個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原來這個小公子居然還有這樣的來頭啊。”
“劉顯?漢室宗親,又是馬貴人義子?如果馬貴人當真的是先帝的弟婦,那麽他還真的可以算是皇弟了啊。起碼也都是小王爺了吧?”
“噗!這一下子,這江斌,這大將軍府可能就要碰得一個頭破血流了吧?”
“難說,咱們大漢漢室衰微啊。你們平時都在說什麽的外戚一黨、宦官一黨,甚至是什麽的權臣、清流黨派等等,可曾有聽說什麽的皇親國戚黨派?”
民眾當中,有一個聲音所說的卻也是實情。大漢,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諸如王爺、王子等等的皇親國戚強勢的事了。哪怕是太子,也都很久沒有強勢起來的時候,這是因為許多皇帝年幼登基,連個後都沒有。
但說實在,如果當真的有王爺、王子強勢,這也不是什麽的好事,因為肯定也會因為爭奪皇位而發生內亂內鬥。
但有個王爺、王子強勢的話,那麽大漢恐怕也不會輪到那些什麽外戚、宦官、權臣來掌握大漢權柄了。
劉顯公開表明自己的身份來頭,甚至還揚言說自己是皇弟,這一下子,卻也讓江斌有些傻眼。
皇弟、王爺,這可不是他江斌可以隨便招惹得起的了。
“哼!江某可沒有聽說過大漢還有什麽劉顯皇弟的事,你在此信口開河,就不怕犯了欺君死罪?”江斌硬著頭皮喝道。
江斌在北海鄭玄府,的確被劉顯壓得很憋屈,如今到了京城,如果他還不能壓下劉顯,出一口氣,也等於是為何進出一口氣。如果做不到,那麽他在何進的面前,這個地位就真的一落千丈,再也難獲得何進的信任了。
“是不是信口開河,本公子沒讓你相信啊。”劉顯不屑的道:“本公子問你是不是想約架,不想,那本公子手癢,想打架!”
劉顯說著,猛然的向前一竄,揚起拳頭就一拳轟過去。
江斌好歹也算是三流武將,劉顯一動手,他就大吃了一驚,下意識的猛退。
一般而言,江斌是可以避開劉顯這說打就打的一拳的。可是,劉顯卻不一般。
轟的一聲,劉顯的拳頭就等於是跟著飛退的江斌,然後重重的一拳砸在他的臉孔上。
“啊!”
鮮血直冒,從江斌的鼻孔噴出。
江斌痛得眼淚都一下子飆出來。
“劉顯!你敢動手?都愣著幹什麽?咱們大將軍府怕過誰來?給我上!打!”
江斌這時也發了狠,管劉顯是誰,這次也可是關乎到大將軍府的顏面,不能被打了不還手。
“王護衛,不用你出手,護好易姬小姐就行了。”
劉顯一拳把江斌打得噴血後,對後面的人交待了一句,再一揮手道:“都給我打!咱們劉府商隊,走南闖北,都沒怕過誰,今天就讓他們知道,咱們也不是好惹的。”
劉顯這時候有少少的興奮,乾架啊,在後世時候,的確也乾過不少架。
當然,劉顯現在,其實也是想要立威。
這一次,只要把大將軍府的這些人打了,打趴了。那麽自己在京城就不會再有人敢找自己麻煩了。要不然,什麽阿貓阿狗的都想來欺負一下自己,那自己豈不是很忙?
還有就是,劉顯這次帶來的商貨可不一般,如果不顯露一下自己的爪牙,到時候一發售,讓人看到這當中的巨大利潤,那麽這京城中的那些勢力豈不是人人都想參一腳?都想分一杯羹?
劉顯就是要告訴京城的人,自己從踏入城門的這一刻起,誰也別想來找自己麻煩,別想打自己的主意。
“打!”
劉顯有如一頭猛虎,直接衝進了江斌的人群。
這樣的徒手博鬥,劉顯就是他們的祖宗。學自後世的一些博擊術,雖然不是很系統的學習過,可是不說別的,單單是一套軍體拳就足夠他們受了。
拳打腳踢,或肘擊或膝撞。瞬間就被劉顯擊倒了一片。
而每一個被劉顯擊倒的,都倒地慘叫,一時間都難以再爬得起來。
黃舞蝶這時也有如一隻母老虎,一聲聲嬌吒聲中,一個個人被她擊飛跌落。
劉顯的三百親兵護衛,除了那一百騎兵之外,另兩百人也都放下手上的兵器,哄的一聲就撲進了江斌帶來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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