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並非就只有經營青樓才能賺錢,只要適當,做什麽都可以來錢。”劉顯面對楊賜驚訝的詢問,不假思索的道:“自古民以食為天,本人打算經營一家正正經經的酒樓,我要徹底的改變咱們大漢的飲食習慣,以經濟便宜,營養豐富,品類創新的菜式為主。當然,保持咱們大漢飲食方面的優良傳統的基礎上進行創新。保證讓顧客吃了本人開設的酒樓的酒菜之後還會返尋味。”
“額……小侯爺,你這真的、真的太有理想了。改變咱們大漢的飲食習慣?呵呵,這可不容易做得到。”楊賜聽了,不禁感到有些好笑,只是開設一般的酒樓,只是經營得當,天下太平,那自然是賺錢的,但是比起開青樓來,那就真的差老遠了。
不過,楊賜看劉顯也只是一個少年人,他覺得,少年有理想倒是一件好事,只不過,有些不務正業罷了。
相對於楊賜這樣的名門,朝廷權貴而言,從思想上,本身就輕商的。這一點很矛盾,一方面,他們會擁有自己的產業,這其實也算是經商了,但是,他們又會從骨子裡輕視商人。認為是不務正業。
“其實本人已經開設了不少酒樓,一共怕有十多二十家吧,但大多都是在巨鹿郡的范圍之內。說真的,生意還算是不錯的。”劉顯說到這就不再說這些了,轉而道:“楊賜大人,你說我這個平原王府的少主,這個身份是不是有些不同尋常啊?別的漢室宗親,他們可以入朝為官,甚至出任一州之牧,可本人,頭上的這個有名無任何實際權力的武勇侯,估計就是當到頭了。所以,咱們也只能做一個商人,賺點錢花比較安樂。對不?”
楊賜聽後,神情肅然,默默的點了點頭。
作為朝中的三公之一,楊賜比誰都清楚平原王府這些和先帝有關系的人的身份敏感性。他知道,當今聖上,必然會對平原王府,對這個少主深深的忌諱,現在都沒有想辦法弄死劉顯,這已經有些另類了。
事實上,楊賜倒還不知道皇帝和宮中的宦官早就數次出手對付劉顯了。
“哈,這樣也好,安心的做一個安樂侯父,平平安安一輩子。”楊賜現在卻是有些認同劉顯的這種想法。
“做人還是安樂一些好。”劉顯順著楊賜的話道。
“嗯……小侯爺,老夫這次召你前來,其實是有人為你說了話,宮裡的何後。”
“是何皇后啊,嗯,她不久前曾到過小侯的武勇侯府,一起談了一些話,也算是比較愉快吧。她可能是知道我的打算,所以想幫我一把吧。有機會見到她,我也一定會好好的謝謝她。”
劉顯愣了一下,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
劉顯跟著道:“不過,楊賜大人,何後的意見只是意見,關鍵還是你和王賢掌櫃,如果你們同意轉讓,那才能成事。”
“唉,小侯爺,老夫是真的感到性命不久矣,不過也沒有什麽,老夫已經七十有余,人生古來稀,這一生也算沒有太大的遺憾了。”
楊賜歎了一口氣,說著,眼神落到了自己的兒子身上。
“我楊家,自漢高祖時候,便追隨大漢室至今,用天下人的話來說,楊家的確是名門望族,是朝廷權貴。可惜的是……楊家歷來人丁並不旺,看似樹大根深,但也僅只是一棵樹。老夫不明白為何何皇后會如此看好你,畢竟你也只是區區一個平原王府馬貴人的假子,何皇后認為如果老夫百年之後,楊家若有危難,她說小侯爺你或能助我楊家渡過難關。老夫看了何後的書信,心裡是不以為然的。因為,何後這個等於被廢的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她能預料得了以後的什麽?”
楊賜輕輕的拂了拂手,讓劉顯不要說話,他繼續道:“別怪我如此說何後,因為如今的何後,的確不算什麽。再說了,老夫也算是禰留之人,也沒有什麽話是不敢說的了。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楊老大人,這個,小子也深感惶恐啊,實在是小子勢單力薄,恐怕是何後高看了在下。”劉顯搖頭道。
“老夫也是這麽想的,你一個小子,何後高看了你罷了。但是,這次見到你之後,老夫……嗯,王賢老弟,你先出去一下,一會叫你再進來。有些事,你知道了對你沒有好處。”
楊賜說著,突然頓了一下,望向王賢,讓王賢暫避。
“好的,那、那我出去喝一會茶。”王賢自然沒話說,施禮後就出了寢室。
“父親,那、那我呢?”楊彪這時道。
“文先你留下。這些事,你知道了對你有好處。”
“哦。”
劉顯見楊賜突然如此操作,有些不太明白,道:“楊老大人,你這是……”
“嘿嘿,有些事,是不易傳於他人之耳。”楊賜嘿笑一聲,居然眼定定的盯著劉顯來打量。
“像!的確是太像了!”
“像什麽?”劉顯此際真的莫名其妙。
楊賜抬起手,有些虛弱的指了指劉顯道:“劉顯,你好大的膽子!”
“啊?我這怎麽了?”劉顯一臉迷糊。
“哼哼!劉顯,你沒想到吧。又或許,這人之將死,心神反而更加的清明了。別迷糊,聽老夫說,原本,老夫的確是完全沒有想到的。可是見到了你之後,就發現你實在是太像了。像誰呢?你的相貌眼神,跟先帝有些相似,另外,你跟另一人,簡直就是一個模型出來的。知道不,老夫看到你,一開始就感覺到有些熟悉,好像見過你似的。然後老夫再一想,你現在是平原王府馬貴人的義子,這是無巧不成書?這麽多年,馬貴人一直不曾收義子,偏偏現在收一個,卻跟某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劉顯的心神劇震,無比吃驚的看著這個行將就木的楊賜。劉顯的心裡,真的掀起了滔天巨浪,這個老家夥,居然就憑這就能看穿自己隱藏得那麽深的真正身份?
“父親,你、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啊?”楊彪在旁也一臉糊塗,不明白父親對劉顯所說的這翻話是想表達些什麽。
“呵呵,這可能就是老天有眼吧。”楊賜那乾澀無神的眼睛,這時候居然熱淚盈眶。
他顫巍巍的對楊賜道:“吾兒,你是知道的,為父這一生,數度起起落落,時而司空,時而太尉,又時而司徒。你可曾記得,當年因一事,被任為司空,卻沒幾月就又被罷免的事?”
“彪兒記得,當時是因為中常侍王甫的陷害。”楊彪點頭,跟著又有些激憤的道:“因為那次父親被陷害,彪兒才會立下決心除掉王甫,也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彪兒找到了王甫犯事的證據,終把王甫等一眾黨羽逮捕誅殺,想起來,孩兒也覺得當時大快人心。”
“那你可知咱們楊家明明不好惹,那王甫卻為何還要陷害為父?”
“這個……父親你一直沒說。”
“那是熹平元年(172年)時,王甫迫害死了先帝之弟渤海王劉悝,連帶渤海王上百子女,全都誅殺始盡。老夫……老夫畢竟是先帝遺臣啊,咱們楊家也只會忠誠於漢室。而先帝英年早逝而無後啊,原本,兄終弟及,先帝皇位,應屬於跟先帝血緣最親近的人繼承帝位,那自然是渤海王劉悝無疑。可恨當時竇氏兄妹勢大,直接把當今聖上接到皇宮登基為帝了。更可恨的是,咱們居然連先帝最為血親的兄弟的性命都保不住啊。”
楊賜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
“楊老大人,不要太過激動,這些畢竟都是過去的事了。”劉顯心裡也有些震撼,沒有想到楊賜當年也牽涉到自己那哎呀父親的事上去。
楊賜擺擺手,表示自己無礙,看著劉顯道:“老夫當年是認識渤海王劉悝的,他是一個挺風流的人,但為人也算是比較實在吧。所以……老夫現在覺得,你就跟當年劉悝少年時一模一樣。劉顯,跟老夫說實話吧,你是不是就是渤海王劉悝的兒子。”
“啊?這、這個……”
劉顯現在翻江倒海,真的有些始料不及了,真的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人認出來的這一天。
“嗯?事到如今,你還想對老夫隱瞞?老夫將死之人,當年渤海王劉悝之死,一家大小慘遭不幸,老夫也常常陷於自責自愧。你放心,老夫斷然不會有害你的心思。”楊賜這時真的很坦誠的樣子。
“你、你就是當年渤海王劉悝之子?這、這天啊,怎麽可能……”楊彪現在也總算明白了,他也無比震驚的看著劉顯。
當年楊彪倒沒有見過劉悝。
“好吧,實不相瞞,我劉顯,的確就是當年渤海王劉悝之子。但是,這也是本人去年的時候才知道的。娘親臨死前才把真相告訴了我。”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劉顯決定還是承認下來。
劉顯也沒有想到,當年也會牽涉到楊賜。
聽了楊賜的講述,劉顯的腦海中也觸發了關於當年這些事的一些歷史記述。
這一切,就似因果循環一般。
劉悝被害時,楊賜仗義執言,想救劉悝因而得罪了當時的中常侍王甫。事實上,殺劉悝卻是靈帝的意思,楊賜肯定是救不了。然後王甫陷害楊賜,害楊賜被罷官。再後來,王甫卻被楊賜的兒子楊彪搜集了王甫犯事的證據,置王甫於死地。
這個,也等於是為劉悝及其子女報了仇,起碼是報了處於明面上的仇。
放在這個時候,這個楊彪的確就等於是劉顯的恩人了。
劉顯承認後,又對楊彪深深的一拜,道:“楊老大人,楊大人,關於當年父親的死,許多事我本也都不知道。顯的娘親,也一直深居簡出,等若隱居,不知道朝廷中發生的這些事。現在才知道,原來害死吾父及一眾兄姐的人叫王甫,並且,楊大人又已經將王甫置於死地了。這等若是為劉顯報了仇。此等大恩,無以為報,請楊老大人,楊大人受我劉顯一拜!”
“啊,不用不用行此大禮。楊某當時也是因為激憤,誰叫王甫陷害吾父呢?何況,那王甫惡事做盡,死有余悻。”
楊彪也是一個比較剛直的人,這時卻似不好意思受劉顯一拜。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一份大恩情。這事,我會告訴馬貴人,到時候,請她前來拜訪拜謝一下你們楊家。”
“客氣了客氣了。老夫現在都這個樣子了,馬貴人就不必遷尊降貴前來了。”楊賜卻揮手讓劉顯起來道:“再說了,你真正的身份,還是不顯暴露為好。在洛陽京城裡,也要小心一些,一些老家夥可能認識當年的劉悝。你跟他們碰面,一切都要小心。”
“謝謝楊老大人的提醒。”
劉顯真的暗自警惕了,楊賜能夠認出自己,那麽別人呢?關鍵是自己並不知道當今朝廷還有誰認識自己的那父親劉悝。
特麽的,自己真的長得跟以前的劉悝一模一樣嗎?
“小侯爺,當年的事……嗯,已經過去了。可別要有什麽的怨恨之心,現在看你的心態似乎很好,做些生意營生,圖一世安樂的確不錯。畢竟……這一朝天子一朝臣,恰逢大漢又是多事之秋,小侯爺,你萬萬不可踏上讓大漢生亂的道路啊。”
楊賜的神色有些複雜的道。
劉顯知道這是提醒自己,萬萬不可行叛逆之事。
“楊老大人請放心吧。劉顯原本就不知道這些事,十多年來都是跟著娘親一起過的。我連父親的面都沒見過,哪裡會有什麽的怨恨之心?”
“好,既然這樣,那麽……翠竹阮就送給你了。我們楊家,並不缺這一份產業。”
“什麽?這、這怎麽行?”
“嗯?這有什麽不行的?怎麽說,老夫跟你父親認識,現在也算是你的長者,老夫送你有什麽不行的?”楊賜板起臉道。
“這……好吧,老者賜不敢辭。”劉顯略一沉吟,便沒有再推辭,不過,想了想再認真鄭重的道:“我劉顯欠你們楊家一份恩情以及一份人情。憑此,不管楊家以後遇到會麽的困難,劉顯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會為楊家化解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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