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白襯衫、牛仔褲

　　妖的宴會是與眾不同的。

　　其中，最大的不同就在於食物上。

　　上百頭牲畜、飛禽、猛獸，把它們最有益處的部分切下來，精心烤炙。

　　數不清的奇花異草、深海鮮味，刺身切片，置於盤桌。

　　保證，每一類妖靈都能找到自己喜愛的食用。

　　酒，只有陳年佳釀，那種低俗的歐羅巴燒酒，又或是葡萄等水果釀製果酒，是上不得台面的。

　　妖，雖然都是化形為人，但在潛意識裡，人類不過是近幾百年來，才從食物清單上去掉。

　　除此之外，到是與人類的仿如。

　　宴會熱鬧而流俗，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席間觥籌交錯，言語歡暢，其樂融融。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人人都無聊得緊，彼此之間不過寒暄敷衍。

　　歌舞升平不假，但今天的主要目的卻不在於此。

　　……

　　鳳傾城坐在梳裝台前，呆呆發愣。

　　與那個人類離婚，不代表她馬上又要與一個妖結婚。

　　鳳傾城也如一般女孩一樣，也想要那種浪漫溫馨、至死不渝、相濡以沫又或是纏綿悱惻的愛情。

　　然而，做為鳳家大小姐，她有不可推卸的種族責任。

　　“早知如此，還不如不離婚。”鳳傾城嘟囔著說道。

　　其實，與風自在結婚，也沒什麽不好。

　　他不會管她，不會干涉她。

　　她能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他很重視她，他甚至都不會向她提出，作為丈夫應有的權力要求。

　　然則，鳳傾城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反感跟他在一起。

　　人類的身份，可能有一點這個因素。

　　太爺爺逼的婚，這個要佔一部份。

　　他沉默少語、行為怪異、成天鼓搗著瓶瓶灌灌。

　　而且，他還經常被人騙，買一堆不知所謂的東西回來，讓她鳳傾城跟著成為笑柄。

　　想到這裡，鳳傾城就注意到畫妝台抽屜角落，一截木製的發簪。

　　那是風自在唯一送她的東西，造型相當的樸素。

　　社會都進步到人類可以上月亮了。

　　他還送她這麽老土的東西。

　　這又成了鳳傾城討厭風自在的原因。

　　關上抽屜，鳳傾城埋怨道:

　　“一點都不會討人歡心。”

　　“大小姐，賓客都在等著，請您快一些。”門外響起孔暄公式化的聲音。

　　“知道了！”

　　鳳傾城的心情糟透了，她將一切都怪罪到風自在身上。

　　“別讓本小姐見到你！”

　　……

　　桂叔不喜歡身旁站著的，這個叫孔暄的女人。

　　因為她是奉夫人之命，來給小姐籌辦相親的。

　　對於大小姐相親，桂叔十分不滿。

　　但他又不能說，比如告訴夫人，姑爺真正的身份。

　　看著車場一水的豪車，數量比想像的要少一些。

　　‘這樣也好，最好一個都不來。’桂叔心裡想。

　　“桂叔，我先進去看一下大小姐，這裡拜托您了。”孔暄有禮貌的說道。

　　但桂叔卻是能從她的聲音中，聽出驕傲的感覺。

　　看著孔暄走在梧桐樹構成的大道上，那傲然背影，桂叔嘴裡輕喃道:

　　“驕傲的一族。”

　　又等了一會兒，桂叔準備招呼下人關上大門，現在沒來，估計就不會有人來了。

　　遠遠的，一個人影正在走來。

　　桂叔的眼神很好，他一眼就看清了來人，臉上頓時了有喜色。

　　馬上讓人開出一輛‘高爾夫車’，就是高爾夫球場上用的那種電動車。

　　桂叔親自駕著就迎了出去。

　　下人們立即議論開了。

　　“這誰呀?能讓桂叔親自去接！！”

　　“是呀，市長來了也沒這待遇。”

　　“不知道，咦！那人是步行來的……”

　　“會不會車在半路壞了?”

　　“他一個隨從都沒帶。”

　　“會是誰呢?”

　　將車一停，桂叔下車，一個恭恭敬敬的行禮，口稱:

　　“姑爺……風先生，您來了。”

　　風自在看著遠處那棟豪宅，輕歎一聲:

　　“我就來看看。”

　　“來得好！”桂叔連忙邀風自在上車，自己坐在駕駛位上。

　　看了一眼‘姑爺’桂叔問道:“您現在住哪兒?”

　　“市中心。”

　　“那您走來的?這可離的很遠呀。”

　　“呃……我想打車來著，那司機不收黃金。”

　　“我一會兒給您辦張卡，你有用的話……”

　　“不用了桂叔，傾城病好了，我也不用去收藥了。”

　　穿過梧桐大道，來到大門前。

　　在仆人們疑惑的目光中，風自在正準備進門，桂叔突然說道:“需要幫你準備一身禮服嗎?”

　　禮服?

　　風自在打量了一下自己，白襯衫、牛仔褲。

　　‘避塵決的效果不錯，挺乾淨的呀’風自在想著，就問桂叔:“有什麽不妥嗎?”

　　“沒有，沒有！”桂叔連聲回應，並說道:“您穿什麽都是好的。”

　　風自在撇了一下嘴，桂叔有時吧，也挺麻煩的。

　　走進大廳，風自在就後悔了。

　　他沒想到，場面這麽大，每一人都是華服重彩。

　　‘搞這麽隆重?’風自在想著。

　　正說，要不就回頭找桂樹換一身吧。

　　這時，大廳有了騷動。

　　鳳傾城下來了。

　　身著黑色蕾絲連衣裙，高貴大方，從廳堂台階上輕移蓮步慢慢走下來。

　　眾人的焦點一下子移到她身上，抬起玉手輕搖示意。

　　“傾城小姐又漂亮了。”

　　“不愧是鳳家的人，這氣度就是不凡。”

　　“可惜，她結過婚。”

　　“什麽話，那你來這裡幹嘛?”

　　“不，我的意思是，她就是結過十次婚，我也願意當第十一次。”

　　下面的議論聲，鳳傾城盡收耳底，但她仍舊保持微笑。

　　接過孔暄遞過來的一杯酒，鳳傾城下到場中。

　　在場的男士，自覺的散落到全場，給她留出空間。

　　不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卻是沒有一個人迎上來。

　　這種宴會是有規矩的。

　　只有鳳傾城主動上前，男士們才能有機會表現自己，這是為了避免混亂。

　　說白了，全場男士，任她鳳傾城挑選。

　　不過，身為主人，鳳傾城必須要跟每一位到來的男士，至少碰一次杯，說上一句話。

　　眼光輕掃過全場，鳳傾城微微蹙眉。

　　鳳傾城在不經意間便看到了他。

　　白襯衣、牛仔褲，相當的扎眼。

　　風自在也看著鳳傾城，這是他簽了協議後，他們第一次見面。

　　皺了一下眉，風自在心裡說道:

　　‘她沒戴我送她的仙梧枝。’

　　鳳傾城卻是在想:“穿成這樣就來了，一點都不重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