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隆港的碼頭,一艘掛著法蘭西三色旗的蒸汽船靠岸,一個法蘭西外交官帶領一隊地理學家、工程師來到這座位於大西洋旁邊的港口城市。
在暗中有十幾雙眼睛在觀察這群到來的法蘭西人。
“雷賽布,法蘭西官宦世家子弟,在埃及擔任過領事等外交職務,開鑿蘇伊士運河。這次法蘭西人派他前來爭取巴拿馬運河項目,估計在他看來,十拿九穩。他來到科隆,多半是為了勘探巴拿馬運河。”
“要不要找個借口將其暗殺?”
“暗殺是弱者的行為,一旦兩國互相刺殺對方的重要人物,該偷笑的是英格蘭人、美利堅人。我們有更好的辦法拿下巴拿馬運河工程。”
楚七與一行人坐在海邊的酒屋,打量意氣風發的法蘭西眾人。
法蘭西人來晚了一步。
“等剩下的人病好,我們就可以回去了。這一次無須穿過熱帶雨林和湖泊,可以直接走巴拿馬鐵路到巴拿馬城。”
“巴拿馬城那邊的格雷羅醫生稱他已經收買了烏埃爾塔斯上尉,花費五萬白銀。”
“五萬白銀就能搞定這件事情,相比價值幾千萬兩的運河來說就是一個小數目。格雷羅醫生是一個厲害的角色,以後巴拿馬州可能是他的天下。”
“那是他得到了我們200萬的援助。如果沒有這200萬,他也無法在巴拿馬州橫行無阻。這越是落後的地方,黃金就越能為所欲為。”
楚七還記得烏埃爾塔斯在巴拿馬城的時候曾經硬氣,沒想到這麽快就被格雷羅醫生的糖衣炮彈所打動。
黃金的確可以在哥倫比亞和巴拿馬暢通無阻。
法蘭西的外交官雷賽布臨時被拿破侖三世派遣到巴拿馬州,勘察巴拿馬運河的可行性。
法蘭西人也不傻,波哥大的莫斯克拉等人緊急聯系上拿破侖三世,請求法蘭西人盡快接手巴拿馬運河,但是沒人對巴拿馬運河進行過調查,不知道會不會是一個無底洞。
“盡快開始勘察工作,我們法蘭西已經控制蘇伊士運河,如果再將巴拿馬運河拿下,從歐洲通往東方的道路都會被我們所掌控。”
雷賽布下了蒸汽船之後,便急不可待地開始籌備勘察巴拿馬運河工程之事。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幾天前,一隊來自東方的探險隊已經完成對巴拿馬運河的路線勘探。
楚七回到住處,巴拿馬女傭已經準備好飯菜,還有親手研磨的咖啡。
除去在熱帶雨林和湖泊艱難的旅行,楚七作為錦衣衛中高層,待遇還是很好,包括雇傭巴拿馬女傭的資金皆可報銷。
為了拿下巴拿馬運河項目,大明帝國動用了幾百萬銀兩進行活動,這點經費微乎其微。
“她……沒事吧?”
“主人,女主人的燒已經退了,還需要休息。”
“晚飯她有吃嗎?”
“有的,主人。”
巴拿馬女傭給楚七倒了一杯咖啡。
能夠正常進食,足以說明馮玉若已經挺過來了。
“這個地方瘧疾還真是相當嚴重……”
“是的,正常的旅客都不會進入雨林,那裡蚊蟲眾多,很有可能會患上瘧疾。”
“你叫什麽名字,來自哪裡?”
“我是卡塔赫納人,因為過去一年的內戰而逃到科隆港避難。”
“卡塔赫納……哥倫比亞北部的城市?”
“主人您也知道卡塔赫納?”
“當然知道,哥倫比亞數一數二的城市。”
大概是被楚七這麽一誇獎,女傭咯咯輕笑。
在這個世界,落後的哥倫比亞眼中,大明作為第一列強,能夠知道哥倫比亞有卡塔赫納這麽一座城市就已經深感榮幸。
“咳咳,我一醒來便看到你們的有說有笑……”
馮玉若從房間裡出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大病初愈。
“趕快坐下來。”
楚七親自扶著她坐下,她可是張芷兒的表姐,有著張家和馮家的關系,萬一出事,自己難逃其咎啊。
“我們可以回去巴拿馬城了。”
“不行,你的身子還沒有好。不只是你,還有兩三個同伴在患病。造勢起事的日期還沒有到來,我們還有時間。接下來幾天我們可以在科隆港休息。我們的地質學家也在觀測加勒比海的海水規律,據說海水的運行規律也會對大運河造成影響。我們還是小看了開挖巴拿馬大運河的難度。埃及的蘇伊士運河是海平式運河,法蘭西人動用埃及的勞工修建了十年時間才修建而成,花費幾千萬兩白銀。我看巴拿馬運河雖然裡程比蘇伊士運河要短,但是這裡缺少勞工,又是熱帶雨林,我估計幾千萬兩白銀都不夠,至少需要十年時間,一億兩白銀。”
“十年時間,一億兩白銀啊……”
馮玉若坐下,她聽到隨行而來的專家估計的價格,也是目瞪口呆。
一艘大型的鐵甲艦不過百萬白銀,而一條運河造價,相當於一百艘蒸汽鐵甲艦。
與昂貴的造價相比,用來援助巴拿馬人和哥倫比亞人的幾百萬白銀還真的不算什麽。
“一億白銀如果能夠開挖並控制巴拿馬運河,倒是值得的,每年貨船通行的過路費就能夠收回一部分投資。尤其是我們控制了加州、俄勒岡、華盛頓地區,我們的艦隊可以通過巴拿馬運河進入加勒比海、大西洋,到時候整個美洲都籠罩在我們艦隊的威脅之下,可與歐陸列強瓜分美洲,還可以威脅到他們的本土。我們在東亞勢力已經難以擴張,弱小的美洲將是我們的饕餮大餐。”
楚七接觸的機密越多,對這些事情就越加了解。帝國主義橫行的時代,所有列強都在尋找、瓜分和搶奪獵物,越是資源豐富、貧窮、內鬥的國家越會成為列強的角逐場。
馮玉若毫不客氣地端走女傭泡的咖啡:“仔細想想,一個國家的命運卻由其他國家決定,有點可悲……”
楚七低聲道:“如果我們的國家弱小,那麽此時被欺負的就是我們了,在這種背景下沒有國家能夠逃脫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