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芹菜炒的什麽玩意兒?都炒成糊糊了！不吃了，走，出去，哥帶你吃點好的！”何邪指著鍋裡的一團散發著刺鼻氣味的漿糊道。

　陸鳴一副“這世界不是真實的”的表情，茫然轉頭:“哥……那什麽，我再跟你確認一遍，我剛才倒進鍋裡的，真是芹菜?”

　“確實是芹菜，問八百遍了，你是不是彪啊?”何邪不耐煩地道。

　“哥，我也感覺我今兒有點彪……”陸鳴仍愣愣地嘗了口鍋裡的一鍋糊糊，然後眉頭一皺，立刻“呸”地一口吐出來。

　“啥味兒啊這是！”

　廢話，一鍋化妝品放鹽味精醬油醋一頓翻炒，你說這啥味兒?

　毒不死你已經很幸福了好嗎?

　兩人扔下一屋子的一塌糊塗出門，到巷口的飯館要了一隻香噴噴，金晃晃的醬鴨，一人來了一碗油豆皮粉絲湯，算是把晚飯對付過去了。

　陸鳴吃得滿嘴流油，卻依然有些懷疑人生。吃飯過程中，幾次提起浴花、糊糊以及鋼筋鍋裡的那個女人睡衣，都被何邪隨便糊弄過去了。

　買單自然是何邪，陸鳴要跟他搶，差點被何邪一把搡到馬路對面去。

　“不是，哥，你這手勁兒真大，練過啊?”陸鳴揉著肩膀眼珠瞪得渾圓走了回來，“啊……我想起來了，我早上一覺醒來，你在地上坐著呢，哥你是不是練氣功呢?”

　“差不多吧。”何邪隨口敷衍一句，悠哉走到一個水果攤邊上，隨手敲了敲一個西瓜，“老板，你這瓜保熟嗎?”

　“哎呀小夥子，阿拉賣水果十幾年了，還能賣給你個生瓜蛋子啊?保熟！當然保熟，不熟你拿回來，我吃了它！”

　“挑一個吧。”何邪笑呵呵地道。

　“不是哥，你真會氣功啊?”陸鳴終於從之前房間裡一系列詭異事件的陰影中走出來了，繼續追問，“你教教我唄，我對這玩意兒老感興趣了。”

　何邪一邊掏錢，一邊道:“你?沒個二三十年練不出什麽東西，你還要練嗎?”

　“要這麽久啊?”陸鳴愣住了。

　何邪買了瓜，繼續往回走。

　陸鳴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一邊追上去一邊道:“不是，哥，你忽悠我呢吧?你才多大啊?你這不就練挺好嗎?”

　何邪沒搭理他，加快了腳步。

　一直回到房間裡，陸鳴仍孜孜不倦追著何邪要學氣功，一個勁兒求何邪教他，還說他小時候就被一個氣功大師撫頂開過光。

　“真的，我不騙你哥，我小時候可機靈了，腦子可好使了。”陸鳴信誓旦旦地說，“真有大師給我開過光。”

　本來飯後吃幾牙涼絲絲、甜滋滋的西瓜，不要太愜意，但陸鳴太煩了。

　何邪隨手把西瓜皮扔進垃圾桶裡，問道:“大師給你幾歲開的光?”

　陸鳴想了想:“十三四歲吧，我記得是我上初中的時候。”

　“那你完了。”何邪憐憫地看著他，“開光都要在三歲以前，你都十三四了，還開的哪門子光?”

　陸鳴一怔，道:“三歲以後不能開光嗎?”

　“當然不能，你呀，被人給騙了。”何邪歎了口氣，“我一見你就感覺你腦子有點不對勁，我還以為你天生缺根弦兒呢，你剛才說，你小時候特機靈，是不是?”

　“是啊！”陸鳴心裡莫名有點慌，，“我小時候老機靈了。”

　“這就對上了。”何邪拍拍他的肩膀，順便把剛吃完西瓜的手擦了，“小陸你好好回憶回憶，是不是那個所謂的大師給你開過光後，你就開始不那麽機靈了?”

　陸鳴仔細想了想，眼神有點驚恐地瞪大:“哥，我想起來了，我一上初中，學習就開始有點吃力……”

　“你看！對不對?”何邪嚴肅道，“你呀，不是被開光，你是讓人把光給閉了！”

　“閉、閉啦?”陸鳴顫聲道。

　“閉了！”何邪認真點頭，表情沉痛，“你品，你細品，憑你小時候的機靈要是一直保持下去，你現在怎麽至於混成這熊樣兒?”

　陸鳴眼神凌亂:“哥，那什麽，我這會兒有點亂，你讓我縷縷，不是哥，你沒忽悠我吧?”

　“切，我吃飽了撐的?”何邪不屑，站起來去拿了昨晚用過的毯子，就要往客廳地上鋪。

　正抓腦袋的陸鳴不經意間看見，忙不迭叫了起來:“哎！哥，今晚你睡床，我睡地上！昨晚那出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你再別……”

　說著一把將毛毯從何邪手中搶了過來，瞪眼道:“你可別跟我爭啊哥，你跟我爭我可激惱了！”

　“那我就不爭了。”何邪很乾脆地道，“睡覺。”

　“……哎！”

　陸鳴愣了好一會兒。

　很快，熄燈，兩人各自躺下。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已清心靜氣的何邪悄然無息坐了起來，準備開始修煉內功。

　可內力還沒運行一周天，一邊的陸鳴就激動開口:“哥，練上啦?”

　修煉頓時被打斷。

　何邪皺眉:“你怎麽還沒睡?”

　“哥，我剛仔細琢磨了，我覺得你的分析是對的，那個大師，肯定是把我的光給閉了！”陸鳴咬牙切齒地道，“我剛想起來了，他給我開光前，我把尿呲了他一鞋！他肯定是懷恨在心，報復我！這孫子！”

　“……”

　何邪沉默半天，深深吐口氣:“小陸啊，趕明兒哥給你重新把光給開開，別想了，趕緊睡覺，好不好?”

　“哥，你沒騙我吧哥?”陸鳴激動道，“害能再開一次嗎?剛不是說三歲以後就不能開了嗎?”

　“……”

　“我法力高，趕緊睡覺！”何邪加重了語氣。

　“哥、哥我是不是打擾你了?”陸鳴小心翼翼問道。

　“對。”何邪道。

　“哥那我光看不說話行嗎?”

　“行。”何邪搖搖頭，要看就看吧，他還能看出朵花兒來?

　何邪聽息止念，很快就繼續入定，運行周天。

　可不到五分鍾，只聽“啪”地一聲，陸鳴躡手躡腳跑去把燈給打開了。

　何邪頓時再次被打斷，睜開了眼睛，面無表情地看著陸鳴。

　被打斷修煉，倒是沒什麽危險，但是真的很煩人。

　陸鳴嘿嘿討好一笑:“哥，我就是想看看，你練功的時候，身上冒不冒熱氣兒。”

　“……”

　我特麽是剛蒸出來的饅頭嗎?還冒熱氣兒！

　何邪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緩緩逼出一縷內力，頓時，指尖白氣蒸騰。

　“哎！冒啦，真冒啦！”陸鳴激動大叫起來，像是看見了外星人。

　何邪開口:“小陸啊，你看這根手指，有什麽變化?”

　陸鳴滿臉激動，仔細看了看，道:“哥，看著沒啥變化，就是挺白。”

　何邪呵呵一笑，勾勾手指:“你過來仔細看。”

　“哎，哥！”陸鳴傻樂，急忙屁顛兒屁顛兒跑來，湊到何邪豎起的指頭跟前來。

　然後，何邪一指頭戳在他後頸的睡穴上。

　噗通。

　陸鳴倒在床邊，睡死過去。

　何邪長長吐出口氣:“這下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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