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和九卿,這個制度在春秋戰國時期已經有雛形出現,一些國家已經設置了相應的職位,但正式算起來,還是要從秦國開始算,秦國總結了戰國各國的官僚制度體系,設了三公九卿。
對朝堂上這些臣子來說,三公九卿他們並不陌生,聽聞任天話語,所有臣子都是面面相覷。
今天陛下的思維跳躍太快了,跟不上啊。
大殿之中有些鴉雀無聲,司空杜宏更是低下了頭。
每逢官僚體系變革,那肯定會牽涉到很多人的利益,這個時候,就是簡在帝心,看誰能猜中皇帝的心思,誰就能從體系變革中獲益。
可問題是,任天的心思那麽好猜嗎?
見到所有臣子沒說話,任天不由笑盈盈說道:“哎,諸位愛卿,新國的天下,是朕的,但也是你們的,歸根到底,還是我們大家的嘛,朕難道像那麽不講理的人嗎?朕從來不搞一言堂,那樣對新國朝政不好,朕是知道的。來,太宰,你作為百官之首,想必對於這一套三公九卿制度,應該是有一些看法的吧?說說。”
見到皇帝陛下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太宰晏陽感覺喉嚨有些乾澀,他不知道為何,隻感覺今天似乎有些要遭殃。
“陛下,老臣覺得,三公九卿是不是推進太快了,官僚體系的變革,應該徐徐圖之,否則引發國家動蕩混亂,可能對新國不益啊。”
“太宰這話就不對了,我們新國還算不得大國,中等國家都算不上,在大陸上也只能算個小國寡民,所以官僚體系的變革太簡單了,在朝堂上,大家做個職務交接,回頭手頭的案牘交給對方,這樣不就行了?”
晏陽低著頭:“陛下說得對,既然如此,老臣讚成三公九卿製。”
在朝堂上,見風使舵,乃是最基本的本事,任天都將話挑得如此明了,他又不傻,肯定得讚成。
“太宰,朕現在問你,你想當這三公嗎?”
任天不疾不徐:“丞相、禦史大夫、太尉,三者為三公,其中丞相一職,重中之重,可看做百官之首,太宰你現在便是百官之首,所以朕想問問你,你想當這丞相嗎?”
大殿上安靜得一根落下來都可以聽見,那些臣子哪裡見過這麽不按套路出牌的,難道我說同意你就願意了嗎?
晏陽真是左右為難,他低著頭:“一切皆聽陛下決斷。”
任天微微一笑:“晏愛卿啊,這種事也要考慮當事人的意願嘛,你願意的話你就說,不說朕就當你不願意吧,這丞相職位,朕就給他人了。”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太宰,晏陽心中暗暗叫苦,見到任天目光轉移,似乎的確如他所言,丞相之位要失之交臂了,不由喝道:“陛下!”
太宰晏陽出列,深深一拜:“陛下,先皇開國之時,老臣受先皇看重,擔任太宰之位,在為兢兢業業,已經是有數十年了,雖然老臣年歲已高,但老臣覺得,尚有余力為陛下盡心盡力,輔佐陛下治理新國。老臣願意擔任這丞相之位。”
此話一出,其余臣子的目光又是看向任天。
說實話,丞相之位,現在好像也就是只有晏陽有這個資格擔任,其余人資歷和能力都不太夠。
任天卻是沉吟片刻:“晏愛卿啊,本來這丞相之位,的確是在考慮你,但你剛才所言提醒我了,晏愛卿年齡大了,不再合適在朝堂上擔當重任了,朕見你為國操勞、勞累不堪,心中愧疚啊。所以為了晏愛卿不那麽累,這個職位就算了吧。”
什麽!
周圍臣子驚愕得張大了眼睛,晏陽內心之中更是差點一口老血噴出。
職位不給我,那你還問什麽?故意玩我啊?
晏陽更是差點昏厥,身形踉蹌,幸好被後面的司徒和司空扶助。
“晏愛卿,你看看你,這麽一大把年齡了,體力都快不支了,如何能再擔任要職?晏愛卿,你是新國的棟梁,是新國的老臣,朕不能見你累死,所以晏愛卿,你要體諒朕啊,丞相之位給了你,朕真的擔憂你會累死。”
晏陽內心在抽,卻還不得不抱拳說道:“感謝陛下,老臣,老臣不要緊。”
任天一臉關切,但內心卻是爽翻了,讓你惡心我,我也惡心惡心你,再說了,官僚體系變更,如此之好的清理朝堂機會,我會還讓你留在這?
佔著茅坑不拉屎,該滾了。
“嗯,好好休息。”
任天的目光又是看向大殿上其余人,沉吟片刻之後,看向謝當。
“謝愛卿,這丞相之位,你可願當?”
謝當一愣,他猶豫片刻,乾脆抱拳說道:“雖然臣能力不足,但臣願意為陛下盡力。”
“行,那這丞相之位,就先給你吧。”
周圍臣子都驚呆了,怎麽看起來陛下,這麽隨意啊。
謝當一愣,當即跪倒在地:“多謝陛下,臣定當竭誠盡忠。”
任天已經是拉開了官員升遷表,朝堂官僚體系裡,三公九卿如同用圖形畫好了一般,什麽職位統帥哪些官員,用豎線連接在一起,非常清楚。
下一刻,三公之中丞相一欄,謝當的名字出現在了上面。
其余職位,則還是空著。
任天也懶得再調戲太宰等人,隨後又是快速說道:“田統領。”
“末將在。”
田單出列。
“太尉之職,由你暫擔,新國所有兵馬軍團,全由你負責。”
“是。”
田單成了太尉。
三公九卿裡的太尉,基本上就是全國兵馬大元帥,協助皇帝管理全國的軍隊,由田單來擔任,的確是再合適不過。
三公裡,還剩下禦史大夫。
秦國設置禦史大夫的目的,是為了監察百官,為副丞相,是中國古代專門監察官制度的發端。
不過禦史大夫裡,還可以分為兩丞,一為禦史丞,為大夫之副,也就是副丞相,協助丞相處理全國政務;一為禦史中丞,禦史中丞因為統領侍禦史和諸郡監禦史,可以命令禦史按章糾彈百官,權力尤重。
後面朝代的那些禦史清流,瘋狂彈劾朝堂上的官員,盯著皇帝的一舉一動,基本上就是從這裡出來的。
禦史大夫有兩個職位,任天沉吟片刻,看向司寇屈滿。
“屈愛卿。”
屈滿正在隊列之中,他之前除了編纂新國的法典、對陳舊的一些條例做了更新,基本上也就沒做什麽事了,沒有想到任天現在提到了他。
“臣在。”
屈滿微微一愣,連忙是出列。
“禦史大夫一職,就由你暫任吧。”
屈滿錯愕片刻,隨即說道:“多謝陛下。”
至此,新國的三公便是出來了,丞相謝當、禦史大夫屈滿、太尉田單。
再接下來便是九卿了,九卿牽涉的官員更多,任天一個個看過去,也是微微皺眉,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將這個架子搭起來。
奉常,主要是掌宗廟祭祀禮儀,而該職位下面的屬官也非常之多,有負責宮廷音樂的太樂,有負責太廟祭祀事務的太祝,還有負責觀察天時星象、兼皇家史官的太史,甚至還有負責應皇帝詔命進行卜筮的太卜,這個就和於半仙差不多。
實際上,歷史裡面還有一些比如管理巫醫的太醫,負責皇帝飲食和祭祀牲畜的太宰,這裡省略了一些,遊戲裡已經有太醫院了。
屬官官員暫時不需要考慮,到時候官員會自行招募,然後折子會呈遞上來,只需要先考慮奉常這個職位再說,這個職位算是九卿之首。
任天又是沉吟片刻,乾脆是在人才表上找了起來。
朝堂的人才並不多,現在只能矮個子裡拔高個。
不過看了半天,也沒找出合適的人來,乾脆是先跳過。
郎中令,負責掌管宮殿警衛,任天將這個職位給了孟賁,有了這麽一個護衛在身邊,基本平時外出不用擔心。
至於等到戰爭的時候,再將孟賁拿出去作戰便是。
衛尉,這個職位負責掌管宮門警衛,也算是非常重要,不過任天有了一個不錯的人選,除此之外,郎中令下面還有負責議論的大夫,這個以後再設立。
“傳令,讓班況前來覲見。”
班況,就是班婕妤的父親。
沒有多久,班況來到大殿,見到坐在龍椅上的任天,隨後跪拜。
“拜見陛下。”
現在班婕妤正式被任天納入后宮,那麽班況一定意義上就是未來老丈人了,這個職位給他真是再合適不過。
任天點頭:“不用多禮,衛尉該職,便由你擔任。”
班況楞了一下,也是隨後謝恩。
再隨後就是太仆,太仆職位很重要,因為它就是專門負責一個國家的馬政,宮廷的禦馬,還有全國各地的養馬場、馬匹,都要由太仆來負責。當然,目前新國戰馬不多,隻幾百匹,而且養馬場也還沒有建立,所以這個職位空缺。
廷尉,掌管司法審判,本來應該是由屈滿負責,但屈滿既然擔任了禦史大夫,任天乾脆是提拔了屈滿原來下面的一個官吏,叫做蘇定,負責司法審判;
典客,掌管外交和民族事務,毫無疑問,這個職位任天給了陳旭,原本作為林川郡內的世家,現在投奔了新國,也為新國出了不少力,這個職位給他沒毛病。
宗正,掌管皇族、宗室事務,這個空缺,暫時用不到,新國只有任天一個皇帝,皇族也不多,沒必要,等到任天的后宮多了,生的龍子龍孫多了,這個就很有必要了。
治粟內史,掌管租稅錢谷和財政收支,職位差不多算是經濟部長,和之前的司徒職位類似,在念到這個職位的時候,任天看了司徒一眼,只見到張廣之正用一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個職位……”
任天拉開人才表看了一下,發覺之前自己發現的那個人才宋準,竟然不知不覺,已經是快要升到D級了。
“就給宋準好了,他都幹了三個月的米縣縣令,是該進行升遷了。”
九卿還有最後一個少府,職責其一為收山海池澤之稅和收藏地方貢獻,以備宮廷之用;其二負責宮廷所有衣食起居、遊獵玩好等需要的供給和服務。
這些功能用不到,但它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作用,那就是掌管官府的手工業、冶煉業。
這個職位,任天給了田衡,讓他來負責整體的手工業。
這便是初始的一些官職了,隨著遊戲進程,國家等級不斷提升之後,三公九卿制度也會逐漸完善,等到國家等級再高了,還會演變為三省六部製。
做完這些,任天又是調了一些人才,如米縣縣令重新指派,有能力的大臣,盡量調到宮中來。
最後弄好後,任天確定,官員調動頁面關掉,任天吐了口氣,官員調動已經是可以一個月兩次,方便了許多。
“好了,目前朝廷官職便先這樣,大家先按照官職職能來運行。”
“是!”
所有臣子,都是齊齊說道。
看著下面的臣子一拜,不過最前面,卻還是有著太宰、司徒、司空和司馬四人,楞在那裡。
這四人沒有分到職位,相當於對朝廷無用了。
司徒張廣之硬著頭皮說道:“陛下。”
任天看過去:“哦?張愛卿,有何要奏?”
“陛下,您是不是忘了我們, 司空、司馬、還有太宰幾位,陛下並沒有指派職務。”
任天如同恍然大悟一般:“司徒,你不提醒朕還忘了,朕這就給你們委派職位……司徒啊,朕剛才能分的職位都分完了,沒有你們的了。”
“啊?”
司徒張廣之欲哭無淚:“那陛下,我們怎麽辦啊?”
“這樣吧,張愛卿,”任天沉吟說道,“朕看你們幾位,也都是勞苦功高之臣,不如先回去休息吧,等朝廷之中有了空缺職位,朕再喊你們回來。你們和太宰一樣,也的確年齡大了,先休息一段時間再說。”
“陛下。”
司徒張廣之真的快哭了,司空杜宏更是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陛下,我們沒能輔佐陛下,有何面目去見先皇啊陛下。”
任天微笑說道:“杜愛卿,朕記性不太好,等下次的時候,朕一定會給你們留些職位。”
司馬郭白低著頭沉聲說道:“陛下,你如此一言不發就剝奪了我們的權利,敢問我們何錯之有?在位之時,我們兢兢業業,盡心盡力,陛下此舉,未免傷了我們這些老臣的心。”
“陛下,”杜宏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們有何面目去見先皇啊!”
任天臉色沉了下來:“既然如此,先皇陵寢還沒修繕,缺了幾個守陵人。杜愛卿,你們幾人不是無言去見先皇嗎?不如直接去陵寢守陵吧,多和先皇聊聊,自然也就有這個面目了。”
一番話,陰森無比,正在嚎啕大哭的杜宏,如同按下了暫停按鈕一般,停止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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