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連接著加裡亞和凱爾馬尼亞這兩個國度的中心城市阿爾迪拉的上空,是終日覆蓋著一層無盡的密林的。也正因如此兩國將這塊被黑暗永駐的城市通稱為“黑之森”。 而在這片森林的衣角,坐落著一個名為艾金海姆的小村莊。每次加裡亞同凱爾馬尼亞發生戰爭時都是會經過這座人口大約兩百人的小村落。村民們依靠將森林裡的數目砍伐賣到城裡來維持生計。
村長的兒子薩姆也是伐木工裡的一員,因為他家裡還有一個弟弟。雖然弟弟已經長大,不需要他來養活兒了,但他仍舊保持著天還沒亮就出去伐木的習慣,這樣他才能伐到好的木材。
這一天,薩姆依舊是趁著天還在灰蒙蒙的時候,就扛起斧頭出去,一路罵罵咧咧的。昨天他與弟弟大吵了一架,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弟弟同森林裡的那隻鳥號上了!這真讓他惱火,畢竟在他們這樣的一群樵夫眼裡,有翼人再怎麽像人、再怎麽美麗,也不過是一只會飛的鳥而已。
“真是讓人操心的弟弟!”他一邊說著,一邊選好一棵樹。正當他準備砍下去的時候,他看見了一個影子,一個包裹在大鬥篷一樣的東西裡的影子。
“那是什麽?人麽?!”
薩姆警惕的看著那個影子,端起自己的斧頭防備著。作為一個居住在“黑之森”附近的居民,薩姆絕不會天真的把那個影子看作是人,因為“黑之森”裡多得是類人的怪物。
直到影子走近後,薩姆才發現這是一個……哦,應該是兩個人,一個背著另外一個。兩個人都是女孩子,套著大鬥篷的那個還穿著貴族的衣服,應該是個會魔法的貴族小姐。而她身後背的那個梳著黑色雙馬尾的女孩則穿著一件奇怪的紅色上衣,胸前有著十字架的標記,應該是教皇國羅馬尼亞的人吧?
他一邊想著,一邊恭敬的朝貴族小姐鞠了躬,問道:“有什麽可以幫助到您的麽?”
鬥篷下的少女點了點頭,讓聲音從鬥篷下傳出:“恩,我需要一個安靜的房間。”
於是在薩姆的帶領下,少女來到了薩姆的家。
“這裡就是我的家了,您不論有什麽事都可以吩咐我。”薩姆很謙卑的說道。他的動作和舉動都十分的小心,因為眼前的少女是一位貴族魔法師。魔法師是恐怖的,他們強大無比,所以他們才會是世界的王族、貴族,支配著這個世界。
但是少女並沒有理會薩姆,她輕輕的將背上的紅衣少女放到床上後就開始吟唱咒語。
“至生之木,萬物之靈,飛葉彩花,祝福的道鳴!聖靈的祝福啊!”
綠色的毫光充斥著整間屋子,點點綠光湧進紅衣少女的身體,直到綠光消失。
“哦哦哦!!這就是貴族的魔法啊!”薩姆是頭一次看到魔法,但並不妨礙他對魔法感到好奇,以及……恐懼。
“給我住嘴!”貴族少女立刻以嚴厲的話語製止了薩姆,“她需要安靜!”
薩姆被嚇到了,打著哆嗦的他唯唯諾諾的點點頭,小聲地說道:“是的,小姐。”然後他忽然發現了比看到貴族更可怕的事物,嚇得渾身打顫,他偷看到的少女那精致的美麗容貌也無法讓他寧靜,因為隱藏在少女鬥篷下、薔薇色頭髮縫隙中的事物是——一隻尖尖的耳朵。
“妖、妖精啊!”薩姆在看到尖耳後立刻發出一聲歇斯底裡的大叫,然後飛一般的奔逃出了屋子。
“唉!”少女歎了口氣,這並非是第一個喊她妖精並逃跑的人了,
要不然她也不會穿上鬥篷。不過她倒也不怪這些人,因為都不過是些活在最底層的愚民罷了。作為一個普通的平民,他們的一切消息都是被政府刻意改造後流出來的。而妖精也在貴族的可以扭曲下,成為了殘暴、嗜血、黑暗的化身後才被平民所得知,為人類所恐懼。 幾乎沒有人不害怕他們。
“唔……這裡是哪?”紅衣的少女嘟囔了一聲,睜開了眼睛,迷茫的看著四周。
“我也不知道。”少女對於紅衣少女的蘇醒喜出望外,“不過你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凜!”
“嗯……不過,我頭好暈……”凜抬起右手扶住額頭,她的頭之前受到過衝擊,因為使得現在也是一副昏沉沉的樣子,等她的頭暈狀態稍稍好了一點的時候,她才看向了眼前的人。
恩,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孩,紫色的眼睛和薔薇色的頭髮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一個同樣擁有紫色眼睛和頭髮的可愛女孩。不過眼前的女孩要比自己的妹妹成熟的多,她身上滿是成熟的韻味,身上的鬥篷更顯得她神秘莫測。
可是凜的記憶告訴她,自己並不認識眼前的女孩,所以她自然而然的問道:
“你是誰?”
聽到凜的疑問,少女的臉上浮現出少有的苦笑,答道:“是我呀!凜!”
“你?你!你是!!”凜一下子震驚了,她覺得自己從未這樣驚訝過,“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這個就需要解釋一番了。”
隨後,少女,或者說悠二將所發生的一切告知於凜。
事實也簡單,凜所持有的寶石劍上的第二法引動了悠二當時布下的、還不完整的大法陣“大命詩篇”,結果引發了一場大型的空間崩塌。而距離崩塌現場最近的兩人自然被吸進了時空隧道,悠二的身體也是在保護凜不被時空隧道所損壞而被抹消的,現今也只剩下了寶具“零時迷子”。
現在這具身軀則是基於“世界吞噬者”的特性而被世界強行賦予的。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個也不能怪我啊!誰叫你當時不說清楚的!”完美的凜大小姐一如當年召喚英靈出差一樣將一切歸罪於少年身上,但將少年害成這個樣子,她心中早就滿是歉意,所以表情遠不如自己的語言來得犀利。
少女倒是沒有絲毫不適的樣子,雖然她之前是一位男性。她捏了捏同伴沮喪的臉頰笑道:“你無須為此介懷,凜。身為‘世界吞噬者’的我,本身上對於性別的概念已經模糊,況且只要找到回去的方式,等回去後我自有辦法恢復原身。所以當務之急應是找到回去的辦法才是!”
說到正經事的時候,凜的表情一直是認真的,她簡單的分析道:“如果你所言不假的話,我們的目的確實是應該先想辦法回去再說,不過我們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更加不知道兩邊世界的時間流速的差距,難免會遇到困難,現在也只能隨遇而安了。”
“對了,現在我應該叫你什麽?”凜忽然想起了什麽,貌似酸酸的問道。
少女嘴角微微翹起,醋壇子又打了當然酸意十足,索性說道:“那就隨你便。”
遠阪大小姐立刻露出小惡魔般的笑顏,卻十分有名媛氣度的說道:“既然你現在叫做悠二,那麽我想悠悠子這種名字你不會拒絕吧?不然叫你悠二子也行哦。”
“那就悠悠子吧!”想也不想的就選擇最好聽的那個,實在是怕凜後邊再說出什麽詭異的名字出來。
果然!當悠二(現在叫悠悠子)喊出那句話之後,凜立刻露出被你逃過一劫的表情來。
這女人從一開始就沒按好心!既然如此悠悠子也就先不把自己能夠和留守在那邊世界的分身能夠聯系上的事情了。
這頭正想著,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噠噠!”
光從聲音上分辨不出到底有多少人,只是能從感覺上略微的知道不少於五十人。這些人急匆匆的幹了過來,手裡提著各式的農具或工具,看上去氣勢洶洶,但等到了門口卻反而都面帶猶豫的停了下來,其中甚至已經有人後悔自己的衝動。
“那個,薩姆,我看還是等妖精自己退去好了!”一個手持斧頭的體格健壯的男子說道。
“是呀,是呀!我們根本沒必要去惹上妖精麽!”有人帶頭,便有人跟著附和。他們都只不過是個普通的伐木工人,即使體格壯碩且握著大斧,可綁在一起也不是一個拿著魔杖的貴族的對手。更何況是厲害貴族十倍不止的邪惡妖精!?
“但她是妖精啊!”阿米達婆婆顫巍巍的舉起手中的鐮刀喊道,“你們以為不管她,那隻邪惡的妖精就不會傷人麽?多麽愚蠢的想法!妖精怎麽會不傷人呢!”
薩姆點著頭承認,雖然他心中亦害怕不已,但作為村長的兒子總歸要帶給大家夥兒勇氣,所以強挺著對妖精的恐懼點頭道:“阿米達婆婆說得對!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上去拚死一搏!”
“哎呀呀,悠悠子你似乎被他們當做了了不得的存在呢!”牆壁的隔音效果極差,你指望一塊木板能擋住多少音量?所以屋外村民們的談話,屋裡聽得一清二楚。
悠悠子一點也不在乎凜的調笑,冷靜的問道:“你怎麽看呢?”
少女高傲的抬起自己的可愛的下巴,展現著自己那如白玉象牙雕塑而成的天鵝脖頸。
“你這也算是考驗我麽?雖然還不知道這裡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但扮作貴族無疑是最簡單可行的方法啦!不過需要你扮作我的仆從,不過他們可能不會相信!呵呵,這樣你的身份就和過去一樣了,你就認命吧!衛宮同學!”
悠悠子點頭,凜的辦法無疑是最絕妙的。想想吧!一個馴服了妖精的貴族在普通人眼裡該是多麽的強大?而強大的存在不就一直都是為人所崇敬的麽?
不過凜可不大滿意悠悠子那平靜的態度,微怒道:“你就不能有什麽異議麽!一直、一直、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只要是對的你就理所當然接受,也不管自己怎麽樣!知不知道你這樣會讓我感覺怪怪的啊!?”
悠悠子笑了,張口道:“因為我的軍師,一直都是凜你啊!”
就是如此簡單。從認識遠阪凜這個人以來,少年的她都相信她。不存在任何理由,也不是因為什麽,只是因為彼此相知、彼此信任。
凜被羞紅了臉,卻不願意承認的轉過了頭去,一邊用眼睛瞟著她,一邊說道:“就、就算你這麽說讓我很感動啦!但是千萬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將一切事情一筆勾銷啊!”
“是,是,我美麗的大小姐。”悠悠子朝凜眨了眨眼睛,然後推開了小木門。
沒人注意到她,因為原本擠在門口的村民此時圍作一團,將什麽包住了。
“哥哥!我們這樣冒然的上去, 為讓善良的妖精生氣的!”人群中央傳出的這個聲音非常年輕,悠悠子看得清楚,那是一個細線條的少年,長得還算清秀。
“尤西亞!”他的哥哥薩姆,一個粗糙的男人推了一下他的弟弟,怒吼道:“善良?你竟然說妖精善良?!別開玩笑了!那隻……那個家夥又給你灌輸了什麽怪思想?誰會相信一隻妖精會是善良的!?”
“可是薩姆哥哥!真的不能去啊!不能去!”
“別胡鬧了!我要去和那隻妖精談判,大不了就跟她拚命!不要忘記了我可是村長的兒子,我有義務來守護村子裡的大家!”說罷,薩姆作勢就要推開尤西亞,結果他發現自己的手腕好似被一隻巨大的鉗子鉗住了一樣,怎麽也掙脫不開。
“妖精!妖精啊!”因為褪下了鬥篷,所以村民們立刻就發現了頭髮縫隙間的尖耳。
人群一下子就炸開了鍋!有人向後退,也有人打著膽子向妖精揮舞著手中的器物。不過無一例外的,所有人的眼裡都帶著恐懼。
“愚昧的平民!”
妖精冷哼一聲,雅綠的狂風大作,將在場的所有村民都吹了個東倒西歪。倒是薩姆和尤西亞,一個被悠悠子抓著,一個被悠悠子護著,都沒有被吹飛。不過那一頭夾雜著樹葉和雜草的髮型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
“人類。”悠悠子望向薩姆,故意用寒風六度的語氣說道:“我家主人想見你。”
空氣馬上寂靜了,因為氣氛在這一刻也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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