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沐長歌神精氣爽的起床洗漱,然後出門來到了前院大堂。
昨日被他教訓到服服貼貼的血煞六怪剩余三人,分別被安排了職位,庖丁山被管家老王安排到了廚房打下手,壯漢魁鬥也被安排到了練武場給一眾孩子當武師(保姆),鴿無情則是擔任了砍柴劈木的職責,畢竟他不是喜歡當木匠麽?那就讓他整天跟木頭待在一起,寸步不離。
“嗯,早餐做的不錯。”
沐長歌坐在大堂,品嘗著糕點還有一系列的小吃,滿意的點頭誇讚。
“您滿意就好。”
庖丁山站在一旁笑呵呵的,順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怎麽感覺對方的氣勢愈發的凌厲了?只是站在不遠處,就讓人有種心驚膽顫的錯覺,還是因為他昨日沒有仔細觀察,所以忽略了對方應有的氣場?
“寒笙跟乘風呢?”
沐長歌喝光了粥,扭頭詢問老王。
“老爺,兩位少爺還未起床呢。”
老王笑眯眯的恭敬回道。
“那就麻溜的讓他們起來,吃完飯抓緊修煉,我會抽時間視察考驗他們的。”
沐長歌語氣平淡的說道,隨後擦拭了一下嘴巴,起身離開了大堂。
目送著他的離去,庖丁山立馬松了一口氣,終於不再提心吊膽了。
管家老王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雖然不知道老爺為什麽要把你們留下來,不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老夫奉勸你們一句,在沐府這個方圓丈許之地,千萬不要生起什麽亂七八糟的念頭,一旦被老夫發現,決不輕饒!”
老王冷哼一聲,也離開了大堂。
“靠,你一個糟老頭子神氣個毛啊,要不是胖爺我吃了毒藥,哪裡還輪得到你這麽趾高氣昂的?切!”
庖丁山撇了撇嘴,看著桌子上剩余的包子糕點,扭頭望著四下無人,立馬伸手抓了一把,就這麽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邊吃還邊念叨道:“這有錢的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啊,吃飯都不帶舔盤子的,真浪費!從今日起,沐府只要有胖爺在,就別想著浪費一粒糧食……吧咂吧咂……”
不足一分鍾的時間,吃完了糕點,喝完了粥,他坐在椅子上拍了拍大肚囊,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嗝~爽!!”
沐長歌來到了練武場,隔著老遠的距離就看到一眾孩子正圍著一個大塊頭,烏泱烏泱的商討著什麽,充滿了歡快的氛圍,原本嚴厲的武師們杵在旁邊,就這麽你看我,我看你的,都感覺有些無奈了。
“老爺……”
中年教頭回頭就看到了沐長歌,心中一驚,連忙想要解釋什麽,卻被他伸手製止了,隨後疑惑的走近過去傾聽觀看,他還真的挺好奇的,為什麽魁鬥也這個剛來的武師,就這麽招惹小孩子喜歡?
人還未走近,只是聽著交談的一些話語,便立馬讓他知道了是因為什麽。
“魁鬥也老師,你再作一首詩吧!”
“就是就是,老師的打油詩聽起來真不錯,比那些文人墨客要有趣多了!”
“老師,我還想要你幫我扎個小兔子,行不行嘛!”
一眾天真的孩子圍成一團,魁鬥也坐在石凳上,有些手足無措的撓了撓頭,然後捏著孩子們遞給他的狗尾巴草,雙手迅速的出現殘影,只是不足一秒的時間,就扎好了一隻栩栩如生的小兔子。
他伸手遞給了其中一個小女孩,憨笑道:“給。”
“哇!!太可愛了,
謝謝老師。” “老師我也要!!”
“老師我要一隻小狗狗。”
“好好好,你們一個一個來。”
魁鬥也撓了撓頭,看著這群朝氣蓬勃的孩子們,心中也是無比高興,一個接一個的幫他們扎好了玩物,心靈手巧這個詞,本來跟他凶悍的氣質一點都不搭配,但是現在看來反倒是讓旁人著相了。
“好了,你們該去修煉了,等達到那些武師們的要求,再來找老師玩吧。”
魁鬥也扎完了最後一個玩物,笑呵呵的引導著這些孩子們。
“好的老師,謝謝魁鬥也老師。”
“嘿嘿,修煉去咯!”
一眾孩子蹦蹦跳跳的開心離去了,這也讓那些在旁邊乾杵著卻不敢催促的武師們松了口氣,如果真要照這種情況下去,孩子們的修煉松懈事小,老爺在這裡看了這麽久,若是發怒了要指責他們偷懶,甚至將他們逐出了沐家,那可就糟糕了!
“你很喜歡小孩子麽?”
沐長歌慢悠悠的走了過來,饒有興趣的問了一句。
“沐長歌……沐族長。”
魁鬥也有些緊張的站了起來,想要直呼名諱,但是又考慮到自己現如今的處境,立馬就中途改口了。
他之前沉迷於跟一眾孩子們嬉戲玩鬧,放松了心情,還真沒有去警惕的觀望四周,如今看來,他還是有些松懈了!
“不用緊張,坐那就好了。”
沐長歌微微一笑,說道:“若是沒猜錯的話,其實你應該早就知曉了,我昨日給你的薄荷糖是無毒的,為什麽不逃走?是害怕我心狠手辣的宰了你們麽?”
“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還來問我做甚。”
魁鬥也沉默了下去,外人一直都傳聞沐家族長年少輕狂,近年來卻顯得平庸至極,沐家也早晚會在他手中沒落下去。
可是現在當他一經接觸才發現,對方哪裡是什麽平庸?分明是智慧超然的老狐狸一個,早就懂得了什麽是遮掩鋒芒,蹈光養晦,早已暗自收起了利爪和獠牙,準備一飛衝天,但是每當有人來觸碰了對方的逆鱗,他定然還是會讓那些人痛不欲生,死無葬身之地!!
很不幸,他們就觸碰了這個霉頭。
“放心,只要你們表現良好,我是不會宰了你們的,我又不是什麽儈子手。”
沐長歌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裝模作樣的長歎道:“畢竟自從我夫人去世之後,隻留我一人在世,三年的蟄伏,讓我想通了許多事,最終決定痛改前非,不再糾結於什麽名望和實力,跟家人孩子比起來,什麽功法秘術,真的那麽重要麽?”
“……”
魁鬥也扭頭愣愣的看著他,直接就被這悲情的氣氛給忽悠進去了,回想起自己死去的師傅,也有點心酸了起來,抹淚感慨道:“是啊,只是些世俗之物,根本就不重要……但是執著於大道長生,本就是我們的宿命,這是天意,天意不可違……”
“那我就逆天而行。”
沐長歌語氣平淡的說道。
他背負著雙手,在魁鬥也錯愕的神色中,抬頭望天冷聲道:“若天要攔我,我便斷天!地要攔我,我便裂地!神要攔我,我便屠神!魔要攔我,我便滅魔!若天下世俗之人攔我,我便……殺盡天下人!!”
“殺的……完麽……”
魁鬥也語氣顫抖的說道。
“試試看咯。”
沐長歌回過頭微微一笑,如沐浴春風般溫潤,然後閑庭信步的轉身離去,就好似天邊的白雲,萬裡的清風,瀟灑自然,不染於物。
“……”
魁鬥也陷入了懷疑人生的階段。
同樣的畫面,也出現在了雜工院。
“鴿無情,我看你瘦了吧唧的,乾這種重活,應該挺累的吧?”
沐長歌笑意滿滿的問候對方。
“不……不……不……不累。”
鴿無情一臉的忌憚,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腹部的傷口,你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又在打什麽主意?他真的只是想好好的在這裡砍木頭啊!
“不累就好,畢竟你身上也就只有這二兩肉,還要負傷工作,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虐待俘虜呢,這要是傳出去了,那可是有損我這個大善人的名聲啊!”
沐長歌露出一副我很擔憂的樣子。
你還有名聲!?還大善人?
鴿無情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
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現在各路黑白兩道風生水起的,誰不知道姑蘇城又出現了一位堪比悟道境的強者,直接把大名鼎鼎的血煞六怪給乾翻車了,而且還挑釁似的俘虜了剩下的三人,從而惹怒了整個血煞門,這麽囂張的作風,就你還大善人?綠林好漢恐怕都沒你這麽惡了!
但是為了活命,他還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恭維道:“是……是……是……大善……善……善人……多……多……多謝……不……不殺……”
“跟你說話真費勁,走了。”
鴿無情的話還未說完,沐長歌直接就乾脆利落的扭頭走了,臨走之前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留下一句,“好好乾,我會考慮給你轉正的。”
甩一甩衣袖,不留下一片落葉。
鴿無情神色僵硬,目送著他的離去,一臉的幽怨跟鬱悶,這話說到一半就走了,那你到底是來幹啥的!?
……
又是次日。
“包子不錯,下次做素的。”
沐長歌拍了拍手掌,離開了大堂。
“好嘞大爺。”
庖丁山露出狗腿子笑容,目送著他離去,扭頭看著四下無人,又開始掃蕩了,美滋滋的吃乾抹淨,舒服的打了個飽嗝。
練武場。
“老魁啊,家裡還有幾口人啊?”
沐長歌一副領導視察的和善模樣。
“族長,沒人了。”
魁鬥也老老實實的回答。
“哦,那還挺可惜的,嘖嘖嘖……”
說完,就這麽搖著頭離開了。
魁鬥也:“……???”
雜工院。
“小鴿啊,家裡還有幾口人啊?哦,對不起,我忘了你是個孤兒了……”
沐長歌一臉的歉意。
“沒……沒……沒……沒事。”
“那你養父家裡還有幾口人啊?”
鴿無情:“……”
……
又雙叒叕是次日。
“粥不錯,記得少放糖。”
沐長歌照舊的離去了。
“老爺您慢走,嘿嘿嘿……”
庖丁山笑嘻嘻的目送著他離開,扭頭看著滿桌子的糕點,口水直流,然後直接撲上去大塊朵碩起來。
練武場。
“老魁啊……”
沐長歌笑眯眯的又來了。
“老爺,您有事就直說吧,我真受不了了……”
魁鬥也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他們從入府到現在都過去七八天的時間了,你一天專門過來一趟,這到底是要幹啥啊?
“沒事,你繼續,我就是過來看看。”
沐長歌微微一笑,扭頭自語著說道:“還不錯,終於知道改稱呼了。”
下一站,雜工院。
“小鴿啊……”
沐長歌剛一踏入院子,微微一笑的就準備開口了。
“老……老爺……我……我……我……認輸……你……你……要不……殺……殺了我……要不……就……放……放了我。”
鴿無情心態崩潰的拿著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絲絲鮮血順著刀身流淌下來。
“哎!你看看你,都是自己人,何必動刀動槍的呢?好好好,以後我不來了總行了吧?好好乾啊!我會給你轉正的!”
沐長歌擺出一副我很心疼你的無奈樣子,搖頭歎息一聲,轉身離去了。
鴿無情手一松,刀身落地,淚眼朦朧的激動說道:“太……太……太……好了!”
鬼知道這幾天他都經歷了什麽,不僅要遭受沐長歌的魔音催耳,還根本反抗不得,導致他體重都又瘦了二兩你敢信!簡直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真實寫照。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不殺人,隻誅心吧!他算是徹底的服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