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哪一半?

　這是個很值得思考的問題。

　“一半財產，可不可以啦?”唐仁小心翼翼問道。

　何邪似笑非笑:“要你一半命，好不好?”

　“不不不，我幾系開個玩笑，開個玩笑，我雞道閆先森不缺錢，嘿嘿……”唐仁急忙訕訕笑著解釋。

　“閆、閆先生，想必已經想好了要我們做什麽?”秦風看著何邪道，“閆先生不妨直言。”

　他頓了頓，苦笑道:“我們其實沒有拒絕的權利，對麽?”

　“我喜歡聰明人。”何邪點點頭，“和聰明人說話，要有和聰明人說話的方式。”

　他指了指唐仁:“你先出去，我一個一個和你們談。”

　等唐仁出去後，何邪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對秦風道:“坐下說。”

　秦風說了聲謝謝，走過來坐了下來。

　“聽說，你最大的理想，是想完成一場完美的犯罪?”何邪悠悠地道。

　話音一落，秦風頓時瞳孔一縮，吃驚地看向何邪。而另一邊的思諾則也驚訝地看向秦風，眼中顯出一分感興趣之色。

　“閆先生果然是閆先生，”秦風滿臉慎重道，“連、連這件事都知道。”

　何邪笑了笑，問道:“你的理想還在嗎?”

　秦風緩緩點頭:“一直都在。”

　“你還想做警察嗎?”何邪接著問。

　“如、如果我只能留在國內的話。”秦風道。

　“這麽說，看來你享受的是查找真相的過程。”何邪笑道。

　“是的。”秦風沒有否認。

　“既然你不是一個道德先生，那麽我們就有談下去的基礎了。”何邪笑眯眯看著秦風。

　“亞裡士多德說，人都有神性、獸性這兩面性。”他說，“神性的那一半，留給你自己，我要你獸性的那一半。”

　秦風深深看著何邪，道:“這、這個代價，太大了。”

　“再加上幫你搭建完成你理想平台這個條件呢?”何邪笑道，“我可以向你承諾，在我這裡，你可以盡情地發揮，當然，條件是不能違背我的最終意志。”

　“如、如果我拒絕，會怎麽樣?”秦風問道。

　“不會怎樣。”何邪隨意道，“我不會威逼你這樣的聰明人，因為只有你心甘情願的時候，才對我有用。如果你拒絕，我會放你離開。不過……”

　何邪身子微微前傾，若有深意地盯著秦風的眼睛道:“你這輩子，再也不會擁有這樣一個無與倫比的機會。”

　他笑著，慢慢直起身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遵從你內心的選擇吧。”他說。

　何邪是這樣說的，心裡也是這樣想的。

　他需要用到秦風的腦子，可如果秦風不願意，他絕不會勉強。

　因為一個心懷怨念的秦風，他不敢用。

　秦風面色陰晴不定，顯然，他的內心在極度掙扎。

　就在這時，思諾突然開口了。

　“要不要和我玩個遊戲?”她笑嘻嘻看著秦風，“如果你贏了，你想怎麽樣都行。如果你輸了，那就心甘情願留下來，為我爸爸做事。”

　秦風看著思諾，他突然發現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思諾到底在整件事中，到底扮演著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怎麽樣你都不虧的。”思諾笑嘻嘻道，“我爸爸人很大方的，你為他工作，薪水一定很多噠。”

　“行不行啊，爸爸?”思諾看向何邪。

　“當然。”何邪笑呵呵道，他不知道思諾想做什麽，不過，他相信思諾絕不會給他拆台。

　“你、你想怎麽玩?”秦風問道。

　“剪刀石頭布，怎麽樣?”思諾笑嘻嘻道。

　秦風頓時愣住，他以為思諾會出一個很難的難題，可沒想到，她竟會說出這樣一個很兒戲的方法。

　這倒是和他之前所說的“投降輸一半”，有異曲同工之妙。

　只是用這樣一個幼稚的方法來決定自己下半生的命運，真的合適嗎?

　“我們隻猜一次拳。”思諾笑著道。

　秦風頓時神色一動，露出恍然之色。

　“混合策略納什均衡?”他問。

　“一切交給命運決定。”思諾笑道。

　“也好。”秦風若有所思點頭。

　何邪在一邊笑眯眯看著兩個聰明人打啞謎，心裡卻有種恨不得把天下聰明人全部都掐死的衝動。

　這些高智商的人怎麽這麽討厭?

　兩人彼此注視著對方，然後各自把一隻手放在背後。

　“我數一二三。”思諾笑道。

　“好。”秦風面色嚴肅，認真道。

　“一、二、三！”

　兩人同時出拳。

　秦風出了石頭，而思諾出了剪刀。

　秦風贏了。

　然而思諾臉上卻不見一點沮喪，她笑嘻嘻道:“你贏啦，現在，你可以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

　然而此刻，秦風的表情卻很奇怪。

　他似乎有些吃驚，又有些沮喪，還有些釋然。

　他眼神複雜地深深看了眼思諾，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對何邪道:“我、我的一半，交給你了。”

　“……”

　何邪心裡罵了句髒話，他完全不明白怎麽回事！

　他突然笑了，攤攤手道:“雖然看不明白，但我很高興你做出這樣的決定。”

　不懂就是不懂。

　他不裝了，攤牌了！

　秦風怔了怔，也笑了。

　“閆先生很直率，”他說，“不、不過，在您正式成為我的老板之前，我希望您能回答我三個問題。”

　“說吧。”何邪道。

　“第一，那位何先生，是不是閆先生的人?”秦風問道。

　“不是。”何邪笑眯眯道。

　盡管秦風死也猜不到他是熟知劇情的穿越人士，但依然把他和閆先生聯系到了一起，何邪心裡再一次感慨秦風的心思敏銳。

　秦風皺眉，似乎有些想不明白。

　他想了想，又問:“第、第二，這件案子的真相，閆先生知道嗎?”

　“知道。”何邪點頭。

　秦風微微思忖，沉默片刻，這才問出第三個問題。

　“您是為了她?”他指著思諾。

　“沒錯。”何邪沒有否認。

　秦風的表情有些奇怪，顯然還是有些問題他想不明白。

　不過他沒有再問下去了。

　“以、以後，您就是我的老板了。”他對何邪認真地道。

　何邪站起身，伸出手來，笑道:“你會為你的選擇感到驕傲的。”

　兩隻手，緊緊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