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聽說十月份出第三季,立刻就有種不想寫的感覺了啊 十月二十三日,星期四,晚上八點,天氣陰。
這裡,是名為禦崎市的城市。
寧靜,祥和,這裡擁有一個平凡的城市所擁有的一切。同時,在一些特定的節日中,又會搖身一變為一座人聲鼎沸的熱鬧旅遊聖地。
這樣的一個地方,就是禦崎市。
然而,那些只是表面。
在僅有少數存在知道的,真實下的禦崎市,其實是一個缺失了許多人的城市。
不,不是失蹤又或者死掉那樣簡單的事情,而是在被某物啃食之後,徹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不複存在了。
而與之相關的一切,包裹文字的記載,相片的留影,以及人類的記憶,甚至是曾經留在某處的痕跡,統統都會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抹消殆盡,成為了本來不存在的東西。
這是因為,世界上還有種不為多數人知道的,被稱為“紅世使徒”的異界居民的存在。
來自現實世界永遠也無法到達的臨界“紅世”,從而來到這邊世界的使徒們,通過啃食維持人類存在的能量“存在之力”,以使得自身顯現於世間,活動與這個多彩繽紛的世界之中。而且,他們還能通過操縱這種力量從而引發各種不可思議的現象,就如同魔法一般。
最可怕的是,作為本來不該存在於世上的東西,被他們啃食了作為根源力量的“存在之力”後,就會變成“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的東西”。
這樣一來,被啃食的人們就會以被世界徹底遺忘的方式被忘卻了,他們的消失不會被任何人注意到。
在這些缺失的人之中,還包括了一位少年。
這位少年的名字,叫做阪井悠二。
“嗖——!”
就如同其他缺失了的人一樣,作為與“阪井悠二”這個存在有關的一切,都被莫名的從這個世界上被消除的一乾二淨了。
“颯颯——”
而事實上,少年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缺失了。雖然從很早的時候,阪井悠二就已經死去,留在世界上的僅是受到寶具“零時迷子”的作用,而能保持自我的“阪井悠二”的殘渣而已。
但就是那殘渣,卻是極為了不得的東西。
他自己主動抹去了自己的存在痕跡,緊接著成為了魔王。
不過他的行為實在難以估計,結果令所有能夠記住他存在的異能者們,均驚訝的不知如何是好了。但那確實也是相當有魄力的行為,只是十日的時間,就將平凡的表世界折騰的一團亂。
“相信他們會相當苦惱這件事情的吧?”
穿梭在樹冠之間的一道黑影,不由得發出了只有人類才能發出的聲音。即便是現在已經是滿是令人產生鈍痛感的凌烈秋風之中,那道聲音也清晰可辨。
然而神奇的是,在夜間的樹下乘涼相談的人們,似乎是完全沒有聽到的樣子。更別提去關注那在樹間穿梭跳躍的少年了。
因為,總有些事情是無法以常識來解釋的。例如說,貌似是以跳躍的方式來前進的少年,事實上卻是在不依靠任何外物以及存在之力的情況下,翱翔於樹木之間的。
直到——他跳進了禦崎市西部住宅區的一角裡,一戶門前掛著“阪井”名牌的住宅庭院內。
那是他的,或者應該說是已經缺失了的“阪井悠二”的家。
“啊,久違了。”
該說是多愁善感嗎?不知為何,
早應該做好了舍棄在這個世界裡得到的一切事物的少年,卻在這個時候猶豫了起來,甚至那本不該存在的淚腺,竟然稍稍的出現了一絲熱氣。 可是——
“已經做好了的決定,是沒法放棄的。人生可不是能夠讀檔重來的GAME啊。”
露出自嘲的笑容嘲笑著自己的少年,以他自己慣有的手段,抵擋住了來自名為“日常”的事物的巨大存在感和深邃的牽引力,毫無留念的拉開了與外廊相連的拉門。
他是來這裡接那個肯接受他一切,甚至於從另外一個世界追到這裡的少女的。
但就算是蓋亞,也無法預料到命運轉輪的指針,下一秒會指到哪裡。所以,足以讓這個久經時間磨練,和無數困難考驗的少年頭腦空白的事情,突然就擺在了少年的眼前。
首先,是在作為客廳的房間中央的桌子上,那立刻映入眼簾的東西,是兩杯加了少許牛奶和砂糖的熱紅茶。其次,則是悠二來此的主要目的,來自異世界的魔術師——遠阪凜。
“……”
兩個人彼此之間無言的四目相視,誰也沒有急著開口。僅僅是通過相互間的凝視,就能讀懂對方所想。這是屬於戀人或是摯友之間才有的,令人嫉妒又不容許他人踏足的羈絆領域。
“伯母一直都在等著你哦。”
從凜的眼中傳來了這樣的訊息。
一時間,悠二的心就變成了七上八下的水桶,一種無法言喻的情緒混入了他的情感裡,心情並沒有因此而加速,只是變得複雜起來。
然後,慢慢地,一步步地,仿佛虔誠的信徒一般,緩慢的接近那間到現在為止仍點著燈的廚房。
“……”
停在了那裡,悠二現在還不打算馬上就踏進那方聖域。而是默默地注視著那道如今看來依舊是那般年輕的女性。
似乎就是連上天也都在偏愛這位普通而又偉大的母親一樣,時間似乎根本無法在她身上留下明確的痕跡。
“啊,小悠你回來了。”
已經做好的晚飯,正打算向外拿的專業家庭主婦阪井千草眼前,突然出現了自家兒子的身姿。
不可否認,千草確實有過那麽一小下的失神,但馬上,這位一邊說一邊從廚房穿過簾子走出來的主婦,又恍若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用溫和的聲音歡迎著這個家裡的男人。
想要不失神也是不可能的吧?少年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他的身上所發生的改變,不只是諸如身形提高、頭髮變為銀白色這樣的表面變化。更多的,是一種氣質上的改變。
雖然不明顯,可是千草憑借著敏銳的直覺,嗅到了這股非同尋常的存在感和異樣感。
兒子已經長大了!
接下來,就好像是福靈心至一樣,千草的心中閃過一絲恍悟,頓時就明白了少年身上這股感覺的由來。
而在想明白之後,千草便意識到自己作為母親,現在所能夠做到的事,就只有默默的注視著對方了。
可是,在阪井悠二這個存在的眼中——
“媽,我回來了。”
母親永遠都是值得敬佩的母親,即便是嘴上不說,心裡也是會這麽想的。
心滿意足了!
心頭莫名湧上一股名為“感動”的情感的千草,開心地撫摸著少年的頭頂,臉上展露出溫和的笑顏。
“歡迎回來——小悠——”
之後,便是阪井家的家庭聚餐時間了。
按照以往的慣例,悠二在一邊吃著許久未吃到的家庭飯菜,一邊說著在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事情。
不過這其中包含著太多凡人不該知道的事情,所以悠二在講的時候,采取了避重就輕的原則。可就算是如此,悠二所說的依然是讓人無法理解的神秘事項。至於千草是否能夠理解什麽的……
“是這樣麽?原來小悠你身上發生了那麽離奇的事情啊。”
完全無須擔心,千草並不是那種可以用常識就可以解釋的偉大女性。對於少年口中的超自然現象,她也不會以“空想”之類的由頭蓋過,而是細細的通過思考,然後再通過自己對事態的分析之後,才會得出相應的結論。
現在看來,千草怕是已經全盤接受了這個事實。
只不過,還有些事情想不通。
“母親,為什麽還會記得我呢?”
之前解釋的時候,悠二就已說明,自己融合了“祭禮之蛇”與“虹之翼”的存在,這樣一來,由於那兩方的存在過於龐大,“阪井悠二”這個人類殘渣的存在自然就會被抹消殆盡,雖說這也是少年的本來目的就是了。
對於來自自己兒子的提問,千草呵呵一笑。
“作為母親,怎麽可以忘記自己的兒子呢。”
那一瞬間,悠二就解開了一切的疑惑。
之所以千草還能夠記得他,之所以千草能夠確認他是“阪井悠二”而非“祭禮之蛇”,這全都是因為那份名為“母愛”的偉大力量。它的強大,甚至超過了世界規則對世界的管制。
“伯母,好厲害啊。”
一直靜靜地待在一旁,羨慕地看著這對母子交談的凜,也被千草感動的不得了。同時,一股微微泛酸的氣流湧上淚腺,美麗的瞳眸中漸漸籠罩了一層水汽。
自小就失去雙親,又與妹妹形同路人,遠阪凜對於親情的感觸,已經達到了一種模糊地境界。
她是被父親寄予厚望的魔術師,是驕傲又高貴的遠阪一族,身為人的情感必須拋於腦後。
可介於這種強迫性的思考方式,作為結果,凜的內心反而對親情更加渴望,作為人的情感也相當的鮮明。
(在那個世界的天國中的父親啊,請原諒一下女兒的任性吧!)
越是想要拋棄,就越是無法拋棄。
這樣一來,就算魔術方面的造詣再怎麽優秀,遠阪凜也算不得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魔術師。
然而,遠阪凜卻是一個合格的人類。
“小凜。”
千草不客氣的用溫柔的面孔叫醒了凜。
毫不誇張的說,阪井千草作為母親的職能,級別是最高的。因為少女眼中的寂寥,在千草的眼中是那樣的明顯。
“如果不介意的話,也可以跟小悠一樣,叫我母親哦!”
右手搭在凜的頭頂,輕輕的撫摸著,笑容很慈祥。
“哎?……哎!”凜大吃了一驚,叫了起來,“真的嗎?真的可以嗎?!”
面對她這種激動地反應,千草則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那一刹那,阪井千草和遠阪葵的身影重合了。
“母親大人!”
撲進千草懷裡的少女,泣不成聲的哭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悠二發現在凜一頭撲進千草的懷裡後,這位母親大人曾朝著他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但仔細一看,卻又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錯覺的吧?果然是錯覺的吧!?
悠二不由得使勁揉了揉太陽穴,等他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卻發現凜已經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廉價上明顯的還殘留著哭過的痕跡。
剛才那個,果然是……果然不是錯覺的吧!等等!凜,你現在那個笑容是怎麽回事?
看到凜臉上那個似曾相識的淡笑,悠二立刻心裡一突。
“現在,你是否該解釋一下,你把我拋棄在這裡的十天中,究竟都幹了些什麽呢?”
“呵呵。”
悠二苦笑了一下,凜啊,你這句話的潛台詞分明是“到底有什麽事情竟然比我還重要,值得你耽擱十天時間”的吧?
“嗯嗯,小悠的時候,也都說給母親聽吧!”
面對來自自己最親近的人們的問話,悠二承認自己果然還是抵擋不了她們的關心攻勢。
然後他緩緩張開了嘴,開始了他的敘述。
“那麽,便說給你麽聽吧!”
接著,他先輕啜了口紅茶,才把目光投注到坐在桌子對面的女人們身上。
“本來,我沒打算現在就走的。至少,作為‘悠二’,怎麽也要等到家中的‘三’誕生後再走,才算是合適……”
父親貫太郎臨走前的歡心姿態,足以讓悠二察覺到某物發生了變化。不然的話,那個時常會歡樂地去解決他人麻煩的父親,是絕不會露出那般緬懷過去的悲傷姿態的。
不過這番話現在說來實在有些突兀,還好千草能夠理解其中的含義,很愛惜似的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腹部。凜卻是大聲喊叫了一聲。
“哎哎哎?!這麽說來的話!那豈不是說伯母就要……”
“恩恩。”千草溫柔的微笑著,“確實,某個生命正在這裡面孕育著哦。”
“可、可是,那裡明明還什麽都沒有啊!”
仿佛是不能理解這個事實似的,凜不由得多看了千草的腹部兩眼。
“那是因為,寶寶才剛剛只有一個月大啊。不過當初聽說又有了的時候,真是嚇了一跳呢。”
一點也看不出哪裡受驚了的家庭主婦很是開心地笑了笑。
接下來,悠二繼續了之前的話題。
“然後呢,事態的發展果然已經超出了人力的操控了。因為……”
一反自己的禮儀姿態,悠二如孩童般一口氣喝幹了紅茶之後,晃了晃自己的手指。
“‘化妝舞會’出手了!”
“!!”
千草和凜均是一驚,雖然千草還不知道所謂的“化妝舞會”到底是什麽東西,但卻可以從現前的情況來分析出,這並不是什麽易於相與的組織。
“別擔心。”悠二歉意的搖了搖手,這樣的懸念性說話方式可是他一向的習慣, “他們只是在懷疑‘我到底是他們的盟主呢,還是‘阪井悠二’這個存在呢?’這個問題。”
凜到底還沒有到達那種處事不驚的境界,立刻壓低了聲音問道:
“他們難道發現你哪裡不對了嗎?”
即便這是鴨子嘴硬的少女難得的關懷,但是少年還是裂開了嘴。
“我即是‘祭禮之蛇’,‘祭禮之蛇’不是我。”
不是多麽令人困擾的話題,凜一下子就明白了悠二話中的意義。
“這麽說來的話,小悠就是沒有危險的了?”
可問出這話的人,卻是家中最最穩如泰山的年輕主婦。
“啊,正是如此。”悠二爽快的點了點頭,絲毫不在意自己母親對於那個世界的過渡深入,“不過派出的那個人依舊是那個‘場外得勝人’這點,還真是令我出乎意料呢。”
對此,凜卻是打了個漂亮的指響,開心的道:
“‘兵不厭詐’嘛!”
“嘛,算了。嗯……?”
忽然,悠二好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一樣,不經意的笑了起來。
只不過,那笑意中卻參雜著絲絲的苦澀與愧疚。
“好像有客人來了呢,今天真是熱鬧啊。”
沿著直達客廳的玄關小道,緩慢的踱著步伐,終於走到了這條異於往常的長長道路,來到了世界與世界間交匯的地方。
臉上,帶著無限的真摯情感,以及陷入無路可退之人的無奈微笑。
“嘩啦。”
表世界與裡世界再度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