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被橫梁刮破的口子不算深,可要緊的是,血一直在流,浸濕了衣物,止都止不住,若是玉衡公主再多呆上一時半刻,恐難以相瞞。
清歡痛得齜牙咧嘴,赫赫呼氣,偏生那道口子的位置在背上,她還得借助銅鏡,才能把益於傷口止血結痂的藥膏塗抹上去。
別的神仙受了傷都是催生體內靈力自愈,她卻與眾不同些,就算捏了“引靈訣”,自己體內的靈力對傷口愈合不見半分用處。
許是自己靈力太過低微的緣故。
“嘶。”清歡抹藥時不小心扯到傷口,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的比銅鈴還要大。
這時,一道水藍色的霧於廣寒宮掠過。
“誰?”白懷君眼神瞬變。
‘咻’的一下雲霧散去,本尊閃現,原來是瀟湘君。
白懷君趕忙迎上去,問:“你這氣息...怎麽回事?”若非瀟湘君現身,他尚且不察是他。
“魂鎖一事不可張揚,我自是要掩蓋身份。”就因如此,在那瀛洲闖關卡取魂鎖時,遇到種種禁製和凶獸,他沒法現出自己的法器,只能依著身上的靈力生生扛了下來。
瀟湘君臉色煞白,狀態看上去不太好,白懷君抓過他的手腕探脈,臉色沉了下去:“體內靈力渙散不穩,可是在瀛洲傷著了?”
白懷君指尖輕點眉心,祭出一顆水滴狀的紫色玉石,那玉石是上品法寶,紫焰石。紫焰石有強化淨滌靈力之用,擁有紫焰石的人,在修仙這條路上,可謂是事半功倍。
沒錯,瀟湘君是生來仙體,而白懷君則是由人修道成仙。
白懷君祭出紫焰石後,二話不說就往瀟湘君體內注入靈氣。因得每個人的根基靈氣有異,如果隨意輸送取舍,定會雙雙走火入魔。
除非有可以淨化靈力的媒介,紫焰石就是其一。
接受了千年的靈力,瀟湘君的臉色有所好轉,白懷君還要繼續,他阻止道:“沒多大礙,緩上幾日便是。”
白懷君滿臉焦急,又怨瀟湘君把自己留在廣寒宮,若他也一同去瀛洲,哪至於傷成這樣。
瀟湘君扯開話題,顧左右而言其他:“清歡怎麽樣?師尊的‘坤元訣’我最是清楚,她怎麽可能破得了身上的禁製,離開廣寒宮。”
“看來你在瀛洲還是收到了我的密信。”白懷君收回紫焰石。“此事我也覺得蹊蹺,我把小丫頭從南天門提回來時檢查過,她身上禁製完好如初,不見松動的跡象。”
瀟湘君皺眉:“必須盡快把魂鎖放入清歡體內,否則若有什麽變故,便是前功盡棄。”
“恩。”白懷君點頭,“‘太清神石’師尊已為我們備好。”他從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先前太陰星君交給他的那顆,其貌不揚的醜石頭。
瀟湘君收入囊中:“清歡現在何處?”
“靜室。”白懷君回答。
瀟湘君側目,嘴角弧度輕輕上揚:“她能這麽聽話,乖乖的呆在靜室?”
白懷君閉眼,一副頭疼的樣子:“不是乖乖呆在靜室,受罰呢。”
瀟湘君此時的表情就是兩字:難怪。
白懷君想到一事,趕忙對他說:“對了,方才六天洞淵大帝之女,那叫玉衡的公主來過,說是王母娘娘三日後要在瑤池開仙會,讓清歡隨那玉衡公主一道前去。”
“還有這事?”瀟湘君臉色又沉了下去。
“我先同你講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白懷君把這幾日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事無巨細,清清楚楚。“就是這麽一回事,那玉衡公主是個沒什麽心思的,也許真把清歡那小丫頭當成妹妹看待。” 瀟湘君陷入深思:“此事沒有這麽簡單,你可還記得太上真人的生辰會。”
“師伯?”白懷君恍然大悟,“那日,無極宮的仙使來送帖子,是因得太上真人的生辰快到了。”
“就在三日後。”瀟湘君道。
“如此說來,你我三日後要去無極宮赴太上真人的生辰宴,而清歡被邀請去...”白懷君瞪大了眼睛,如臨大敵,“對對對,前兩日,天帝身邊的天將還來過一次廣寒宮,當時聽聞你未在宮中,便走了。”
白懷君想通了,立馬陷入恐慌焦慮中,於屋內走過來走過去,嘴裡還一直念叨著:“怎麽辦?該如何是好?”
瀟湘君搖搖頭,雖說白懷君跟著他的輩分喚太陰星君一聲師尊,其實二人並無實質的師徒關系,但照他看來,白懷君頂頂像是師尊的弟子,那遇見事兒的模樣,簡直如出一轍。
“莫要慌亂。”瀟湘君穩穩坐著,“若是他們真發現了什麽,怎還會如此彎彎繞繞,定是直接上門抓人。”
白懷君眼珠一轉:“你所言極是,他們定是將信將疑,才想要進一步的打探究竟。”
瀟湘君一揮手,本想從老地方取過白蘭玉茶杯喝口茶,結果發現好好的一套茶杯,只剩下了最後一隻,正擺在白懷君面前。
他抬頭望向白懷君, 眼神好似在說:怎地一回事?白蘭玉茶杯去了何處?
白懷君咽了咽口水,沒吭聲,用眼神回道:手誤,手誤。
瀟湘君眼中射出一束寒光:那白蘭玉茶盞可是從玉清真人處得來的,四海八荒就隻這一件。
白懷君心虛,摔都摔了,卻也沒別的法子,隻好硬著頭皮回:下次我去尋一套更好的。
似乎聽到瀟湘君磨牙的聲音,白懷君趕快把他的注意力引開,說:“既然他們已有所察覺,那給清歡上魂鎖一事,便更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吧,一定要爭分奪秒,分秒必爭。”
白懷君說著,急衝衝的先行一步,朝著靜室走去。
瀟湘君在後面心氣不順,連口茶水都沒能喝上!
白懷君急吼吼的來到靜室,剛推門踏進一步,‘嗖’的瞬移回院子裡。
原來,是清歡為了抹藥,上身隻著一層薄衣,好在他撤的快,清歡又是背對著房門,並未真的瞧見什麽,但白懷君還是一臉的尷尬。
“清歡,可方便進去?”這詢問來得可真早。
瀟湘君在後面死死的盯住他,白懷君覺得後腦杓火辣辣的,仿佛快要被燒出洞來。
畢竟清歡是個女孩子,自打她一天天長大,瀟湘君因擔心廣寒宮內有奸細,便把那些個不忠心的仙使仙娥都趕走,盡管清歡平日裡總是和司空他們玩在一起,但從小瀟湘君就教育她,男女有別,要學會保護自己。
而清歡雖然有時行事胡鬧了些,性子跳脫了些,但若遇上原則性問題,那便有一說一,是個明是非,懂道理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