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黃思，黃思旋即從溫靈的意識中讀到了他的意圖。

　眷族的心願，由他完成。

　“你是崖國的前任冊府尹?”黃思站起身，來到那名老者身邊問道。

　老者慌忙點頭。

　“你如果想要學習溫靈的道，就留在道院裡面，跟著他的弟子學習吧。這裡還會繼續開辦下去，直到人族不需要它為止。”

　老者並不明白為什麽這位年輕人會對他這樣說，只是，他下意識地感覺到，從這個人的態度來看，他似乎卻有這樣說的資格。

　黃思看向成片成片伏倒在床前的弟子們，眼神之中有著寬容與同情。

　他對老者，也對那些弟子說道:

　“生命猶如柴禾，思想猶如火種，溫靈燃盡了自我，卻將他的道傳給了人族，把火種撒遍了人族的大地。記住溫靈教會給你們的一切，這樣一來，他的燃燒，才是有價值的……”

　老者反覆咀嚼著這句話，然後，向他躬身道:“有幸得到前輩教導，老朽感激不盡。”

　黃思的外表很年輕，只是，達者為師，老者感覺的出，這個人並不尋常。

　兩人的對話，有的人聽見了，而有的人只是沉浸於悲傷之中，充耳不聞。

　但終歸，火種會傳承下去，直到燎原的一天。

　再往後，弟子們就開始搬運遺體，送到事先布置好的靈堂之中。

　黃思帶著眷族們看完了大致的過程，然後帶著他們一同離開。

　剩下的事情就很簡單，黃思拿出一顆力量核心，讓溫靈融合，賜予他天神的身體，恢復了天界神靈的身份，並且給予了他更多的靈魂加成。

　現在，溫靈又是三界第一強了。

　溫靈隨後返回天界，周夏則留在道院，根據溫靈的遺囑繼承了院長職位。

　周夏繼位後，黃思便很少再操心人間的事情，他要專注於數學了。再後來，莊國被吞並而滅亡，林盟由一個民間組織而立國，定都監昌城，成為新的大國昌國，他也沒怎麽在意。

　人族之中風雲變幻，不知不覺間，許多國家消失，有兩個超級大國逐漸興盛起來。

　這便是偏北的昌國，與偏南的荊國。

　對此，黃思依然毫不關心。他除了偶爾去地界轉轉，跟人工智能們聊聊天，又或者去三界看望一下眷族之外，其他時間都在忙著研究數學。

　某日，他看數學看累了，動也不想動，哪都不想去，便躺在黑暗空間裡自家房子的沙發上，意識溜進意識空間看看。

　把光網從綠色世界側切換到地球側之後，視線角落裡不知為何出現了一個模糊的數字。

　“太累了，我都出現幻覺了，黑暗空間裡怎可能有數字。”

　黃思看著黑暗的法則星空中浮現的數字符號，心說最近看數學也太多了，精神都不正常了，就比方說視線裡出現的這個數字，98%，模模糊糊的，字體都看不清楚，一定是最近所有對數學的執念集結成了一個夢魘，出現在了他的白日夢裡。

　打著哈欠，黃思分出一部分心力繼續看著數學題，他已經解開了黎曼猜想，正在探索這個難題的其他分支應用。

　看著看著，意識空間中，那個數字變動了一下，變成了98.5%。

　黃思感覺有些詫異，精神異常的白日夢還會變化的?

　不管這些，反正以前也曾經精神不正常過，習慣了，大不了等會讀些心理學的資料，解決一下這個錯覺的麻煩。

　又學了一陣子數學，中途黃思還去吃了個飯，然後去綠色世界那邊把積累下來的活幹了一些。

　這些年來，他的年常大致如下:

　極不情願地打開小可的年度規劃提醒。

　發現又需要投放一批眷族到人間投胎轉世。

　投放中……。

　擦，發現有人的投胎性別選錯了。

　算了，將錯就錯。

　……

　回程。

　極不情願地查看年度規劃提醒。

　發現世界核心又幫忙招了一些眷族。

　這都是些什麽白板怪啊……

　要技能莫得，要法則又很弱。

　前往地界處理新任眷族。

　給他們批量塞精神力，批量安排身體。

　讓眷族自行坐小可組織的飛機前往天界或者魔界。

　自行去陸錯或者小花處報道，登記造冊。

　……

　再次非常不情願地查看年度規劃提醒。

　發現又有一批眷族已經死亡，需要回到天界或魔界。

　還有一批眷族的事務需要處理。

　拒絕處理。

　在事務後面批複:“小可，你已經是個成熟的系統了，應該學會自己解決事務。”

　前往特異空間。

　讓世界核心幫忙匯總死掉的眷族靈魂。

　自己準備了一批力量核心，在旁邊等著，順便做數學題。

　“這位眷族你是誰啊！”

　看了下小可的記錄。

　擦，忘了記錄。

　不記得是天界還是魔界的了，怎麽辦。

　算了，隨便塞到魔界吧。

　……

　這種破事兒做久了，黃思就會有種自己不是眷族的主人，而是工具人的錯覺。

　此風不可漲，黃思給小可下達了指示:人工智能的上崗考核好了沒，盡快培訓他們上崗。

　發完消息之後，黃思回家，接過墨下遞給他的冷飲喝掉，然後趴在床上繼續看數學。

　過了會，他留意到意識空間中的那個錯覺又變了。

　“98.52%”

　完了，精神真的不正常了，黃思心想，這視覺錯覺居然還會發生進一步的變化，而且如此穩定，就像真的一樣。

　甚至這串數字的邊緣都不再模糊，而是越發清晰起來。

　不過，以黃思的習慣，向來是搞不懂的事情就擱一邊，先處理手頭的事兒。他一門數學還沒搞透呢，現在沒時間管心理學，這個數字小小的也不礙事，就扔到一邊吧。萬一情況真的惡化了，再想辦法。

　這樣想著，他繼續琢磨著手頭的數學問題。

　“98.53%”

　黃思一直有一絲意識觀察著意識空間，當他發覺這串莫名其妙的錯覺數字還會變動的時候，差點就炸毛了，啥情況啊?錯覺怎變了?多了0.01%?

　這並不正常。

　似乎不是錯覺啊?

　黃思仔細觀看著自己意識空間中的這串數字，然後，把意識空間中的世界體系切換到綠色世界側。

　這串數字消失了。

　然後又切回地球側世界體系。

　數字再次出現。

　於是這次，黃思仔細觀察了它出現的位置，這個區域——咦，不就是數學法則所在的區域嗎?

　這數字和數學法則有關?是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